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灑落在春嵐身上,她一身淡藍色的青衫襦裙,普通的丫鬟髻,僅在髮髻邊上彆着一枝粉色的絨花,白皙的皮膚裡透着健康的紅潤,連臉孔上細細的絨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尤其眉目間的細膩與認真,竟隱隱有三分她的影子,讓薛逸寒看得有些呆怔。
正在這時,小石察覺有異,擡頭看去,卻見自家主子正盯着春嵐有些發怔,小石很輕易的從那雙寒涼徹骨的雙眸深處,看到了絲絲溫柔的波動。
小石順着主子的視線,看向春嵐,也不得不承認,她雖是個丫鬟,卻有着大家小姐的風範,氣度優雅從容,眉宇間噙着難得的認真,動作中輕柔細膩,看着她低頭做事的模樣,竟有幾分春花秋月之感,讓人心裡舒坦。他們卻不知,春嵐本就是家道中落的書香世家的小姐,這件事,別說是他們,就是蘇玉卿也是不知道的。
春嵐本是書香世家的千金,只是在她小時候家中突逢變故,父親獲罪,全家上下百餘口只剩她與母親二人。這還是蘇玉卿的父親蘇宇文看在春嵐父親被冤枉的面上,偷偷保下的唯一血脈,保下她後,蘇宇文也不知應如何安排,安排的遠了,怕她因着血氣之勇,做出什麼不明智的事情來,安排的近了,又怕被人發現。後來想了許久,正巧自家女兒該着選大丫鬟,就連同其他三人一同送到了女兒身邊,想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監視着,既能保住春嵐的命,還能阻止她做出什麼事來,禍及自家。所以,直至今日,蘇玉卿都不明真相。而春嵐之所以被蘇宇文放出去,倒不是因她不忠心不跟隨蘇玉卿去古闐,而是因春嵐的母親死了。
春嵐的母親哪裡是病死的?她那個病若想治,早就治好了,只是她心心念唸的爲夫君報仇,暗中尋了些夫君以往結交的故人,想要將夫君的冤情告到皇帝面前去,因事情牽扯過大,便被人滅了口。而蘇宇文見事情有變,也不敢再留下春嵐,便趁機放春嵐出府去了,否則憑她伺候過蘇玉卿,怎麼着也不會被這般放出府,不顧其生死。後來因着機緣巧合,也不知春嵐是如何考慮的,竟主動賣身到靖王府,說是爲老孃籌錢治病,但真正的目的,是誰也說不清楚的。
此刻,薛逸寒已收回了目光,隱去眼底的那抹思念,邁步向書房走去。
小石連忙站起身,垂手而立。這時春嵐才發現薛逸寒回來了,她唬了一跳,暗暗埋怨自己太過大意,竟連主子回來都未察覺到。連忙站起福身告罪。
薛逸寒在她身邊略停了下,看了眼她手裡粘補好的一本書,手法細緻工整,粘補得極好,加上曬過後她又做的歸置,基本看不出破損的樣子,一點都不影響書裡的內容,連字與字之間的筆意銜接都是極爲自然。
看過書中的內容,又看了眼低眉斂目的春嵐,他一語不發,直接進了書房。
前邊因爲打錯字,把春嵐打成了夏嵐,其實是同一人,請原諒阿夏的手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