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 青紗帳裡
許萬喜他們火燒了敵人的軍糧,山下帶着鬼子和僞軍出來報復了一整天,這又給老百姓們造成了很大的損失,石國泉立即向上級做了彙報。
上次敵人掃蕩後,老百姓的損失就很大,根據地機關就決定救濟一下這裡的老百姓,這下子敵人又來殺搶了一次,這救濟的事就變得刻不容緩。敵人撤回據點返回縣城後,根據地組織的救濟糧悄悄地送進了各村,雖然每家每戶不過分個百十斤糧食,但也真解了大家夥兒的燃眉之急。許萬喜帶着偵察班護送一支糧隊給一個小村子送進救濟糧,一名老大娘拉着許萬喜的手就哭了。許萬喜握着大娘的手道:“大娘,這一陣你們受苦了!”
老大娘垂着淚道:“這還不是爲了打rì本?!你們沒rì沒夜地和他們幹,還不是爲了俺們老百姓?俺明白,俺哭,不是爲了糧食給搶光了,也不是爲了房子給燒了,俺哭,是因爲**、zhèng fǔ心裡惦記着俺們,有了這些糧,俺們就死不了,以後,俺們要多打糧食,支持你們打鬼子,打走了鬼子,俺們就能過安生rì子了!”
許萬喜安慰大娘道:“大娘,您放心吧,俺們早晚把鬼子打跑!”
老大娘擦了擦眼睛,破泣爲笑道:“那就好,那就好,俺們老百姓會支持你們!”
村子小,糧食很快分完了,老鄉們都爭着拉着送糧的人和許萬喜他們進家休息,許完喜看時間已經是後半夜,就對老鄉們道:“鄉親們,最近敵人活動的很猖狂,我們不能在一個地方久留,你們也趕緊回家去把糧食藏好,千萬別讓敵人翻了去!”
幾名村幹部也跟着勸老鄉們,大家才依依不捨地讓許萬喜他們走了,那名老大娘拉着許萬喜的手道:“同志,以後有時間可來看俺們吶!”
許萬喜答應道:“一定,一定!有機會俺一定來看您老人家!”
老大娘又緊緊地拉了拉許萬喜的手,許萬喜微笑着和老鄉們告了別,帶着隊伍出了村,他們沿着路基向大隊指定的接頭地點走去。一路上,他們感覺好象完成了一項神聖的任務,心裡都是無比的愉快。爲了安全起見,許萬喜帶着賀炳鵬幾名偵察員走在隊伍前面四十多米處,樑志才帶着幾名偵察員負責在後面掩護,其餘的偵察員則和運糧隊員們走在中間。
許萬喜帶領着幾名偵察員小心地在前面走着,jǐng惕地注視着路上和周圍莊稼地裡的動靜。自從山下讓張安金成立了特務隊,縣大隊和縣裡的各級的幹部們的活動就變得更加小心起來。這些特務基本都是本地人,有不少人以前就是國民黨特務機關的暗探眼線,有些則是暗土匪綁票的,這些人有nǎi就是娘,在rì本人的重金之下,他們很爲rì本人賣力,雖然因爲縣大隊和幹部們的活動隱蔽沒讓他們得着什麼,但也迫使縣大隊和幹部們的活動更趨於謹慎。一路走,許萬喜不敢大意,仔細的注意着周圍的動靜。
離開小村五、六裡,到處的青紗帳遮擋了一切,天又黑,一切都只能靠耳朵來偵知。許萬喜幾個人手裡緊握着槍,儘管天很黑,他們還是很認真地觀察着周圍的動靜,用耳朵捕捉每一個信息,生怕萬一的疏忽給隊伍帶來損失。
走着走着,許萬喜就聽着青紗帳裡傳來刷、刷的聲音,聲音雖然不大,但許萬喜還是明顯感覺到有東西在青紗帳裡走,他立刻判斷出,青紗帳裡有人,如果是獾、狐狸之類的野物,它們在青紗帳裡只能是在地面上走,絕不可能碰到高處的葉子刷刷連響。他馬上抽出槍,這時其他幾名偵察員也聽到了青紗帳裡的動靜,而且這聲音逐漸向公路上走來。許萬喜趕緊比劃了一下,幾名偵察員迅速散開和他一起蹲了下來,他向賀炳鵬一擺手,賀炳鵬輕輕地向後面的隊伍跑去。許萬喜和偵察員們輕輕打開了手槍的保險,靜靜地注視青紗帳裡的動靜。
聲音越響越近,許萬喜憑經驗判斷,走過來的大約有三到四個人,這些人的動作很輕,如果不是遇到許萬喜他們這些有經驗的偵察員,往往就被人忽略過去。聽着這聲音,許萬喜一邊注視着青紗帳裡的動靜,一邊猜測着:“青紗帳裡來的是什麼人?是自己人還是敵人?是就這幾個人還是還有其他人?如果是自己人還好說,如果是敵人是怎麼辦?就這幾個人還好對付,如果來的是敵人而且還很多怎麼辦?”他這裡正想着,在這幾名逐漸靠近路邊的人的後面的青紗帳裡,彷彿真的有更多的人走過來。許萬喜衝偵察員們擺擺手,大家讓開了那幾個人要出來的地方,全都端着槍密切地注視着那裡。
那幾個人很快出來了,一共是四個,他們沒想到路邊有人盯着他們,一走出青紗帳,這四個人就直接上了路,他們走路的聲音很輕,一看就是受過訓練。一上路,他們就朝公路兩邊看,許萬喜不等他們看見什麼,立刻高喊一聲:“什麼人?不許動!”
這四個人猛然被這突然的襲擊嚇了一跳,可他們迅速做出了反應,邊轉身要看是什麼情況邊紛紛把手伸向腰間。許萬喜等偵察員知道他們是去掏武器,一下子撲上去,用槍頂住了他們喝令道:“不許動!誰動打死誰!”
這四個人當中爲首的一個一看對方只有三個人,嗷的一聲叫,揮手就去打逼住他的那名偵察員的手腕,想把那名偵察員的手槍打掉。那名偵察員向後一退,手槍依舊逼着對方,再次喝令道:“不許動,再動打死你!”
許萬喜手裡兩支槍逼着兩個人,那兩個人看着黑洞洞的槍口到是沒敢動,可看這爲首的人卻要反擊,許萬喜踏過來一步,一下子把槍頂在了那人的太陽穴上:“再動,打死你!”
那人迫不得已,一下老實了,嘴裡連聲道:“別誤會!你們是是什麼人?”
許萬喜嘴裡說着話,槍逼住對方,耳朵也沒閒着,剛纔這爲首的人一聲叫,他已經聽見青紗帳裡有大批的人再向過趕,所以他沒理對方的茬兒,低聲嚴厲地再次問道:“你們是什麼人?快老實說,我們沒工夫和你們耽誤,不說,我們就打死你們!”
這爲首之人一看,也聽見自己的人再向這裡趕,就故意拖延時間道:“我們,我們,……”他一連說了幾個我們,就是不繼續往下說。
這時那兩名偵察員已經把另外三個人的槍繳了,許萬喜有些急,手裡的槍使勁一頂這人的太陽穴,嚴聲道:“你說不說?不說我就開槍了!”
這人還想拖延時間,皮笑肉不笑道:“我們是八路軍縣大隊,請問你們是什麼人?”
許萬喜不聽縣大隊則已,一聽縣大隊肯定對方不是自己人,多半是城裡的特務,但他也不敢大意,故意冷笑道:“你們算遇對人了,我們是你們的對頭,是城裡的治安軍,今天算你們倒黴了!跟我們到城裡去,苗隊長會好好招待你們!”
那人一聽許萬喜說自己是治安軍,忙笑着道:“弟兄們,別誤會,我們是張隊長手下的特務隊,剛執行任務回來,大家別誤會!我們張隊長帶着大隊就在後面!”
許萬喜笑着道:“沒誤會,我們是八路軍的縣大隊!”
那人一聽許萬喜的話,頓時嚇傻了,想反抗,可剛剛答話的時候槍已經被下走了,他猛地扯着嗓子高聲喊了一聲:“張隊長,有八路,你們快來啊!”
青紗帳裡立刻傳出來更急更快的跑動聲。玉米葉子是譁、譁直響,更有人喊:“打八路啊!衝啊!”
許萬喜喝令這幾名特務跟他們走,可形勢已經不允許了,那名爲首的特務是不顧一切地撲上來,其他三個人也往上衝,聽着青紗帳裡傳出來的聲音,許萬喜一擡手,對着這幾名特務就是一梭子,把他們全打倒在了地上。
賀炳鵬跑過來,許萬喜一邊給駁殼槍換彈匣一邊對他喊道:“快,你趕緊回去告訴樑班長帶着大家趕緊撤,推糧食的小車不要了,我們在這裡掩護!”
賀炳鵬應了聲是跑回了運糧隊,許萬喜幾個人則照着青紗帳裡聲音傳過來的地方就是一通亂shè,只聽得裡面“哎喲、媽呀”的亂叫,隨即裡面也還擊了過來。
許萬喜三個人散開了,對着青紗帳裡猛打,偶爾還投進去一、兩顆手榴彈,迫使青紗帳裡的敵人不能向外衝。就這樣打了七、八分鐘,許萬喜估計樑志才已經跑遠了,對那兩名偵察員喊了聲:“撤!”三個人轉身跑進了他們背後的青紗帳。
許萬喜他們三個人剛跑進青紗帳裡,張安金的特務隊也分幾路圍了過來,他一看襲擊他們的八路軍跑進青紗帳裡,馬上對特務們命令道:“快追,他們肯定人不多,捉住一個八路賞大洋五十,打死一個賞三十,大家快追!”
特務們一聽,呼啦一下,嗷、嗷叫着追進青紗帳,噼噼砰砰的槍聲向着許萬喜他們跑下去的地方響去。張安金沒往下追,他帶着幾名特務看了看被許萬喜打死的那幾名尖兵,對一名特務道:“去旁邊的村子找輛車,把這幾名弟兄拉回去!”
那名特務一聽讓他自己黑天半夜地去村裡找車,嚇的腿肚子直轉筋,有些可憐地結結巴巴道:“隊長,現在正和八路打仗呢!讓俺一個人去村裡找車,是不是太危險了?!這時候俺一個人進了村,還不被那些老百姓吃嘍?還是過一會兒等大家夥兒回來多去幾個人吧!”
張安金一想,這特務說的也是,就點了點頭。這名特務如蒙大赦般喘了口粗氣,立刻提着槍裝模作樣地挺直了胸脯,裝做jǐng戒的樣子溜到了一邊。
青紗帳裡的槍聲響了一陣不響了,過了半個多小時,特務們全都兩手空空、垂頭喪氣地回來了。張安金一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八路跑掉了,氣的哼了一聲,把手一揮道:“撤!”
特務們怕真去村裡找車再遇上八路軍,一聽隊長叫撤,慌忙背上同伴的屍體,跟着張安金向縣城裡走去。
許萬喜三個人跑進青紗帳,先頭是在裡面一陣猛跑,跑出有小半里地聽特務們追下來了,許萬喜對兩名戰士道:“咱們先這麼跑,一會兒到有水溝的地方咱們就順着水溝跑,他們聽不見聲了就不知道往哪裡追了!”
兩名偵察員應了聲是,三個人對特務們漫無邊際的shè擊也不理會,全把槍裡的子彈上滿了,順着田埂就往下猛跑,特務們追擊他們shè過來的子彈就在他們的腦袋上亂飛。
又跑了一陣,一條澆地用的水溝橫現在他們面前,許萬喜向右一指,三個人就向右邊跑了下去,槍聲逐漸不再追着他們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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