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想要什麼樣的美人沒有,真當自己天下無雙麼?”
“拿出帕子,把你嘴上的血跡擦乾淨,像剛吃過死人似的。”
“所以你便肆無忌憚的害我!”
“原本許久以前,你就想着如何轄制於我。蘇玉卿,你夠狠!”
“我叫檀。”
“這裡名叫鬼城,剛纔踩過的花叫彼岸花,那條清澈的小河叫奈河。”
“玉卿,這次生病,都是因爲你沒照顧好自己,以後,若有走投無路之時,可隨時回到這裡,若有人欺負你,這個虎符也會保護着你。只是,我希望你永遠用不上這些。”
“玉卿,別哭。”
“我給你的東西,你只要牢牢的抓在手中,我就不會離開,永遠不會。”
“真的,我會永遠護在你身邊。”
“玉卿,忘記我,你會活得更快樂。”
“求而不得,舍而不能,傾我所有,換你長安。”
蘇玉卿捂着臉無聲的哭着,淚水透過指縫不斷的滴落,她想起來了,在她看到他的第一眼,記憶就如潮水般,奔涌而至。
睡着的男子眉目安祥,俊美得好似一幅清雅的墨畫,他靜靜的躺在牀上,衣帶整齊,一身鬼王才配擁有的火紅衣衫與牀上鋪就的紅鍛相呼應,入目好似無邊的血海。這種血紅襯着他蒼白的臉色,和如詩般的安寧,倒是有些格格不入,卻又是奇怪的融爲一體,好像唯有他,才配躺在這裡,才配擁有這樣絕豔又絕傷的濃重色彩。
女子嚶嚶哭泣,他依然一臉平靜的睡着,絲毫不知道,他曾經最放不下的人,正跪坐在他的牀榻邊上,哭得如淚人一般。
莊英嘆了口氣,幽幽地道:“你想起來了。”
蘇玉卿顫抖着手,輕輕覆上他蒼白冰涼的大手,她纖細的五指輕輕地握住他的,想要溫暖這徹骨的冰寒。
“你怎麼這麼傻?”她悲慼的道,“你不是說過麼,你要什麼樣的美人沒有?我那般肆無忌憚的害你,對你從不曾手下留情,你爲何還要爲我做到這等地步?”
諾大的山洞中,迴盪着她哀慟欲絕的泣聲,如最幽冷的冰潭,緩緩冒出冰寒的氣息,冰碎了這世間,一切的希望和美好。
“你知道的,你知道我不願欠你。”蘇玉卿捧起那隻冰涼的手,輕輕貼上自己的臉頰,淚水從冰涼的手背滑下,從指尖一滴滴的往下落,“就因爲知道,你要奪去我的記憶,讓我永遠記不得你,讓我永遠不知道,是誰在護着我。”
“你……”蘇玉卿泣不成聲,只能趴在牀畔,嗚嗚的痛哭。
這一刻,她只覺得她所堅持的一切都碎裂開來,一點點的破碎,一點點化爲齏粉,被沉沉的哀傷所填,沉重得幾乎將她壓垮。
直過了許久,當山洞之中再次靜下來,只餘輕淺的呼吸中稍帶着啜泣之聲時,一個冷漠至極卻又憤恨難耐的聲音突然響起,在靜寂之中,讓人的心都忍不住一顫:“蘇玉卿!你怎麼會在這裡!”
蘇玉卿身子一僵,緩緩地回過頭去,看着那滿頭白髮的憔悴女子,喃喃地道:“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