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脈3

血脈 3

她將馬鞭在手裡輕輕拍了拍,說道,“今天就這樣吧,我得走了。”說完,轉身向外走去。

我微笑頷目送她遠去。

納蘭思思在門口突然轉身,大大的眼睛撲閃一下,脣角微翹,“你長得很好看。”

我微一怔,亦笑了,“你也是。”

納蘭思思深深看了我一下,轉身出了寢宮的門。

一邊的芬姚亦是翹看着納蘭思思出得宮門,這才轉身一邊收拾桌上的茶盞一邊道,“王妃,這納彩珠夫人的妹妹真是奇怪。剛纔進來時,左看右看,還不讓稟報,看了半天才讓奴婢進去稟報。還不準讓奴婢說她是誰。其實奴婢哪知道呢——”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我一邊讓侍女拆開飾,將的長慢慢梳開,一面問。

芬姚收拾好了茶盞,一邊的另一個侍女上前用托盤託走,芬姚這才接着道,“這是農吉告訴奴婢的——喏,農吉,你來。”芬姚衝侍女農吉招招手。

聽到芬姚招呼,柔然族的侍女農吉一溜小跑過來。

當日我來柔然的時候,烏洛怕我聽不懂柔然語,特意從宮裡選了八名會通漢語的侍女專門來侍候我。

農吉、坦坦爾、阿加等幾個侍女,俱是長相喜人,手腳麻利。農吉便是這八名侍女的領頭的。這八名柔然侍女與大梁帶過來的侍女各有分工,倒亦是默契。

農吉過來,漢語雖是生硬,但是比剛來的時候倒是清楚了許多,“稟王妃,奴婢在王宮內服侍大汗夫人的時候就總見納蘭思思小姐進出王宮。納蘭思思是國師大人雍加斯的小女兒。”

農吉擡頭覷了我一眼,見我認真聽着,繼續道,“國師大人只有三個女兒,納,納彩珠夫人是國師的大女兒,二女兒過早就歿了,如今國師膝下只有納蘭思思小姐,很是受寵於國師。而且,納蘭思思亦很受大汗夫人寵愛,是大汗夫人的掌上明珠呢。”

“哦……”我微微點頭,自己以前在柔然的時候倒是不曾聽說過這個納蘭思思。想必那時的自己只是烏洛擄來的,雖是受烏洛寵愛,到底比不上納彩珠這個雖然不是正室王妃但還是名正言順的夫人,所以,想必宮裡人亦未上心。如今不同了,不說別人,單是納彩珠當日一見到我驚愕地下巴要掉到地上的樣子足以讓她寢食難安。想必這個納蘭思思亦早想來“看望”我,只是之前我一直病怏怏,倒讓納彩珠高興了一陣子。如今自己倒是“好”了,這納彩珠的心病怕是又犯了。否則,這宮裡的妹妹怎麼能隨便出入王府呢。

只是初次聽到國師雍加斯的名字,不知道這國師是何許人物。

我用茶蓋輕輕撥了一下浮葉,淡然道,“這納彩珠和納蘭思思兩姐妹關係看來還是不錯的。”

農吉看了一下其他的侍女,那個叫阿加的侍女點點頭,“稟王妃,奴婢自小在王宮裡侍候,這納彩珠和納蘭思思非一母所生。納彩珠的母親亦早故去了。如今在世的是納蘭思思的母親…….”

“唔……”我沉吟了下,原來如此,我大約亦有些明白了納彩珠爲何在王府雖是橫行霸道,卻一直沒有被扶正,一方面確實是烏洛的堅持,另一方面在柔然,正室夫人在家裡的地位不可小覷。關乎兒女的終身大事的事情做母親的是有很大的決定權的。如此推算,若是納彩珠的母親還在,想必是會爲納彩珠之事出頭。即便烏洛不同意,亦是需要費一番周折。

如今納彩珠的母親故去,納蘭思思的母親未必肯願意爲這個女兒出頭。再者,如今烏洛的正室王妃,不同於之前烏洛所納的夫人,乃是兩國和親而來,關乎兩國同盟,納彩珠即便再是不允亦是無濟於事。想必在自己走了之後納彩珠亦是費盡心思想爬到王妃的位子上,努力了幾年,亦是吹燈拔蠟。

自己來到柔然已快一年,大婚之日除了與烏洛一同遠遠拜見過柔然可汗大檀外,並未與其他人有任何交集認識。

正兀自沉思着,聽得耳邊阿加道,“納蘭思思的母親,國師的側室夫人並不看好納彩珠,時常不讓納蘭思思來看望納彩珠夫人,只是姐妹情深……”

“唔……”我喝了口茶,不經意道,“阿加你是如何知曉這些的?”

阿加慌忙跪下,“奴婢曾經在宮裡侍候過的,時常見國師夫人進出王宮,所以……”阿加鼓起勇氣看看我,低低道,“這納蘭思思小姐雖是驕橫了點,但不是不講道理,與納彩珠夫人倒是有區別的。”

“唔……阿加你起來,還有農吉……”我放下茶盞,仔細看了看這兩個侍女,這才點點頭,“本宮知道了。本宮亦很喜歡這個納蘭思思,耿直爽快。”

我起身,走向內室,突覺一陣不適,眼前一陣眩暈,胸中一陣翻涌,我快步走向榻前,卻是一陣乾嘔。

芬姚幾個人嚇了一跳,慌忙上來扶住我,一邊給我輕拍背部,一面慌張道,“王妃!王妃!這是怎麼了?”

我閉閉眼,使勁壓下喉間想吐的衝動,皺緊眉頭,“這些日子總是不舒服。”

“要不要叫太醫來看看?”芬姚一邊侍候我躺下,一邊給我撫摸着胸口小心翼翼問道。

太醫想必是一路跑來,放下藥箱就匆匆來到我的榻前。

我躺在那裡,一動都不想動。 щщщ✿ тtκan✿ c o

太醫小心翼翼把脈了一會,疑惑地擡頭看我一眼,後又低下頭,漸漸神色凝重。

我亦有些疑惑,“何太醫?”

何太醫是自己在大梁皇宮的時候樑文敬遣其而來的,亦是霍太醫在宮中手把手教的徒弟。我承諾他留在柔然三年便可返鄉,何太醫倒是個麻利的。自己在這的一切打點的亦是細心之至。閒時在王府內給衆人看看病,寫寫方子,平常大病小災,幾副藥便管事,在王府內甚是受人歡迎。

何太醫給自己來回號了三遍脈,這才擦擦額上的汗珠,臉上乍現驚喜道,“恭喜王妃,王妃這是——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