皇后聽說太子來了,也不禁有些着急,雲氏的婚書還沒寫呢!但想着鳳舞毒誓都發了,總歸是不能嫁入皇家了,便又坐了回去。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皇后娘娘正在見客,您不能進去,太子殿下……”門外皇后的女官想攔着太子,自然是攔不住的。
“砰——”殿門被一腳踢開,太子杜嘉瑾大步走了進來。
一進門,杜嘉瑾就看到鳳舞和定遠伯夫人云氏跪在地上,雲氏面前還有一份筆墨,上面寫了婚書兩個字。
杜嘉瑾站在鳳舞身邊,冷漠地看着坐在鳳座上的崔皇后,母子兩個對視了好一會兒,杜嘉瑾纔開口道:“定遠伯正隨扈伴駕,不知定遠伯夫人和林姑娘犯了什麼錯,母后要如此折辱林大人的妻女?”
崔皇后對兒子的語氣極爲惱恨。她就不明白了,明明是她親生的兒子,爲什麼就一定要跟她對着幹?
“太子不在勤政殿處理政務,到後宮來做什麼?見了母后也不行禮問安,太子的禮儀規矩都忘了?”
杜嘉瑾絲毫不理會崔皇后轉移話題的指責,冷聲道:“兒臣受命監國,得知母后無故折辱朝中大臣妻女,特意趕來詢問。也省得傳出去讓臣子們寒心!”
崔皇后怒道:“你這是在指責母后?”
“那要看母后做了什麼。”杜嘉瑾針鋒相對地回了皇后一句,接着就問鳳舞,“林姑娘,你和雲夫人因何跪在這裡?雲夫人這是要寫什麼?”
鳳舞纔不會給皇后留面子,當即回道:“皇后娘娘要將臣女賜給睿王殿下爲侍妾,令臣女三日後入睿王府。母親說林家有祖訓,林家之女不爲妾,皇后娘娘就說我們藐視皇家,除非臣女答應三日後進睿王府,或者臣女發誓絕不嫁入皇家,並寫下臣女另許他人的婚書才肯放我們出宮去。方纔臣女已經發誓決不會嫁入皇家,現在母親正要寫婚書。”
杜嘉瑾強自壓抑着緊握雙拳,氣得紅了眼睛。他和小九費了那麼大的勁兒才讓父皇答應小舞以正妃的身份嫁給小九,母后竟然讓小舞發毒誓絕不嫁入皇家……這到底是生母還是仇敵?
“母后,九弟到底是不是您的親生兒子?您明知道九弟的心,卻非要趁他不在毀他姻緣,您就見不得自己的兒子有個好是不是?”
“放肆!誰讓你這麼跟母后說話的?你可還知道什麼是孝道?”
杜嘉瑾冷笑道:“兒臣不孝,不配爲儲君,等父皇回來以後,母后大可以告訴父皇,告訴滿朝文武,廢了兒臣的太子之位,改立福王爲儲君……”
“住口!”崔皇后忽然大聲呵斥道,“你是太子,什麼渾話都能說的嗎?”太子若儲君之位不保,她的皇后之位還能保住嗎?崔皇后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鳳舞身上,指着她道,“母后知道你們兄弟從小就喜歡這丫頭,母后也不是非要拆散她和小九,本宮不過試探她一下對小九是否真心。”
說到這裡,崔皇后也委屈,她真是不想壞了鳳舞和兒子的姻緣啊!她不就是不想讓鳳舞當正妃麼?
太子冷笑道:“試探?有母后這種試探法麼?”
崔皇后理直氣壯地說:“怎麼沒有?她若真心喜歡睿王,自然是應該不計名分,只要能進睿王府服侍睿王就行。可是她卻非要正妃之位不可,她看上的到底是睿王還是睿王妃的位置?”
太子聽了皇后的話,明知道不對,一時間卻不知道如何反駁。而云氏也是一樣。她知道鳳舞不是貪圖富貴和權勢的人,皇后這話肯定不對,可是偏偏抓不住哪裡不對。
鳳舞聽了,不由心中冷笑,輕笑一聲道:“既然如此,皇后娘娘何不也將皇后之位讓給其他娘娘噹噹?您一心侍奉皇上,不是隻要在宮中就行麼?名分高低有什麼要緊?”
雲氏一聽這話頓時醒悟過來。皇上都答應了讓小舞嫁到睿王府爲正妃,皇后一下子卻讓她當侍妾,這不僅僅是名分高低的問題,還涉及小舞的未來和尊嚴。就好象他們家伯爺,她知道丈夫很好,但要是當初讓她給丈夫做妾,她卻是絕對不肯的。
“放肆!本宮的皇后之位是先皇定下的,是皇上登基之日就御封的,豈能如兒戲般讓與他人?”崔皇后怒極,指着鳳舞道,“來人,定遠伯養女林玉顏犯上,立即給本宮帶下去,打入天牢!”
皇后辦這事本來就不光彩,因此也只有幾個心腹知道,殿中只有三個人伺候着。如今聽到皇后傳令要人進來將定遠伯養女帶去天牢,才從外面進來幾個人。
太子杜嘉瑾見有人進來要將鳳舞抓走,忙怒斥道:“住手!都出去!”
鳳儀宮的內侍看了看氣得面部扭曲的皇后娘娘,又看了看冷靜卻目光銳利的太子殿下,遲疑了一下,還是出去了。
雖然他們是皇后娘娘的人,可現在太子殿下是奉命監國的儲君,是皇后娘娘的親生兒子,人家母子倆就算現在吵得再兇,那也是一家人。他們現在無論幫誰,最後都肯定討不了好。
“大膽奴才,你們……”崔皇后見自己的人竟然聽太子的話出去了,又是一陣氣苦。
杜嘉瑾看着崔皇后那張憤怒的臉,一臉冷峻道:“皇后乃一國之母,當母儀天下,愛民如子,請母后謹記!也隨時注意自己的言行!母后自己立身不正,何以教化天下?”而後,杜嘉瑾就大聲道,“來人,將定遠伯夫人和林姑娘扶起來,送回定遠伯府!”
杜嘉瑾過來的時候,是帶着幾個內侍親隨的,聽到太子召喚,立即進門來,將雲氏和鳳舞扶起來。
皇后想攔,卻知道自己攔不住,而且和太子把事情鬧大了也不好,尤其現在太子連孝道都不顧了,甚至拿太子之位威脅她,她還能如何?也只能默許。但她到底不太甘心,便阻了一下道:“慢着!”
杜嘉瑾靜靜地看着皇后,等着看她還要說什麼。無論如何,他今天既然來了,就絕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小舞。就是皇后,他的母親也不行!
皇后站起身來,緩緩向前走了幾步,目光卻一直盯在鳳舞臉上。一直走到鳳舞身前一丈遠,她才停下腳步,深深吸了一口氣,強壓憤怒道:“別忘了你的誓言!”
鳳舞淡淡一笑,直視崔皇后的視線,帶着幾分嘲諷回道:“皇后娘娘放心,臣女低賤,本來就不想嫁入皇家!”
杜嘉瑾只覺得心中好似被人紮了一針般,痛點雖小卻尖銳,深入內心深處,緩緩蔓延開去,最後痛入骨髓。他早就知道她是不同的,別的女子會羨慕皇家的權勢富貴,但對她來說,皇家的尊貴從來都只是束縛。她從來就沒有喜歡過皇宮,從小時侯到現在,她其實一直都是爲了小九在忍受。現在好了,母后逼着她發誓不嫁入皇家,對她來說倒是解脫,可是對他和小九呢?
雲氏和鳳舞向太子行禮告退,杜嘉瑾強忍心痛,溫言安慰道:“別想太多,回去好好休息。一切有太子哥哥和九弟,你們的事父皇也是應允了的。”
說到這裡,太子忽然又轉身擡頭看了崔皇后一眼,又對鳳舞道:“在父皇回京之前,皇后娘娘若再傳召,你先來找我!”
“是!多謝太子殿下!”
雲氏總算放下心來,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來,拉着鳳舞告退離開。
崔皇后憤怒地瞪着太子,胸口劇烈地起伏着,顯然氣得不輕。
“好一個賢名天下傳的太子,這就是你的孝道?你就是這樣孝順生你養你的母親的?你到底是不是我十月懷胎生的兒子?”
杜嘉瑾深深吸了一口氣,自嘲一笑道:“我也想知道。母后,兒臣和九弟真的是您親生的嗎?您也不要再想什麼計策對付小舞了,有時間您多想想父皇和九弟回來您如何跟他們交代吧!還有,您可以問問外祖母和姨母現在過的是什麼日子?您是不是也想過她們的日子?”
語畢,杜嘉瑾再也沒有跟崔皇后多說什麼,轉身就出去了。
崔皇后大怒之後又是大驚。她知道是妹妹找母親借了威遠侯府的人在恆京西區的大街上刺殺鳳舞,卻沒想到不但沒有成功,反而挑起了皇上對崔家的忌憚之心。皇上原本有幾分意動願意將爵位還給崔家的,因爲這事又黃了。
崔皇后知道,皇上讓人點醒了母親,所以母親嚇得中風。而妹妹被蟲子咬,爛了臉毀了容,說是什麼天譴,她一直懷疑是皇上的手筆,難道是小九做的?不,不可能!小九纔開府幾年?應該沒有這個本事。那就是太子?太子從小就維護那個丫頭,但那畢竟是他的姨母啊,太子應該沒有這樣狠的心吧?
對了,今天太子話中之意似乎是鳳舞?可那不過是個無權無勢的小丫頭罷了,沒了太子和小九的支持,她什麼也不是,怎麼可能是她呢……
雖然皇后和太子都封鎖了雲氏和鳳舞進宮的事情,但有些事情其實不用人說,只要一個姿態就能明白的。比如皇后不喜歡林家的這位養女,不願意她嫁到睿王府。
第二天,靖遠侯府就請了濟寧侯府的世子夫人來定遠伯府,向林家養女林玉顏姑娘提親。趙簡自從知道鳳舞是女子,懷疑她就是那位有“母儀天下的命格”的姑娘,就一直在關注調查她的消息。對此,鳳舞只知道靖遠侯府在調查她,卻不知道爲什麼要調查她。她想着自己的身份京中權貴多半都是心中有數的,便也沒放在心上,卻想不到靖遠侯府竟然會向她提親。
濟寧侯府是福王妃的孃家,而靖遠侯府是福王的外家,雲氏直接將此理解爲福王對林峰的拉攏之舉,便婉言謝絕了。
這位世子夫人姓鄧,出自長興侯府,雖然容貌不是十分出衆,卻是個非常伶俐的人,又生得一團和氣,時時都是笑容滿面。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世子夫人好似沒有聽到雲氏的拒絕,反而一個勁地誇讚靖遠侯府世子,說他“文武雙全”“人又踏實又上進”“容貌也生得俊”,又說靖遠侯年紀也大了,暗示鳳舞嫁過去過不了多久就可以當侯夫人云雲……
總之,對定遠伯府的大姑娘來說,靖遠侯府就是一戶打着燈籠也找不到的好人家,靖遠侯世子絕對是滿恆京城最好的夫婿人選,這樁婚事就是一樁天造地設的良緣。
林家是純臣,只忠於皇帝,自然不會跟福王的勢力結親,不管世子夫人說得如何天花亂墜,雲氏面上雖然帶着淡淡的笑意,卻始終咬死了鳳舞的婚事丈夫已經定下了,一女不嫁二夫,只能辜負靖遠侯府的美意。
世子夫人無奈,說了小半天都不頂用,只好告辭離去。
等世子夫人一走,雲氏就趕緊去找鳳舞。
卻說鳳舞正和林玉容在花園裡賞花,忽然一隻鳥飛過來,站在一棵鳳尾竹上熱鬧地叫着。那叫聲婉轉動聽,好似在與人說話一般。
林玉容驚喜道:“大姐,你聽,這鳥叫得真好聽,好似在學人說話一般!”
鳳舞心道:可不是嘛!這隻百靈鳥可不就是來給她報信來了?她燦爛一笑道:“今日天氣真好,不如我們去郊外騎馬好了!”
林玉容拍手笑道:“好啊!好啊!城外有條花溪,兩岸花木蔥蘢,尤其現在草綠花香,正是踏春最好的地方,彷彿人間仙境一般!我去年跟三哥一起去過。大姐,不如我們就去花溪吧!”
鳳舞點頭,正要去找雲氏說,就看到雲氏急匆匆向她們走來。
林玉容立即迎上去,歡喜道:“娘,娘,我和大姐想去花溪踏春,您跟我們一起去吧?”現在幾個哥哥都不在家,雖然她們都會點功夫,但是要單獨出門只怕孃親還是有些不放心。所以,林玉容乾脆拉着孃親一起去。
雲氏看看日頭,搖頭笑道:“都快到正午了,還如何出門?今日不行。還是明天一早去吧!”
林玉容有些失落,但想想母親說得也對。現在出城去,等到了香溪,只怕都半下午了,哪裡還有時間遊玩,豈不是到了就要急着趕回來?
鳳舞剛剛辦了一件“小事”,擔心太子找過來,本來是想躲出去的,但覺得雲氏的話也很有道理,想着太子總要先讓御醫試試的,自己就是明日再躲出去應該也不遲,便也順着雲氏的話道:“娘說得對,今天實在是晚了些,不如我們今天做好準備,明天一早早點出發好了。”
而後,雲氏就將靖遠侯府託了濟寧侯世子夫人來給靖遠侯世子提親的事跟鳳舞說了。
鳳舞對前面的事情一直就知道,半點不意外,但面上還是有些震驚。
“娘,您說好好的靖遠侯府怎麼會來咱們府上提親?不會是福王殿下想要拉攏咱們定遠伯府吧?”
雲氏也點點頭道:“我猜也是如此。所以娘直接跟世子夫人說了,你的婚事你父親已經有主意了,一點沒鬆口。”
雲氏想着,就算鳳舞發了毒誓不能嫁進皇家去,也不能便宜了靖遠侯府啊!他們家小四還喜歡小舞呢!再說了,睿王也不是個會輕易放棄的主兒,小舞這事只怕還有得熬呢!
卻說昨天崔皇后被鳳舞和太子氣到了,一夜沒睡好。今天她就免了嬪妃們的請安,又見陽光燦爛,便帶着人去了鳳儀宮的花園賞花散心。
據說有兩盆早開的牡丹開了花,正好去看看。
然而,剛剛走到花園不久,不知道從哪裡忽然飛出來一羣野蜂,見人就蜇。崔皇后雖然帶了七八個服侍的宮女內侍,卻還是護不住她。等有聰明的內侍用煙將那羣野蜂薰走,將崔皇后救回去,她已經渾身是傷了。
野蜂的尾針可是有毒的,崔皇后臉上被蜇了三四下,整個臉都腫了,眼睛都睜不開,不過勉強還能睜開一條縫兒。鼻子和嘴也被腫起來的臉和下巴擠壓着,或許還有毒的原因,總之崔皇后不但眼睛睜不大,口中說不出話來,甚至連呼吸功能都受到影響,一個不好就能要了她的命去。
崔皇后這次是真的害怕了。她想起昨日太子的話,想起妹妹被蟲子叮咬了一下,當時還不覺得什麼,後來脖子和臉都潰爛了,妹妹活得生不如死。而自己比妹妹當時更嚴重,她還能活下來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真的是鳳舞那個臭丫頭嗎?她怎麼可能有這個本事?
就在這時,崔皇后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似乎妹妹有一天早上醒來,牀上就全是老鼠,被子枕頭連同妹妹的頭髮上都全是老鼠屎老鼠尿……
崔皇后越想越害怕。這是什麼手段?真的是鳳舞那個臭丫頭?對了,那個臭丫頭會馴獸,連老虎豹子都能馴得服服帖帖的,她自然也會馴蟲子?真的是她?
崔皇后很想下令將鳳舞抓起來,可惜她根本說不出話來。她想寫字,卻發現自己的手和胳膊上都被野蜂蜇了,不但手指頭腫大握不住筆,手筆和手指也已經麻痹,根本不聽自己的使喚。
崔皇后越發驚恐絕望。怎麼辦?難道那個丫頭這樣狠?她堂堂當朝皇后,竟然要被野蜂蜇死?
御醫到得很快,太子也來得很快。
看到崔皇后的樣子,連太子這個當兒子的都差點認不出來這就是自己的母親。看來這次小舞可真是動怒了啊!看着皇后的慘樣,太子也有些遲疑。要不要去跟鳳舞道個歉,請鳳舞原諒母后這次呢?想來以後母后再也不會對付小舞了吧?
御醫開了藥,內服外敷,一個時辰以後,腫倒是消了一些,但皇后卻覺得並沒有太大的效果。她還是不能說話不能寫字,全身上下還是痛,好像一直有很多小針在扎她一般。可惜她也只能哼哼幾聲,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杜嘉瑾悄悄問御醫:“皇后娘娘可有性命之憂?”
御醫遲疑了一下,想着太子向來仁厚,便斟酌地回道:“性命之憂應該沒有,不過只怕最快也要兩三日纔會有好轉……”也就是說,皇后娘娘難免要吃些苦頭了。
太子聽說沒有性命之憂就放了心,也就打消去找鳳舞的念頭。他想着,小舞到底還是有分寸的,不過是給母后些教訓罷了,當即又傳了太子妃、壽王妃過來服侍皇后。
第二天一大早,鳳舞就和林玉容一起,帶着三十多名護衛出城踏春去了。臨走前,她將一個錦囊交給雲氏,叮囑道:“娘,如果太子殿下來找我,您就把這個錦囊給他。其他的不管他問什麼,您都說不知道。”
雲氏知道鳳舞在東宮住了一年,和太子殿下也很親近,從昨天太子說話她就聽出來了。若不是知道鳳舞是睿王殿下的心上人,她甚至都要以爲太子也是喜歡鳳舞的。不過太子向來疼愛睿王這個幼弟,小舞又是他看着長大的,不管是愛屋及烏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太子對鳳舞很和氣都是不爭的事實。
就在這天早上,皇后不但沒有好轉,那些被野蜂蜇得紅腫的傷卻反而有加重的趨勢。皇后昨晚痛得一夜沒睡着,又吃不下東西,喝藥也困難,也導致病情沒有好轉。
御醫怕擔責任,趕緊讓人告訴太子。
太子急匆匆從勤政殿過來,見崔皇后氣若游絲,不由想起小時候母親對自己的疼愛。想起小時候自己生病,尤其是十二歲那次落水以後,每次生病母后都會衣不解帶地照顧自己,經常幾日幾夜不休息……
他想着母后之所以那麼狠心對付其他嬪妃和皇子,也是爲了他們兄弟的前程,頓時又覺得自己不孝。就像鳳舞說過的,母后對她再不好,對他們兄弟卻是好的。
太子跪在皇后牀前,紅着眼睛,哽咽道:“母后,都是兒子不孝,兒子昨天說錯話,惹您生氣了。您彆氣,等您好了,兒子讓您好好打一頓出氣。以後,兒子再也不說那樣讓您傷心的話了……”
崔皇后雖然說不出來,耳朵卻能聽到。她原本最傷心的就是兒子忤逆不孝,現在聽到兒子認錯的話,心中的怨氣頓時散了大半。
太子看着母后嗚嗚出聲,尤其眼角涌出來的淚水,心中越發後悔了。他想要維護小舞,原本還有別的辦法的。就像小九,他那麼疼愛小舞,也對母后傷害小舞很不滿,但他就沒有這樣氣過母后。他完全沒有必要和母后對着幹,更沒有必要說那麼多刺心的話。
“母后,您再忍忍,兒子這就去找肖前輩……您放心,肖前輩醫術精湛,就是兒子身上的寒毒也能治好,您的傷不過是小病,一定沒問題的。您先把藥喝了好好睡一覺,等您醒了,兒子就把肖前輩請回來了。”
崔皇后眯着眼睛看着太子眼底的悔痛,頓時覺得身上的痛也好了幾分。
杜嘉瑾知道這是鳳舞做到,讓別人去肯定是請不回來人也拿不到解藥的,只好自己親自來定遠伯府。但是等太子趕到的時候,鳳舞已經出城兩個時辰了。
不過雲氏按照鳳舞的吩咐,將鳳舞提前留下的錦囊交給了太子。
杜嘉瑾接過來,打開取出裡面的字條一看,卻是臉色大變,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只見那張字條上只寫了七個字——“童子尿,內服外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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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親們解氣不,哈哈!不過小舞肯定不會就這麼繞了皇后的。這苦頭,她還有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