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消失的記憶 文 / 半壺月
如綢的黑襯衫帶着誘惑包裹着那嬌媚的身軀,他眸光熱得彷彿要滴出蠟來,眼前她就如千年盤絲洞裡最美麗的小妖,下界來覓食,可偏生,他不是唐僧——
只好,他來吃她!
糾纏間,她的黑色襯衫被褪至胸口,露出裡面黑色的蕾絲邊,她呼吸急促,雙頰紅仿如一觸就要泌出血來,她眨着眼,一下一下,神智有了最後一分清明時,她狠狠咬了自已的脣瓣,突然笑了——
他依然西裝楚楚,衣裳毫不凌亂,居高臨下俯視着她,如帝王般的臨幸之姿。
她身體燥熱得歷害,幻意朦朧,看不清他的臉,但那人的眼卻如碎了星辰一般,曜光灼灼。
她被幻了一下,用力眨了一下眼笑。
那笑容很白癡。
他很快回以一笑,象是譏諷。
她神智又被拉回幾寸,她要自救。
那男人開始攻城掠地,但只限於手,他的脣離她很遠,甚至她都感覺不到他的呼吸。
她笑了,這是狎玩。她在他身下,不過是一個有生命的充氣娃娃。
冷着臉,眸光如碎裂的冰棱,帶着殺氣,靜靜地看着他。
他停了下來,聲音更冷,“出來混,裝什麼?”
她笑得全身亂顫,帶着幾分瘋狂,用全身的力氣擠出一句,“先生,我有愛滋病,你想參加我的人生告別會……”
男子迅速躍起,滿臉驚怒……
……
在綠蔭路上,一羣年輕的男女從一個大樓裡涌出來,他們個個腳步勿勿,不少人肩上都斜吊着一個包,一個少女抱着一堆的書,卻被人惡意一撞,書全落地。
她冷淡地睨了他一眼,此刻她已是一頭長髮,髮尾帶着一絲彎曲,柔軟地披在肩上。
她俯下身,迅速地撿起書,朝他一笑,嘴角雖向上下彎,眸色卻雋冷,笑不達眼際,“路先生,麻煩你讓開,我要上課了。”
“紀小姐,這是你昨天落在我車裡……”他笑得眉眼彎彎,尾指勾着一件黑色蕾絲胸衣,絲毫沒有被她的冷淡打擊。
少女臉色倏地變得鐵青,扔了手中的書,箭步上前,將男子右手一拉,一個旋身,男子被她過肩摔到兩米開外,她拍拍手,慢慢地撿起地上的書和蕾絲胸衣,然後,走到男子的身邊,居高臨下地嘲笑,“路先生,打得過我時再來找我,要不然,我見你一次揍一次!”
“紀寧夜,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
“中國哪條法律規定,要對救命恩人以身相許?”
“天哪,那是御景國際的路少……”
“是不是正在收購了天成藥業集團的御景國際?”
“路少曾是第XX野戰軍區散打的亞軍,怎麼會打不過她?明顯是讓的吧……”
“怎麼會把文胸留在人家車裡,他們什麼關係呀……會不會搞車震?”
在衆人的目瞪口呆之中,少女揚長而去。
……
“路鬱也,我願賭服輸,但有必要搬到你那麼?”紀寧夜撫着額,才和同學共同租公寓一年,就要搬出去,跟認識不到半年的男友同居,雖然僅僅是同屋不同房,可誰信?
“可以,那我就過來和你住,反正你這五十平方的小公寓住了四個人,再塞我一個人沒問題,我可以將就!”他手腳麻利地收拾着她的東西,皺鎖着眉,“這些衣服都不要帶了,全跟豆腐皮一樣,能穿麼?”
“這是我媽給我織的,別亂扔。”她撲過去先他一步搶到幾件薄薄的針織開衫,小心翼翼地摺疊着,當做寶似地又親了一下,“這面料容易皺,穿着卻很舒服。不跟你說了,跟你這種土豪沒法勾通!”這是她母親癌症復發住院前,還偷偷給她織秋天的毛衣,雖然這麼多年過去,這些毛衣的袖子和衣領都起毛了,但她還是會時不時地拿出來穿。
想到媽媽,紀寧夜的眼睛微微澀疼,如今她已退役,再也不必常年不着家地奔波,可以有更多的時間陪伴父母,可媽媽卻不在了!
紀寧夜不明白,媽媽的癌症都好了十幾年了,而且,這十多年來,每年都有體檢,各項指標都很正常,怎麼會好好的就復發,而且,走得那麼快,讓她跟父親沒有一絲的心理準備。
紀寧夜背對着他,加上她向來能控制自已的情緒,路鬱也並沒有注意到女友情緒低落。
“這倒是!還好身體勾通沒有障礙,寧夜……”看着她彎下腰收拾時,那腰間美好弧度,他眸色一暗,對她揚手,如招喚一隻小貴賓,“能不能預支新婚之夜,反正我非你莫屬——”
……
“阿鬱,我最近很忙,等我畢業了再說行不行?也不差這一年了。何況,我爸就我一個女兒,終身大事,我總得回家跟爸說一聲,也該讓你見見我爸爸。加上結婚這麼大的事,要準備的事情也很多,就單純註冊,至少也要做個婚檢,驗血還有各項檢查。我最近實習,很多東西在學,時間都分配不過來,事務所又連連接了幾個案子……”她跟復讀機一樣,把說了N遍的話,又重複了一次。
她在廚房用豆漿機榨核桃、紅棗豆漿,他在水槽那沖洗着碗碟,聞言,轉過首,看着她仔短褲下,裸露出兩條修長筆直的玉腿,身子一緊,全身的血液不約而同地涌向同一個地方——
突然想,她在律師事務所實習時,穿着西裝窄裙,在一羣狼中穿棱,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跟他一樣的反應?
這樣的美人,光兩條腿就足夠勾人十年,何況還有一張妖精臉。
路鬱也沖洗乾淨手,抽出幾張紙,擦乾後雙手環抱於胸,懶洋洋地靠在流理臺上,側着首,眸光灸熱地看着她忙忙碌碌。
她過濾網將豆漿中的雜質過濾出來後,擡起手去拿放在上層櫃子裡的骨瓷時,那腰間的纖細時隱時現,他禁不住地嚥了一下口腔裡盈滿的唾液,悄無聲息地走到她的身後,蹲下身,眼睛緊緊地熨貼着那一誘人的嬌臀,恨不得把那礙眼的牛仔短裙一把扯下。
動手?肯定得捱揍,而且,百分百吃不成,還被她釘死在色狼的十字架上。
不動手?他嚥了一口氣,嘆一聲!
他去接她時,看到一衆的精英男士,其中不乏是他認識的一些世家子弟,看着自已的女朋友走到哪都會被赤裸裸的眼光屠宰一遍,這樣放在哪都能扎人眼球的姿色。
他還沒吃到口,對於這樣的原裝貨,他不放心!這個險,他還是要及早防範!
思來想去,覺得憋氣,這都什麼年代了,怎麼會還把初夜留在新婚之夜的死腦筋,多年來,他費盡心思想幫她洗腦,可她就是認定,她媽媽死前的話就是聖旨,她媽媽教育她,小時候她給個遊僧算過命,說她是三世姻緣,要等到真正的良人,就必需守到新婚,否則,就會懊悔一世。
他那沒見過面的丈母孃,不是個大學的教授麼?怎麼會有這麼封建的思想?還找遊僧算命!
哎!算了,先哄她領了證,接下來,自然就水到渠成!
掙扎了許久,他站起來,把慾望壓下,如溫柔的情人撫着她已長及腰的長髮,那一根根烏黑柔亮的絲絲纏綿,象張網,把他的心緊緊裹住,他從身後把她攬進懷中,吻啄密密麻麻地落在她象牙般的肌膚上:阿寧,怪你過份美麗!我只好先私藏了!
“阿鬱——我在忙着,別鬧!”她旋身,看他一臉癡迷的表情,推開他,“我剛跟你說的話你沒聽進去?”
“聽了,我的意見是——”他突然將她橫抱起,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抱着她輕鬆地拾梯而上,幾個闊步就到了二樓的書房,一腳踹開書房的門,將她往寬大的弧型辦公桌一放。
“懷孕或者結婚,你可以挑一樣!”他從抽屜裡拿起一幾張文件,“不用去民政局辦,我這裡全辦好了,你簽名就行!婚檢可以挑週末,那邊我也會安排好。你們事務所就是再忙,也總不能壞人姻緣,至於你爸那邊,我已經派人去接了,雙方家長見面這些事,你不用操心!”一臉沒有絲毫商良的餘地。
她眉鋒一挑,乾脆利落地接過文件,大筆一揮,地簽下兩個字——喜兒!
路鬱也接過一看,臉刷地綠了,敢情當他是黃世仁!
……
她的手緊緊攥着兩張航空公司的行程單,臉上神情就如吃了一隻蒼蠅!
兩張緊靠的坐位的貴賓倉,一張是路鬱也,一張是許莉!
許莉——她學院裡的心理學科的教授,博士生導師,國務院特珠人才,年僅二十七,比她才大五歲。
在她因傷退役前,許莉是她的心理導師,從她十六歲成爲中南海保鏢開始,許莉就會每隔三個月,對她進行一次心理疏導,直至她因傷退役,被大學錄取,重回學校的大門。
在大二的時候,許莉亦退役,到大學任教,過硬的文憑使她一到學校就成爲風雲人物。
年輕,容貌、氣質出衆,而且,非常低調。
是什麼原因讓他突然不急於結婚了?
似乎就在婚檢後,原先定於二月十四號情人節舉行盛大婚禮,後來,他卻說,“冬天太冷,不如等十月下旬舉行。”
他那細密地吻象呼吸一樣噴灑在她的臉上,如世間最深情的戀人讚美着她,最後告訴她,“秋天,那時的新娘穿婚紗是最美!”
那時的她,就算是他告訴她企鵝是生活在寒冷的北極,她亦會笑着頷首!
如今想起,這樣的理由似乎對於他之前一直急於登記結婚,連等她畢業的耐性也沒有,太過牽強。
之後,他再也不曾纏着她提出預支新婚之夜。
現在,已是九月底,離她們的結婚不過是差一個月罷了,新房已裝修完畢,她特意向事物所拿了一星期的年假,開始每天忙於結婚採辦,可他卻突然忙碌起來,不象往日般,恨不得時時刻刻粘在她的身上。
她愛他,並沒有多想,象世間所有的少女一樣,期待着只屬於自已的盛大婚禮。
卻無意從他的褲兜裡發現幾張機票,都是他在短期內頻繁來往於另一個城市。
是什麼原因,他沒有時間陪她置辦結婚所需,而悄悄地去了另一個地方。
鬼使神差地,她託了她的一個同學去航空公司查找記錄,才知道,陪他去的,居然是她許莉。
他們二人究竟是什麼時候才認識的?
在她的印象裡,她只把他介紹過一次給她的同學和老師,就是在她畢業拍照的那天,他代她宴請了她的同班同學和課任老師。
她不喜猜測,更不想揹着他進一步調查,她直接找他攤牌,她告訴自已,若他承認,她必不回頭。
他象往日一樣,抱着她親個不停,“沒這回事,不過是湊巧。”
她選擇信任,象路鬱也這樣的男子,若移情別戀,實不必和她結婚,而她,從不是一個強求的人,只要他一句“不愛”,她便會逼着自已從他的視線裡消失!
結婚前半個月,他突然暴瘦,她陪她去醫院做各項檢查,血檢、尿檢、核磁共振,彩超,心電圖,報告單出來時,一切都正常,問遍知名的西醫和中醫,得到的答案是千篇一律——壓力過大,睡眠嚴重不足!
她白天開始查遍藥膳的書,想辦法爲他調理身子,夜晚,堅持夜裡和他同一個房間,方便他不舒服的時候照顧他。
他笑嘻嘻地吻着她,“阿寧,你可別後悔,這可是你自已送上門!”
她撫着他消瘦的臉,突然感到心疼,“好,反正我們結婚證也領了……”或許是她的想法太保守了,在這時代,還有象她這種女子一定要將初夜留至新婚,而他——竟也縱容,確定關係後,便是在同一個公寓裡生活,他亦等了她一年的時間。
“嗯,還是等吧,我就不信,我守不了承諾!”他眨着眼,倦倦地抱着她,懶洋洋地哼着,“睡吧,都十二點了!”
他陪着她睡,到她夜裡睡着,他悄悄下牀,拿上手機,獨自去了書房,並反鎖了門!
她卻睜開了眼睛,她不解,若是以前,她與他同牀,他肯定是賴上。
可今日,她含糊的暗示,他卻拒絕,明明他有慾望,卻不碰她,難道是爲了誰在守節操……真的變心了?
她想起那一張張的機票,又想起方纔他沐浴時,他擱在牀頭櫃上的手機一個接一個的信息傳進來,裡面什麼內容也沒有,只是一個又一個的問號,來電的主人正是“許莉”!
她按着號碼打過去,沒有開口,靜等對方的聲音,而對方亦耐心奇佳,等着她先開口,手機的兩端之間,皆是清晰可聞的呼吸聲,僵持了三分鐘後,聽筒中終於傳來忙音。
她冷冷一笑,將手機扔到了牀頭上。
她拿起牀頭的水杯,咕咚咕咚地一飲而盡,冰冷沒有緩解她心頭的燥熱,反而如滋養了一羣狂燥細菌,在她體內瘋狂漫延,她猛地將手中的骨瓷杯子狠狠咂向牆壁,一聲輕飄飄的撞擊聲之後,薄胎瓷杯完整無缺地落在了地毯之上,果然來自土爾其LoomArt公司的地毯,質量上乘,不僅能吸食了燥音,還把她的腔的怒氣也消怠了,她重又軟軟的牀上,突然有一種身心俱憊的感覺,這種狗血的八點檔居然也會在她和他之間上演。
一次執行任務失敗後,她已失去第六感覺,除了一身博擊之術外,她與正常人無異。
她可以先擇去暗中拜託以前的同事幫她調查事情真相,但骨子裡的驕傲又讓不願走這一條路,她始終認爲,愛人之間走到了這一步,實際是最悲哀的事,如果連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如何能熬過漫長的一生,如此抵抗得住外面燈紅酒綠的誘惑。
可她也不願開口問,她不想再看着他以輕鬆的神態告訴她,“什麼事也沒有!”
從不曾有過信念被動搖了,她再也無法入睡。
接着,連續幾晚,他都一直關機,在她假裝睡着後,他會在深夜時偷偷起牀離開房間,走時,還把牀頭的手機帶走。
情之煎熬,到了黑夜何其深重,如何入眠?
她如行屍走肉一般地在臥室徘徊着,終有一日,她忍受不了,去敲書房的門,越敲越急,一聲聲象敲打在自已的胸口,最後,門終於開了——確切說,只開一條縫,既使是這樣,她還是能感受到他身上很溼冷,似乎剛淋過冷水浴。
他的臉揹着光,眼眸變得更加穢暗不明,他的聲音顯得很急促,好象書房內有什麼藏着不能讓她知道,唯恐被她闖進來,“公司有重要的事要處理,你先睡吧,有什麼事,明天早上再說!”
她的情緒已然在崩潰邊緣,她想撲上前,狠狠扎進他的胸口,不管不顧,把心中的疑問質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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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關於女主和路鬱也的部份,只是以片段很快跳過,讓讀者瞭解劇情就行了。因爲此部份劇情牽涉到他們的第三世蒼月的部份(第一世爲顧奕琛,第二世爲現代,第三世纔是申鑰兒和重生後的賀錦年,有個聰明的妞看出來了),在這一部份,最後會通過男主的視覺,揭開,他們爲何又轉世回到蒼月的原因。讀者有些反應看得很混亂,那是因爲文寫了一半,就象是當初的鳳凰鬥一樣,寫到女主幾次重生,好多追文的讀者也說亂,但看完全文後,就很清晰了,放心,月的構思很嚴謹,通遍文下來後,會讓讀者看得明明白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