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公孫靜拿的那張照片中,柳依依一臉微笑的趴在牀上,可以看得出來她那時很開心。當初要不是看到這張照片,秦朗是絕對不會答應接受這個保護人的任務的。一個頂級殺手接受一件保護人的任務,這樣的話要是傳出去,估計整個殺手界都會笑掉大牙。
秦朗深吸一口氣,然後微笑着道,“這張照片,只是讓我不至於將保護的人認錯而已。”
走在前面的柳依依回頭看見公孫靜手中暗着的照片,立即歡呼着跑了過來,“小靜,你拿的是什麼照片?來讓我看看。”
柳依依伸手從公孫靜手中把照片搶過來,只是一看之下,她頓時愣住,照片中的人,不正是自己嗎?但是這張照片,公孫靜是絕對沒有的。
她疑惑的看了公孫靜一眼,然後又看看秦朗,然後乾咳一聲,隨手摺下一截樹枝,然後揹着手在兩人面前走來走去,“說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就說我這張照片怎麼找不到了,原來是被小靜你拿走了啊?”
“嗯,這個不關我的事,你問他。”公孫靜急忙將秦朗拉在身前,然後指了指他的腦袋,“這張照片是我今天早上在帳篷邊的樹下撿到的。”
柳依依愣住,看了看手中的照片,然後又看看面前的秦朗,不知道爲什麼,她的心中竟然生出幾分甜美的感覺。
“這個是我在接受委託的時候得到的。”秦朗的臉上露出訕訕的笑容。
柳依依乾咳一聲,晃動着手中的樹枝,臉上露出壞壞的笑容,“把手伸出來。”
“嗯……”秦朗真不想把手伸出去,小時候被村長用戒尺打手心的經歷還歷歷在目,他至今還記得那種刻骨銘心的疼痛。
“拿出來啦!”柳依依狠狠的瞪了秦朗一眼,伸手把照片拍在他的手裡,然後斜視着他,“我是你老闆,就算我的照片,你也要當成我本人才是,怎麼可以丟了呢?只此一次,下不爲例。否則,有你好看。”
一邊站着的公孫靜愣住了,就連張建華要一張照片,柳依依都會推三阻四的,自己偷偷給過的兩張也被她咬了回來,可是對待秦朗,爲什麼會變成這樣?這才認識幾天的時間啊?
當然,她並不知道,在感情的世界裡,沒有時間這個概念。有的認識好多年,終究還會走散,但有的只看一眼,便能將他牢記在心裡。
秦朗不由得鬆了口氣,柳依依能夠這樣。是他最希望看到的結果,他還真害怕她直接把照片給拿走。可是如此一來,她能知道自己的心意嗎?
太陽纔剛剛升起,照在秦朗的臉上,胳膊上,感覺暖暖的。
將照片放進口袋,他靜靜的跟在柳依依和公孫靜的身後。就連公孫靜,也不再去想柳依依的婚約,她雖然還不確定柳依依是否真的喜歡上了秦朗,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喜歡和他在一起。她不想在多管閒事,她不想讓這燦爛的笑容從柳依依的臉上消失。
天空依舊晴朗,有淡淡的微風吹來。山谷中瀰漫着柳依依開心的笑聲,輕輕的流水聲,還有一些踩在泥濘上沉悶的腳步聲。但這一切,是那麼的和諧。
“禽獸,給咱唱首歌!”走在最前面的柳依依歡笑着轉過身,衝秦朗喊了一聲,但是就在這一瞬間,她的腳腕忽然一崴,撲通一聲掉進了小溪,渾身上下溼了個透,而她的腳下,一條黑身白腹的長蛇纏在了她的腳上。
“眼鏡王蛇?!”秦朗大急,柳依依更是手腳並用,胡亂的踢打着那條眼鏡王蛇。
秦朗一個箭步衝過去,卻發現柳依依的腳腕上,已經有個黑紅色的小點。
眼鏡王蛇離開柳依依的腳腕,直起身子,頸部變得狹長起來,不斷地向秦朗吐着信子。
“該死!”秦朗猛地從懷中將七星刀取出,狠狠的扔出去,準確的紮在眼鏡王蛇的腹部。
眼鏡王蛇兀自掙扎着,嘴巴張大,猛地噴出兩行透明的毒液。
毒液飛射的速度極快,但是目標並不是秦朗,而是公孫靜的雙眼。秦朗猛地向公孫靜撲去。
毒液落在了他的肩膀,浸透了他的衣衫,落在了還沒有完全癒合的傷口上。
他顫抖着從地上站起來,急忙在從小溪中把柳依依拉起來。
柳依依已經被嚇哭了,任由秦朗將她拉到距離小溪不遠的樹下,脫掉他的鞋子,然後用口吸他腳腕上被眼鏡王蛇侵蝕進去的毒液。
公孫靜則依然靜靜的躺在小溪邊,秦朗不知道,她在被撲倒的那一刻,就已經昏過去了。
“只有這裡被咬傷了嗎?”秦朗顫抖着問,他感覺自己渾身冰涼,就好像忽然間走進了一間冰窖,就好像血液也快凝固了。可是他也清楚的知道,這是蛇毒侵蝕到自己還沒有癒合的傷口,在發揮毒性了,若不及時清理,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我也不知道。”柳依依一邊哭一邊說,秦朗緊咬着牙深吸一口氣,急忙向小溪邊走去,將胳膊上的毒液洗掉後順便將七星刀從眼鏡王蛇身上拔下來,並取出蛇膽向柳依依走來。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邊吸着冷氣,一邊把蛇膽遞過去,“趕緊吃了,這眼鏡王蛇的毒性很強,被咬的人很多會死。”
秦朗的話一說完,也不管柳依依願不願意,一把捏開她的嘴將蛇膽塞進去,隨後從口袋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從裡面倒出一些淡褐色的粉末塗在柳依依的腳腕上。
柳依依滿臉痛苦的將蛇膽嚥下去,然後乾嘔幾下,極力忍住後雙眼緊緊的盯着秦朗,開口問道,“我會死嗎?”
“不會。”秦朗搖頭笑笑,然後站起身向躺在小溪邊的公孫靜走去,掐了掐她的人中。
公孫靜悠悠然睜開雙眼,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臉蛋,臉上露出一絲擔心,“你沒事吧?”
“放心,我沒事。”秦朗搖搖頭,然後轉過頭看了看柳依依,“她被眼鏡王蛇咬了一口,接下來的五天時間裡都不能走路,否則毒素極有可能在她的體內蔓延。”
“什麼?!”公孫靜猛地從地上站起來,滿臉焦急的向柳依依走去。
柳依依的臉上掛滿了淚水,一看公孫靜走來,立即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
“依依你怎麼樣了?哪被咬了?”公孫靜急忙蹲下身子檢查了起來,身後走來的秦朗臉上露出一絲嘆息一般的笑容。有時候他雖然有點討厭公孫靜,管閒事太多,但是在她關心別人的時候,秦朗還是覺得她很可愛。
“既然都醒了,那就休息一會兒吧。”秦朗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的,但是一句話剛說完,他便在柳依依和公孫靜的驚呼聲中向後倒去。
柳依依急忙向秦朗挪去,痛苦着道,“他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我記得之前有蛇毒噴道他肩膀上了。”公孫靜的臉上也露出焦急的神色,走到秦朗面前,使勁搖晃着他的身子。
“肩膀上?”柳依依大吃一驚,他想起了秦朗救自己時肩膀上中的槍傷,這短短几天的時間肯定是好不了的,若是蛇毒碰到了傷口……
一想到這裡,她急忙挪動自己的身子向秦朗移去。秦朗口中那個小瓷瓶裡面的粉末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聞着雖然很臭,但是很管用,才塗上去沒多久,她就覺得自己好受了不少。
從秦朗口袋中將小瓶掏出來,輕輕拔去瓶塞,掂着瓶子往下倒,但是不管用多大的力,裡面裡一點粉末都出不來。
“沒有了?”柳依依怔怔的看着手中的小瓷瓶,想起剛纔秦朗奮不顧身的將小瓶中粉末全倒出來的情景,眼中,忽然溢出兩行晶瑩的淚水。兩個人都中了蛇毒,但是他卻把僅剩的一點粉末倒在了自己被咬了的傷口上。她的心中,一陣莫名的感動。
“這是何苦呢?”柳依依的貝齒緊咬着紅脣,都快咬出血來了。將秦朗的衣服脫掉,她清楚的看到,他肩膀的傷口已經變成了黑紫色。
“他,原來是個這樣的人……”柳依依喃喃自語,看着甜睡的秦朗,忽然覺得他是那麼的可愛。
這是一間小房子,房間裡十分黑暗,沒有一絲光線。秦朗站在房子的中間。雖然房子黑暗,但他還是能感覺到房子的全貌。
房子的空間不大,裡面空無一物,整個世界,寂靜的嚇人。
一道蒼老且機械化的聲音傳來,充斥了整個房間,“血液配對成功,一次融合考驗開啓。第一關,槍林,請在三十次衝擊中完成十次躲避,限時兩小時。完成獎勵,靈覺。考驗開始。”
“誰?!”
秦朗臉上露出一抹狠歷,雙眼四處遊移,在尋找這個說話的人。
這個小屋本來就充滿了詭異,這道聲音傳來的時候,他沒有在小屋中發現任何人的蹤跡,就連播音的設備都沒有發現。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下一刻,房間的牆壁忽然消失。
一陣天旋地轉,場景瞬息轉變。
他只覺得眼前一花,已經站在了一個巨大的擂臺上。他能感覺到整擂臺的形狀,一面巨大的銅鼓,上面刻滿了花紋。他從沒見過這樣大的鼓。
“槍林考驗開始,進入倒計時,十、九、八……”
容不得他多做思考,機械化蒼老的聲音再次傳來,旋即,數不盡的長槍沒有任何預兆的出現在他的兩側,密密麻麻。
就像是陷入了千軍萬馬之中,那些長槍毫無規則的衝殺而來。他還沒回過神,一把把長槍已經結結實實的撞擊在他的身上。雖然沒有洞穿他的身體,但他還是清楚的感覺到了身體傳來的疼痛。
強忍着身上的疼痛沒有喊出聲來,他半跪在地上,臉上滿是痛苦的神色。咬着牙,沒有讓自己的身體倒下去,雙眼露出噬血的紅芒。
“第一關一次闖關失敗,二次闖關開始。”那道機械化一般蒼老的聲音再次傳來,秦朗警惕了起來,就自己這樣的身法竟然還躲不過去,這需要多快的速度?
他已經有些懷疑,這到底是不是夢境,爲什麼那些長槍刺殺自己的時候,身體傳來的疼痛是那麼的清晰。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倒計時馬上就要結束,新一輪的衝殺即將到來。秦朗猛地站起身咆哮着,雙眼充斥着憤怒的光芒,就像是一隻暴怒的獅子。從小到大,他就是個性格乖張的男孩,不能說有仇當場就報,至少是有仇必報。這一次吃虧,他如何能忍受得了?
似乎是聽懂了他的話,那些長槍並沒有再次進攻。機械化蒼老的聲音再次傳來,“這裡是仙珠世界,每天可進來訓練一次,每次訓練的時間爲兩小時。”
聲音消退,身體的兩側再次出現了長槍,沒有任何的預兆。雖然知道不能完全躲避,但他並沒有像第一次那樣傻站在那裡。極力躲過一槍,剩下的無數長槍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疼痛再次傳遍了他的全身,林濤半跪在地上,雙眼中爆射出堅毅的光芒。顫抖着站起身來,四下張望,尋找着整件事情的罪魁禍首。
“第一關二次闖關失敗,三次闖關開始。”機械化蒼老的聲音又一次迴盪在他的耳邊。
“是誰在說話?給我滾出來!”秦朗大喊一聲,緊緊地捏住拳頭,雙眼通紅,面目也在這一刻變得扭曲猙獰。他在暗暗發誓,如果找出這個人來,一定要狠狠的教訓一番,居然三番四次的跟自己過意不去。
空蕩的世界裡,沒有一點回音,下一刻,長槍再次出現,將他擊倒,他再次站起,如此重複着,就好像是進入了一個循環系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大喊一聲,猛然從睡夢中驚醒,渾身冒出一層讓人感到惡臭的冷汗。
看清楚面前的柳依依和公孫靜,他忍不住愣了一下,然後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