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七 城裡的人
蘇聯紅軍對rì一宣戰,立刻讓rì軍的大本營就亂了方寸,此時的戰爭局面對rì本已經越來越不利,他們本還想希望靠蘇聯站出來調停,以便體面地結束戰爭,本想到蘇聯才一結束對德戰爭才喘了半口氣,就馬上加入盟軍對自己宣戰了,這讓他們立刻亂了馬腳。他們急忙開了下會,馬上把這消息傳達了下去,讓各地守軍就地死守,等候命令。
山下接到上峰的命令後,也急得象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屋裡團團亂轉,他心裡很明白,失去野戰兵團的支持,他在這裡是堅持不了多久的,現在八路軍的兵力越來越強大,他在這裡如果沒有援兵,憑着手裡這點兒兵力,到底能堅持多久?他自己也不知道,現在縣城裡的rì軍加起來一共有七十來人,治安軍有四百多,jǐng察和特務有將近一百人,聽起來人數不算少,但治安軍和jǐng察、特務們的戰鬥力他卻不敢苟同,尤其是前一陣,松本向他報告治安軍裡有**在活動,雖然沒抓到具體的人,但他對治安軍也逐漸失去了信心。可是現在八路軍可能就要反攻了,自己怎麼辦?還得依靠苗時正的治安軍,想到這裡,他抓去電話,叫通了治安軍的聯隊部,要苗時正馬上到自己這裡來,苗時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放下電話就一溜小跑着到了山下的辦公室。
給苗時正打完電話,山下又給松本和侯元奎分別打了一個要他們速到的電話,同時讓衛兵叫來了飯野及另一名rì軍小隊長渡邊。
這些人很快就到齊了,看着山下變顏變sè的樣子,幾個人站在一邊就沒敢吭聲。
山下在辦公室裡來回走了幾圈,猛地把手裡的電報摔在了桌子上,聲音嘶啞、氣急敗壞地吼叫道:“八嘎!蘇軍對我們大rì本帝國宣戰了,他們這是趁人之危、落井下石!”
幾名rì本軍官一聽,立刻齊聲宣誓道:“誓死報效天皇陛下,願爲天皇陛下玉碎!”
山下聽了,心裡略微舒坦些,覺得有了些底氣,他馬上轉頭看着苗時正和侯元奎,這兩個人聽了也是心裡激靈了一下,但苗時正和侯元奎又不一樣,侯元奎是真覺得大廈將傾、靠山要倒,而苗時正心裡卻有另一番打算,前半個來月,他在國民黨部隊當排長時的一箇舊同事悄悄潛來本縣,和他密談了幾次,告訴他國際時局將有大變化,讓他要相機行事,同時應許他倒戈後給他一個師長當,他當時未置可否,但思想裡也有了活動,答應對方考慮考慮,並讓對方回去後向自己的老上司問好,來人聽出他口氣活動,就和他約定過幾天再來商談就走了。今天山下一說蘇軍對rì宣戰,他感覺rì本人長不了,就想保存實力然後再投向國民黨軍隊,但現在山下兇狠的目光投向他和侯元奎,他不能不表態,所以他立刻立正朗聲道:“苗時正願意率領全體治安軍官兵誓死爲天皇陛下效勞,爲大東亞共榮赴湯蹈火!”
侯元奎也緊跟着道:“侯元奎也誓死爲皇軍效勞!”
山下點點頭,對衆軍官道:“現在蘇軍對我們宣戰了,上峰要我們堅決死守,等待命令。我想八路軍不可能動作那麼快,所以我們要趕快加固城防,全力死守,等待大本營新的命令,現在,我們先開會商議一下,看看如何守衛縣城,然後把每天城內的戒嚴時間延長,天一黑就嚴禁上街,違者就地正法!”說到最後,山下是滿眼兇光。
松本、苗時正等人齊聲答了聲是,山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大家就在山下辦公室裡會議桌旁各找座位坐了下來。
這會議開了有一個多小時,最後會議決定:“由侯元奎手下的jǐng察和特務具體負責城裡的治安,加強宵禁,緊急時也上城支援;苗時正現在手裡的四個中隊各負責把守一面城牆,並配備一個班的rì軍;剩下的兩個班rì軍機動,並幫助侯元奎負責城裡的治安;城外的治安軍馬上撤進城裡。所有部隊全力堅守縣城,等待大本營的下一步命令。”
……
會議開完後,苗時正回到治安軍聯隊部,迅速按照山下的命令安排兵力接應城外的部隊,這時rì軍的偵察機就來來回回在天上飛了好幾次。安排好這些事,苗時正就想起了上次來找他的那個舊同事,心裡恨不得他馬上就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他這裡正想着,在西門值勤的他的一個心腹把電話打了過來:“報告聯隊長,這裡有一個自稱是您的老朋友的人要進城去見您!他說姓錢,和您一提您就知道了!”
苗時正一聽,彷彿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真是想誰誰來,他馬上對心腹道:“你把電話給他,我和他說幾句!”
心腹應了聲:“是!”對面立刻響起了他那個舊同事的聲音,他一語雙關地對苗時正:“苗隊長,這幾天可好?聽說要變天了,兄弟特地來看看你!”
苗時正此時顧不得別的,只想着自己的前途,他對對方道:“你來的真是太好也太及時了,我正發愁怎麼找你,現在情況有了變化,我正想和老兄談談!”說到這裡,苗時正對他道:“你把電話給我的那個手下,我有話和他說!咱們的事你到家裡來談!”對方微微一笑,把話筒交給了苗時正的心腹,苗時正的心腹在話筒裡問道:“聯隊長有什麼指示?”
苗時正道:“你找身咱們的衣服給我這個朋友換上,然後走小巷,你把他親自送到我家裡來,記住,路上儘量避了些,別讓rì本人看見!不然小心你的小命!”
“是!明白!聯隊長!”他那心腹小心地應道。
苗時正沒什麼說的了,就掛了話機,帶着小苟子等衛兵回了家,準備接待他的朋友。
天山飛機一出現,街上戒嚴一亂,耿平和吳素娟等城內的地下黨就知道情況有了大變化,這些年的地下工作告訴他們,這種情況的出現,說明形勢有了大變化,他們立刻着手部署,準備應付新情況的出現。
天黑了以後,苗時正家裡的丫環小紅依仗着自己的特殊身份,穿着衚衕來了,她帶來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蘇聯紅軍對rì宣戰了!八路軍可能要全面反攻了!”
耿平和吳素娟雖然這兩天已經估計出形勢會有大的變化,但苦於和城外斷了消息,沒想到就這麼短短的幾天,情況卻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耿平禁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緊緊地握住小紅的手急急地問道:“情況可靠嗎?”
小紅興奮道:“非常可靠,苗時正一到家就把這消息告訴了他的太太,沒一會兒,我上才和你們說的那個國民黨就被苗時正的手下護送進來了,我出來時他們正秘密商議苗時正手下治安軍改編成國民黨先遣軍的事兒!我和苗太太說回家看看安排安排就回去,她心裡正亂,就說讓我回家看看沒事兒快點兒回去,別的倒什麼也沒說!”
耿平在屋裡來回走了兩步道:“現在情況越來越複雜了,沒想到國民黨躲在千里之外,手卻伸這麼長!情況纔有變化,他們就談起改編的事來了!”
吳素娟問小紅:“讓你做苗太太和小苟子思想工作的事進展的怎麼樣了?”
小紅嘆了口氣道:“這苗太太實在是糊塗透了,我探了她幾次口風,她是一心跟着丈夫走,丈夫活她就活,丈夫死她就死,也不知道她上學時書是怎麼唸的!”
耿平笑了一下道:“咱們本想通過她把苗時正爭取過來以減少咱們的損失,沒想到她卻是個糊塗人!那小苟子的思想工作做的怎麼樣?也那麼頑固不化?”
小紅此時又是氣的嘆了口氣,道:“別提了!這小苟子每天是口口聲聲要報答苗時正當初的救命之恩,說是寧可死也不背叛苗時正,對這兩個人我真是一點辦法沒有,請組織批評我吧!我這思想工作沒做好,沒做到家!”
耿平依舊笑了一下道:“這怎麼能怪你?他們一心跟着反動勢力走,不是咱們想拉就能拉過來的!現在咱們最緊要要做的是,一是注意苗時正和國民黨方面的談判;二是想辦法通知咱們在治安軍裡面的人,等咱們的部隊一攻城,要他們配合八路軍解放縣城!”
小紅這時微笑了一下道:“這兩件事就都交給我吧!現在城裡已經禁了嚴,不光有僞jǐng察,還有rì本兵在巡邏,再者就是你們能偷空出來,你們也進不了治安軍的兵營,這兩件事都交給我去辦吧!我保證全辦好!”
耿平道:“你在苗時正衛隊裡發展的那兩個人怎麼樣?可靠嗎?”
小紅道:“非常可靠,有時我不在家,一些消息就是他們告訴我的,有什麼您就交給我吧!尤其現在rì本鬼子眼看着就玩蛋了,他們更不會出賣我!”
耿平想了一下點點頭道:“好!這兩件事就都交給你,其餘城裡的事就交由我和吳大姐辦!”說罷,耿平說了幾個人的名字和所屬中隊,要小紅小心記好了,小紅默記了兩遍,耿平道:“你出來時間也不短了,趕緊回去吧!別讓苗時正懷疑!”
小紅道:“好!我也得真回家說一聲,以防萬一!”
耿平表揚道:“好!辦事越來越周到!”
小紅呵呵一笑道:“和您們學習了這麼多年,沒進步還行?!”
吳素娟走出去,悄悄拉開門左右看了看,這時候天已經黑透了,衚衕裡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她向小紅一示意,小紅輕巧的身子就躍出了耿家的小院。她一走,耿平夫妻又商議了幾句,耿平也藉着夜sè的掩護出了自己家的院門。
小紅跑回家看可看家裡人,叮囑了他們幾句,隨後一溜小跑着跑回了苗家。
此時苗時正和他的舊同事、國民黨此刻的特派員剛剛就改編一事達成協議,心裡非常痛快,就喊着讓人上茶預備酒飯,小紅可巧進來,就從廚房裡端了一壺新燒的茶水進了客廳裡。她進了客廳,把茶水給苗時正和國民黨特派員換了,順勢拿眼睛一掃,就見在苗時正旁邊的八仙桌上放着一付金燦燦的領章,上面那顆金星是極其晃眼,苗時正看着那金星是得意非凡。
小紅走出客廳門,苗時正就喊着小苟子,小苟子答應着跑進去,小紅就放慢了腳步,客廳裡苗時正道:“這兩天沒我的命令,家裡的閒雜人等一律不許外出,你的明白?!”
小苟子嗡聲嗡氣地答了聲:“明白!”
小紅聽了苗時正在屋裡說的話心說,如果不許外出這下子就有些麻煩了,看來得必須趕快去通知治安軍裡的人。她跑進廚房放下手裡的托盤,趕緊就去衛兵住的西小院,把耿平要通知的人和話偷偷告訴了他倆,這兩個人剛纔也隱隱約約聽着rì本人要完蛋了,正想問問小紅,可巧小紅就來了,這兩個人聽完覺得事不宜遲,決定一個人留下應付上邊的問話,另一個人就按照約定的暗號去通知治安軍裡的地下黨員,要他們做好八路軍攻城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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