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舞低頭,因爲適應了樹林裡的黑暗,再借着天上的一點星光,隱約能看到出樹下站着一個人……但這人長什麼樣子,是什麼打扮卻是看不清楚。鳳舞只能從對方的聲音裡聽出來,此人年紀應該有四十來歲的樣子。而且,這人說話的腔調很怪,很明顯不是恆京人,卻不知道是哪個地方的口音。
“你是誰?”一個人在這樣黑漆漆的樹林裡遇到另一個陌生人,鳳舞第一感覺不是歡喜有了同伴,而是防備對方是否是敵人。
樹下那人擡頭以審視的目光看了看鳳舞,忽然一躍而起,腳尖在樹幹上一點,身體一折往上一縱,手在樹枝上借力一拍,身體再次拔高,轉瞬之間就已經坐在了鳳舞旁邊的一根樹枝上。
高手!
鳳舞心中越發戒備起來,深知在這樣的高手面前,自己這點小聰明加上懷中的咪咪根本不夠看。
咪咪拱起身子擋在鳳舞面前,做出了一個準備攻擊的姿勢。但是因爲來人氣場太大,咪咪似乎也感受到了,知道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所以它儘管作出了攻擊的姿勢,卻一直沒有動。
“咪咪不怕,是位大叔,不是那些野獸。”鳳舞自知不能力敵,也不做那無用功,趕緊撫摸着咪咪的背脊,柔聲安撫。
咪咪在鳳舞的安撫中很快平靜下來,讓旁邊的奇怪男子很詫異。因爲動物畢竟不是人,在面對危險的時候,就是主人,要安撫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原來是個小丫頭!奇怪,大夏國的狩獵不是不讓女人蔘加?”
女扮男裝被認出來不奇怪,雖然鳳舞才八歲,但男孩女孩的聲音畢竟不同。在宮裡,因爲有太監在,那聲音雌雄莫辨,再加上鳳舞的男裝打扮讓人先入爲主,所以纔沒有人懷疑。但現在光線太暗,這人看不清鳳舞的打扮,一開始以爲獵場裡不應該有少女,所以認爲她是個小子,而後一再聽她說話,這人便肯定鳳舞是女子了。
鳳舞震驚的不是自己女子的身份被識破,而是他說大夏國?也就是說他不是大夏的人?難怪腔調那麼奇怪呢!這個特殊的時候,功夫這樣好,會馭獸,還不是大夏的人,鳳舞就是傻子也知道他就是這次弄出獸潮來的人了!
想到這裡,鳳舞心中很是震驚。因爲就是自己,要弄出這樣的獸潮來也不容易,這個人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呢?難道他也跟她一樣,能夠與動物交流,從而指揮它們爲自己辦事?
鳳舞低着頭,一臉單純的樣子道:“我是女扮男裝偷偷進來的,大叔你別告訴別人好不好?”
來人哈哈大笑道:“不要怕,不要怕,我不告訴別人。小丫頭叫什麼?可願拜我爲師?”
“我姓秦,叫鳳舞。大叔,現在外面那麼多野獸,你能帶我出去嗎?”鳳舞有意忽略那句拜師的話。因爲擔心對方刺殺皇帝做足了功課,知道顏明羽這位九皇子跟前的紅人,所以她沒說自己叫顏鳳舞。
“不過是些野獸罷了,又有何懼?”那人得意地笑道,“你也看到先前那些野獸了?那都是我從鷹嶺山脈深處馭使下來的。”
鳳舞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張大嘴半天才道:“真的嗎?人真的可以馭使百獸?”
來人再次笑開來,似乎非常喜歡鳳舞這副震驚的樣子。
“怎麼樣?小丫頭,願不願意拜我爲師?”
這回鳳舞躲不過去了,只能面對。
“大叔能馭使百獸,真是好本事!可是,我能學會嗎?還有,大叔家住哪裡呢?我,要是拜大叔爲師,就要跟大叔一起離開嗎?我,我捨不得爹孃和哥哥……”鳳舞將一個捨不得家的天真單純的孩子扮演得極好。
顯然,這天真單純的模樣讓那位大叔很是滿意。他點點頭道:“吾乃南疆巫神殿南翎大巫,你若拜我爲師,自然就得跟我去南疆。我看你天生對野獸的親和力不錯,這天分只怕比你幾個師兄強些,只可惜你不是我們南越人,不然說不定還能繼承我的衣鉢,成爲南越巫神殿的大巫。至於你的親人,等你學成以後,自然就可以回來看望他們。”
“要去南越啊,好像有點遠的樣子……”鳳舞一臉爲難的樣子道,“那,大叔你讓我好好想想……”
“行!要拜師,自然得你自願。不過在南疆,無數人都想拜到爲師門下,沒有天賦的,本座可還不收!等會兒爲師再讓你看看我的本事,你就會答應跟爲師走了!哈哈哈哈!”
雖然鳳舞從來沒答應拜師,一直以大叔相稱,但南翎卻從始至終都以爲師自稱,極爲自負的樣子。當然,身爲南越巫神殿的大巫,幾乎等於是南越的皇帝,他自然有自負的資本。但南越的大巫平時不管事,卻享有至高無上的權利,比中原的皇帝當得可舒服多了。
“大叔,你讓那麼多野獸都下山來做什麼?剛纔好嚇人哦!還好我爬樹快。”
“這點獸潮算什麼?這是在鷹嶺,天氣又冷,我來得匆忙,準備不充分,不然怎麼才弄了這點野獸下山來?要是在南疆的森林裡,天山飛的,地上跑的爬的,源源不斷地從森林裡出來,那才叫壯觀!”
鳳舞見南翎沒直接回答弄出獸潮的目的,但她其實也明白南翎這是想對付大夏皇帝和朝廷,當下也不再追問,反而摸着肚子道:“大叔,我好餓,你有吃的嗎?”
南翎看着鳳舞懷中抱着的咪咪道:“你帶着一隻猞猁,還弄不來食物?”
鳳舞低頭看看咪咪,嘟着嘴道:“我家咪咪可能幹了,幫我獵了好多獵物呢!可惜全都放在馬上,馬兒受驚不知道跑哪兒去了。現在就算咪咪打了獵物來,我也不敢下去烤來吃啊……”
南翎見鳳舞說得可憐,便取出自己隨身帶着的乾糧遞給她道:“你這隻猞猁看着不錯,怎麼取了一個貓名?”
“謝謝大叔!”鳳舞歡喜地接過來,毫不遲疑地大口吃起來,一邊吃一邊回答南翎的話道,“我以前養過一隻貓,就叫咪咪。咪咪小時候跟我以前的咪咪長得很像!”
這話說得其實有些混亂,但南翎自然不會理解錯誤。他看着鳳舞不同於大夏女子那矯揉造作的直爽坦然的吃法,心中對她越發滿意了。
“爲師要去獵場那邊看看,你就在這裡等我吧!”南翎對着鳳舞含笑道,“等爲師事情處理完了,就回來接你離開。”
鳳舞一時間有些遲疑。她是現在跟着南翎去獵場看看好呢還是留在這裡好呢?
如果跟着過去,她不一定能幫得上忙。她已經發現了,受南翎控制的野獸似乎不能再受她控制。如果自己被人發現和南翎在一起,說不定反而會被當成刺客同黨。嗯,那就不要去吧!
“好!大叔你什麼時候回來?”鳳舞裝出一副依依不捨的樣子。
南翎慈愛地摸摸鳳舞的頭道:“別怕,師父最遲明天一早就回來接你。你有這猞猁在身邊足以護身,不用擔心。”想了想,南翎又取下自己腰間一個香囊遞給鳳舞道,“這個你掛在身上,就算有那會爬樹的野獸路過,也不會傷你。”
鳳舞接過來,歡喜地道謝:“多謝大叔!大叔你小心些,小舞就在這裡等你回來!”
南翎滿意地跳下樹,很快消失在漆黑的森林裡。
鳳舞見南翎走了一會兒,這才低頭小聲問咪咪:“咪咪,你看下面還有野獸嗎?”
咪咪低頭往下面看了看,回答道——“沒有了,都下山去了。”
鳳舞又問:“那位大叔,離開這裡多遠了?”
咪咪豎着耳朵仔細聽了聽,回道——“很遠了,咪咪聽不到。”
鳳舞拍拍胸口放下心來,趕緊滑下樹,立即就想往山上跑。
她纔不會在這裡等着南翎來找她呢!她雖然想離開皇宮,卻不想去南越那個蠻荒落後到處是毒蟲的地方。再說,南翎想要與大夏爲敵,想要謀害大夏皇帝和朝臣,與她的立場便是敵對的,她怎麼可能跟南翎走,還拜他爲師?
就算她不是真正的秦羽,對大夏也沒有歸屬感,但太子殿下和九殿下對她那樣好,她怎麼能認他們的敵人當師父?
再說了,她還有林江南、秦守念等朋友。南翎與大夏爲敵,就是與她的朋友和親人爲敵,鳳舞自然是立場堅定的。還好這次林江南和秦守念都沒來,不然可就危險了。
“咪咪,你幫我找找,附近哪兒有大的野獸,或者能找到一匹跑丟的馬也好。”在這麼黑漆漆的森林裡,鳳舞因爲看不清路,幾乎是寸步難行,走了幾步就不得不停了下來。
咪咪豎着耳朵仔細聽了一會兒,爲鳳舞找準了方向。
——“小舞,那邊好像有獵物。”
鳳舞忙問:“是什麼?”
咪咪不太肯定地回道——“太遠了,聽不清楚,味道也聞不到……”
還很遠?那她要怎麼走過去?
鳳舞無奈地停下,吩咐咪咪道:“那咪咪你幫我過去看看。如果是大型動物,能馱着我走的,你就幫我趕過來!”
咪咪在鳳舞腿上蹭了一下,立即往它聽到聲響的地方跑去。咪咪走路下腳很輕,幾乎聽不到什麼聲音。鳳舞在這黑漆漆的寂靜的森林裡難免有些害怕,她忙摸索着爬到旁邊一棵大叔上,又將小松鼠叫來陪自己聊天放哨。
等了約莫大半個小時,鳳舞還是沒聽到什麼聲音。怎麼咪咪去了那麼久呢?又等了一會兒,她隱約間好似聽到有一點點聲響。她睜大眼睛望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可惜什麼都看不到。
小松鼠聽覺比鳳舞靈敏,也驚恐地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小松鼠,你看到了嗎?”
小松鼠搖着蓬鬆地大尾巴回道——“看不到……”
很快,聲音就越來越近了。鳳舞也聽到了咪咪那難聽卻讓人歡喜的叫聲——“小舞,我回來了!”
“咪咪!”鳳舞聽到咪咪的聲音,心就安定不少。她小心地從樹枝上探出頭去,只見四隻小燈泡正從森林裡往自己跑來,由於樹木的遮擋,那四隻小燈泡似的眼睛在黑漆漆的樹林裡時隱時現。若不是其中一隻是自己養的,還真讓人害怕。
終於,咪咪跑回來了。它很快爬上樹,竄到鳳舞身邊坐下,一邊在鳳舞身上蹭着,一邊邀功道——“小舞你看,是一隻金錢豹哦!我好不容易激怒它,才引它過來的。”
鳳舞聽到是一隻金錢豹,心裡難免有些忐忑。要知道豹可是會爬樹的動物!要是她不能馴服它,它會不會吃了她啊?
很快,那隻金錢豹就追了過來,站在樹下擡頭往上望了過來。
鳳舞吞了下口水,試探着說道:“豹大哥,你能聽懂我說話嗎?”
金錢豹兩隻眼睛直直地看着鳳舞,原本的審視變成了好奇。它疑惑地看着鳳舞,忽然竄上樹去,趴在鳳舞旁邊一根樹枝上,問:
——“你是誰?你爲什麼能跟我說話?”
鳳舞心下稍安。按照她的經驗,只要能與她交流的動物,就不會傷害她的。
“我是小舞。你爲什麼沒有跟那些動物一樣跑下山去?”
鳳舞很好奇,這隻金錢豹是南翎手下的漏網之魚嗎?
金錢豹想了想纔回道——“它們都是從山上下來的,都發狂了。我原本就住在這裡,不受影響。”因爲鳳舞幫它開啓了靈智,原本還有些不太明白的金錢豹,現在卻是很清楚了。
原來這裡的原住民不受影響啊!也就是說,南翎要馭使這些野獸,是需要做準備工作的。
“那你知道那個人是怎麼控制那些動物的嗎?”
金錢豹又想了想纔回道——“應該是用了什麼藥吧。還有,你沒聽到奇怪的聲音嗎?那聲音真難聽,我聽着頭暈腦脹,就趕緊回洞裡藏起來了。”
原來南翎的馭獸方法是先用藥物,再用聲音控制。那就是跟她不一樣了。
鳳舞又放心不少。
不想,這時金錢豹忽然主動問道——“小舞,你身上帶着什麼東西,好難聞。”說着,它還打了個噴嚏。
咪咪聽了也點頭附和道——“就是,好難聞!薰死咪咪了……”
鳳舞一怔,隨即就想到了南翎留給她的那個香囊。也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東西,連豹聞了都不舒服。她白了咪咪一眼,輕輕在它頭頂派了一下,沒好氣道:“那你剛纔不說?”
咪咪蹭着鳳舞撒嬌道:“咪咪喜歡小舞,捨不得離開小舞嘛!”
金錢豹看着咪咪和鳳舞的親近,心裡不由升起一種嫉妒來。幾乎所有經過鳳舞開啓靈智的動物都有一種迫切想要與她親近的念頭,而且會從靈魂深處服從她的話。當然,這些事情鳳舞現在還不是很清楚,只隱約看到一點苗頭。
鳳舞捨不得扔掉那個香囊,她還想拿回去找人研究一下,這可是個好東西。雖然對動物來說這香囊的味道難聞,但既然咪咪能忍,想必金錢豹也能忍吧!
“豹大哥,我想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不讓那個馭使那麼多動物的人找到。你知道這附近哪裡可以藏人嗎?”
金錢豹略想了想,說——“我的洞裡你可以躲。還有一個地方,要穿過一個山洞才能過去,是一個小山谷。”
鳳舞立即決定了:“那就去那個小山谷!”至於金錢豹的洞,連咪咪都能將它找出來,說明不太安全。還是遠一點,去那個什麼小山谷比較保險。鳳舞可不想被南翎找到!
想了想,鳳舞還是將那個香囊交給小松鼠放在樹洞裡,等她回來的時候再來取。萬一南翎能通過這個香囊找到她呢?
而後,鳳舞與小松鼠告辭,帶着咪咪和金錢豹從樹上下去。金錢豹正要在前頭帶路呢,鳳舞趕緊叫住它,略有些尷尬道:“那個,豹大哥,我看不到路,你能馱着我過去嗎?”
金錢豹回頭看了看鳳舞的身形,估算了一下她的重量,隨即便走回來,對鳳舞道——“你上來吧,我馱着你過去!”
“謝謝你!”鳳舞歡喜地道謝,小心翼翼地爬到金錢豹背上。
金錢豹不過一米來高,但鳳舞也不過一米二左右,要爬上去自然不太容易。不過金錢豹大哥很善解人意,主動坐下來,讓鳳舞騎到自己背上再站起來。
金錢豹腿長,但身體比較瘦,鳳舞張開四肢趴在它背上,雙腿夾着它的肚子,胳膊摟着它的脖子,以此確保自己不會掉下去。
金錢豹能將體重大於自己的獵物拖回巢穴去,力氣還是很大的。但第一次在背上揹着個人,它覺得有些不舒服。它甩甩頭,適應着走了幾步,等逐漸習慣了,才逐漸加快了速度。
鳳舞將頭躲在金錢豹腦袋後面,閉上眼睛,看不到也就不那麼害怕了。
……
約莫兩個時辰後,在一個隱蔽的小山谷裡,鳳舞挨着金錢豹躺在一塊岩石下面。她靠在它腹部柔軟暖和的皮毛上,懷中抱着咪咪,就好像身下鋪了一張皮毛,身上蓋着一牀毛毯,疲倦地睡着了……
卻說獵場中,那些野獸的攻勢越來越強,不但杜嘉佑和杜嘉麟親自下場去射殺那些發狂的野獸,其他幾位皇子也都趕過去幫忙,連杜嘉瑾都射了十幾箭。
但一直射箭,誰受得了?御林軍也是分成幾隊,輪流休息的。射殺一陣,杜嘉瑾就帶着弟弟們回皇帝的大帳中去休息一陣,同時也是爲了讓皇帝放心。
這一次,皇帝還是先讚揚了兒子們的勇氣,看兒子們都沒有受傷,而後才慎重地問太子:“外面情況如何?”
杜嘉瑾略遲疑了一下,還是實話實說:“情況不太好。那些野獸好像忽然間變得更加躁動了,比平日裡更加兇猛。御林軍傷亡很大,只怕堅持不了多久……”
皇帝不由蹙眉沉思。現在這個情況,他們被困在這裡,哪裡還有別的出路?
“南越到底想做什麼……”
南越處於大夏南方,崇拜上古巫神,是一個以宗教力量結合起來的部落聯盟。千百年來,南越一直桀驁不馴,與中原政權多有摩擦。但這個民族一直居住在自己南方的山林中,與中原交流甚少,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這次怎麼會主動挑起戰事?
南越上次動亂還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還是趙榮帶兵平定了那場動亂,後來爲防止領兵大將在一個地方太久成爲土皇帝才被調去北方邊境防守的。那一年,南越臣服與大夏,還將他們的公主送進宮來。可是那公主生得膚黑不美,脾氣還桀驁,又不懂大夏禮儀,進宮沒多久就失寵了。
皇帝好久沒想起那位南越公主了,此刻忽然想起來,難道南越是爲他們的公主報仇?對了,當時那南越公主好像是因爲用蠱害人,害死了他的五皇子和六皇子,被他賜死的。當時對南越的說法是公主因爲思念故土,一病不起,鬱鬱而終……
就在這時,皇帝和皇子們忽然聽到外面一陣歡呼聲,隨即顧泊寧便進來稟報道:“皇上,援兵到了!”
援兵到了!
這四個字讓帳中的皇帝和皇子們總算是鬆了口氣。援兵到了,他們的安全就有保證了。
“走,出去看看!”
皇帝着兒子們走出去,站在高臺上,藉着無處不在的火把的光,看到剛剛趕到的援兵正在與野獸搏鬥,那些發狂的野獸在御林軍和援軍的內外夾攻中陸續倒下,越來越少。
說來也怪,都說野獸懼火,可是他們在營帳外面燃起那麼多堆篝火,卻無法阻止那些野獸的攻擊。南越的大巫也確實有些本事。
眼看危機即將解除,顧泊寧帶着城衛軍的援軍將領進來拜見皇帝,就在即將到達高臺的時候,不想忽然從高臺後面射來三支冷箭,目標不是別人,正是皇帝。
“皇上,小心!”顧泊寧見到皇帝身後竟然有人放冷箭,不由大驚失色。
太子杜嘉瑾這幾日一直很小心,在見到顧泊寧神色有異的時候就警醒過來,不等他開口就已經撲到皇帝身上,以自己的身體爲父皇擋箭。
而站在太子身邊的福王壽王反應也很快,他們剛剛轉身,那三支連珠箭就到了眼前,目標正是父皇,而此刻擋在父皇身後的是太子杜嘉瑾。
福王壽王來不及多想,一個徒手接箭,一個迅速地站到杜嘉瑾前面爲他擋箭……
“咔咔——”
“噗——”
兩支箭被福王杜嘉言徒手擊落,一支箭射中壽王杜嘉佑的胳膊。
顧泊寧、林峰、城衛軍的高統領都趕了過來,躍上高臺。見皇帝沒事,顧泊寧留下護衛皇帝,林峰立即擔任去追刺客。
“皇上您沒事吧?”
“父皇您沒事吧?”
皇帝剛剛看到顧泊寧面色有異就突然被人從身後抱住,等他回頭,就看到太子撲在自己身上以身爲自己擋箭。他激動地抓着杜嘉瑾的胳膊問:“瑾兒可有受傷?”
杜嘉瑾搖頭:“父皇,兒臣沒事。是二弟三弟爲我擋了箭……二弟三弟,你們怎麼樣?”
杜嘉言立即回道:“大哥,我沒事,就是擦破點皮。三弟中箭了,先給他看看!”
杜嘉佑也趕緊道:“父皇,大哥,我也沒事,傷在胳膊上,不要緊。”
“快,傳御醫!”杜嘉瑾見杜嘉佑中箭了,親自過去扶着他,打算回營帳去療傷。因爲先前御林軍與野獸拼殺,情況危急,連皇子們都親自上陣了,皇帝便將自己身邊的護衛全都派過去殺野獸去了,這才導致身邊一時無人護衛,給了刺客可乘之機。
與此同時,顧泊寧也抓過杜嘉言受傷的手查看情況,卻見他手上被擦傷的傷口已經腫大,並流出黑血來,同時散發着一股惡臭。
“不好!箭上有毒!”顧泊寧面色極其難看。他先前就不該同意讓皇上身邊的護衛下陣去殺野獸的。要是皇上身邊的護衛還在,兩位皇子殿下又怎麼會被冷箭所傷?這次的事情,他這個統領真是難辭其咎。
……
因爲福王和壽王受傷,這裡藥材不足,皇帝當即便下令啓程回宮。杜嘉瑾和杜嘉麟請命留下尋找刺客,以及搜救尚未從林中返回的士兵和各家公子。
皇帝其實想將自己的兒子們都帶走,但杜嘉瑾堅持要留下。
“父皇,這次獸潮來得太快,很多人都沒能逃出來……小舞也沒出來,九弟要是不找到她,只怕不會甘心的……”
皇帝一聽就明白了。以小九對鳳舞的看重,以及這個小兒子固執的性子,這一關只怕是不好過。
那麼洶涌的獸潮,沒能出來多半已經被野獸吃了,或者已經被那些野獸踏成肉泥了吧?哪裡還能找得回來?太子這是不放心小九啊。
想到這些,皇帝不得不應允:“好吧,你留下照看着小九,多勸勸他。要是實在勸不住,就將他打暈了帶回去。另外,雖然那些野獸大都被殺了,林中難免還有刺客,你也要多加小心。”
林峰帶人抓到了一名刺客,但那刺客當即就服毒自盡了。但根據刺客身上的刺青可以確定,刺客來自韃靼。皇帝極爲震怒,帶着文武大臣既勳貴們連夜啓程回恆京,由林峰帶着一部分御林軍和城衛軍留下保護太子和九皇子,同時繼續追查刺客同黨以及搜救沒有出來的各家公子及士兵。
卻說南翎眼看自己馭使下山的野獸被屠盡,當下毫不猶豫地轉身上山。看來是這大夏皇帝命不該絕……這些年他一直爲公主之死耿耿於懷,雖然這次沒能殺了皇帝,但好歹也算是爲公主報了仇了。
嗯,他還是去找他那小徒弟吧!他從小就跟着師父學習馭獸,自己當了大巫也收了好幾個弟子,還從來沒有見過天賦如此好的孩子。天都要亮了,那小丫頭可別着涼了……
------題外話------
再說一次,改書名不是箏自己的意思,請大家不要因爲這個書名猜測後面的內容。箏說過很多次了,小九是男主,這一點不會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