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公公在滴墨做了試驗後,果見宣旨上印出了一片細小的羽毛圖案,皇上的神情鬆了一口氣,可眼神卻是黯然了幾分。
很快,主管皇后喪葬事宜的馮大人來了,他一來就重重的跪了下來,“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皇上濃眉含怒,身爲帝王,他僅從馮意清的一個眼神就看出來,皇陵是出事了,他怒道:“說,你有何罪?”
“回皇上,昨日深夜,皇陵被盜,微臣,微臣今天親自去了皇陵,還未來得及稟報……”
皇上隨手拿起一本摺子就扔到了馮大人的臉上,“是不來得及稟報?還是有意拖延時間隱瞞?朕不問,你是不是就不報了?”
“皇上恕罪,實則是今天是十三皇子的大喜日子,加子罪臣沒有親眼見到,無法估算皇陵的破壞程度和損失,不敢冒然上報。”馮大人身上已經起了一身的冷汗,他是真的報了僥倖心裡啊,不過也確實是想把所有損失弄清楚了再上報啊!
“現在你可查清了?”皇上心中隱約已經猜到了什麼,所以愈發的憤怒了。
什麼人,居然膽敢竊取皇陵?
是隻在財寶?或是地宮的龍脈所在?
“回皇上,只有兩處墓室被盜,其中,其中一個就是先皇后的地寢,陪葬的寶物盡數消失……”
“給朕嚴查此事,一定要把此盜賊抓獲。”皇上因爲盛怒而有些暈,好在程公公機靈的扶住皇上,把他扶到了龍椅上坐下。
“十三,朕命你配合調查此事。”皇上覆又看了一眼一直陪在十三身邊,靜靜站立的華羽曼,“你們今天先回去吧!”
“謝父皇!”
十三和華羽曼一離開,皇上似又想到了什麼,立即吩咐程公公道:“去九宵塔插上明黃旗,朕要召花語。”
“是。”
十三和華羽曼還未走出宮門,就看到了九宵塔上象徵皇上的明黃色旗子在迎風飄揚,十三握着小羽毛的手頓時緊了緊。
“那令牌,真的是地宮那一枚對不對?”十三的語氣有了些緊張,小羽毛一成花語,就有太多的東西他不能控制。
這次地宮失竊,父皇已經到了盛怒的狀態,能有這本事盜皇陵的,想來也不是什麼尋常人,甚至他的人都沒有收到消息,這……危險應該是可以預見的。
父皇召見花語,一定不單單只是因爲地宮裡少了珠寶陪葬品,更有可能是因爲地宮的龍脈。
想到這,他抱起小羽毛,快速的回了十三皇子府。
華羽曼環住十三的脖子,在他耳邊低聲道:“那令牌確實是被人從地宮帶出來的,它在入了皇陵後經過了三個人的手,其中一個人應該是當鋪的人,由此看來,盜地宮的人和在冷宮放火,還有給太后下毒的並不是同一夥人。”
十三的腳步未停,輕點了下頭,“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想我知道放火的人是誰了。”
華羽曼微怔,忽然也想到了一種可能,她眸光冰冷的道:“是離奇。”
太后死了,對太子沒什麼好處,可是對離奇卻是大有好處,而冷宮失火,蘭妃死了,可擁護三皇子的,七皇子的母妃德妃娘娘,卻是因此脫離了冷宮。這應該不是意外和偶然。
十三俯身,輕吻了下她的脣,“這些事交給我。明天去九宵塔時小心一點,我會讓鳳隱和風祭暗中保護你。”
“知道了,明天你去皇陵也小心點。”
這一晚,兩人相擁而眠!
華羽曼醒來時十三已經不在了,青青告訴她,馮大人一早就在十三王府門口求見了,所以十三殿下一早就走了。
她看看時辰,現在也只是辰時,洗漱完畢後,她交待了銀桃和青青幾句,換了裝,帶着百桔去了九宵塔。
花語一到九宵塔,塔頂明黃色的旗子立即換成了一輪象徵皇恩普照大地的金色旗子,很快,宮裡的程公公親自來了,送來了昨天的那枚令牌,還有皇上一直戴在手上的翡翠扳指,扳指旁邊還有一片花瓣。
“花語姑娘,皇上說了,請姑娘占卜一下這枚令牌的經歷,還有這枚翡翠扳指……”
華羽曼是有些意外的,她本以爲皇上會命她進宮面聖的。
也好,不去宮裡更好,她先是占卜了這枚令牌,然後提筆寫下了令牌的占卜內容。在占卜這枚翡翠扳指時,沉默了許久,原來這枚扳指居然是一對的,跟他和離陽的一樣,是同心戒,這另一枚玉扳指確是在先皇后手上……
程公公也不催她,靜靜的站着,直到一刻鐘過後,華羽曼才似有所悟的睜開了眼睛,她看了程公公一眼,神情複雜的道:“我想見皇上。”
程公公微怔,很快點了點頭,“皇上已經在塔下了,姑娘隨我下去吧!”
“嗯。”華羽曼快速下了九宵塔,果見皇上的龍攆正在塔下,而皇上正站在一株樺樹下若有所思。
華羽曼盈盈的施了一禮,“花語拜見皇上!”
“不用多禮,平身吧!”
皇上打量了花語一眼,面有疑惑的道:“有什麼疑問就問吧。”
能讓花語主動請見,想必也是占卜遇到了問題。
華羽曼猶豫了一下,臉色沉重的道:“皇上最近可有失眠多夢的情況,就好像越睡越困,總是休息不好?”
皇上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是有這回事?難到花語還會醫術?”
華羽曼搖了搖頭,“花語才疏學淺,不會醫術,只不過,有一件事不知道該怎麼跟皇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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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點了點頭,“但說無妨,無論對錯,朕賜你無罪。”
皇上已經這樣說了,華羽曼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道:“請問皇上,這枚玉扳旨是不是您與皇后的定情之物?而且還滴血盟誓過?”
皇上面有驚色,不過還是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有什麼不妥嗎?”
“皇上,花語的占卜結果是,這枚同心戒的另一枚玉指環並沒有隨先皇后同葬皇陵,而是早知道就被人調換了,而且……”
“什麼?你說戒指早就被人調換了?”皇上頓時激動了起來,深呼吸幾口時才又問道,“還有什麼?繼續說?”
“有人在利用另一枚戒指探尋皇上的內心……或許,對方是用了某種方法,想知道皇上心中真正的皇位繼承人選,具體的,花語無法佔卜出,請皇上以後不要再戴這枚扳指了。”說完這翻話,華羽曼自己都感覺大汗溼了一身,這樣的話可不是隨隨便便能說的,一個不好就會引起帝王之怒。
只是,她曾經答應過皇上,會在合適的時候當他的眼睛,所以,她斗膽如實說了這些話。
皇上沉默了許久,胸口劇烈的起伏了好幾次,最後隨意的坐在了樹下,臉上有着疲憊和落寞,也少了平時帝王的威嚴和冷意。
“花語,你陪朕坐坐。”皇上拍了拍他身邊的位置。
皇上開了口,華羽曼自然是不能拒絕,所以她也在皇上的旁邊坐了下來,全神貫注的準備聽皇上接下來的訴說。
皇上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朕已經知道那位想要窺探朕心中秘密的人是誰了。”
華羽曼很是吃驚,皇上居然已經知道了?
“這對玉扳指是已經先逝的國師贈與朕的,它上面有上古神奇的陣法,不僅能連接戒指兩端的人,使其心意相通,更能讓佩戴着心神清明,百毒不侵,戒指滴血盟約後,若佩戴者有一方生了異心,必遭反噬,若朕摘下扳指超過一個時辰,對方定會昏迷不醒,看上去就像是中毒。昨日十三皇子成親時,湯汁濺了戒指,朕取下了戒指,花語,你該明白朕說的是誰了吧!”
華羽曼驚訝的睜大了眼睛,是太后?
可是,不是說百毒不侵嗎?可是皇后不是多次中毒?
華羽曼忽然腦海中閃過一種可能,如此說來,皇后的戒指早在她崩亡前就已經被人換走了?
她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悲涼,太后雖不是皇上的親生母親,但在外人看來,這兩人是有幾分母子情份的。
如果那個人真的是太后,皇上應該很爲難吧!
“這枚扳指現在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皇上話落,手上一個用力,玉扳指立即變成了粉末,一陣風吹來,粉末頓時隨風飛揚。
華羽曼頓時就想起了第一次與十三初次見面的情景,那時,她坐在天塔寺的臺階上,一轉頭就撞上了他,那時十三也是這樣怪力的一掌捍,捏碎了那塊玉佩……
這兩人還真不愧是父子啊!
“朕這麼多皇子,你最喜歡哪一個?或者說,你覺得誰的品性最好?”皇上狀似無意的問了一句,華羽曼卻頓時緊張了起來。
“皇上,諸位皇子各有千秋,不過,請皇上恕花語不能細評。”
皇上聽後卻是笑了起來,“你似乎不喜歡太子和三皇子,朕現在不是皇上,只是你家中的父輩,你可願意如實告訴我原因?”
皇上後面用了一個家中的父輩,又用了一個我,這讓華羽曼頓時深感爲難,糾結了好久才道:“功利心太強,目的性太強,爲達目的不擇手段,這或許是做爲上位者必需要有的,只是對於花語這樣的小女子來說,我不喜歡。我只嚮往平平淡淡,幸福安康的生活,家人在一起,不用防備,輕輕鬆鬆的生活。”
皇上並沒有因爲她的話而生氣,反而意外的笑了,這還真是一個單純的孩子。
做了皇帝,他怎麼會不知道太子和三皇子,確實如花語所說,功利心太強,凡事太過計較,目的性很強,不擇手段有時候是好事,但,更多的時候是個弊端,因爲他們不計親情友情,只爲自己而活,說白了就是自私陰狠。
“以後若是有心儀之人就直接跟朕說,朕會爲你指婚,無論對方是誰。”皇上笑着站了起來。
“謝皇上。”華羽曼也趕緊站了起來。
皇上看了她一眼,從袖中取出一枚令牌遞給她,“見此物如見朕,有了它,你可以隨時隨地的進出皇宮,即便犯了錯,也可以免你一死。”
華羽曼惶恐的接過了停牌,詫異的發現,皇上送她的居然是免死金牌,這……
“好好拿着吧,朕不知道你是誰,將來是否有人會說你欺君,這個就是朕特賜於你的,好好使用。沒事的時候就多來九宵塔。”
“是,花語謹遵皇上之命。”
華羽曼又是激動,又是感動,她真的想不到皇上會送他這樣貴重的東西。
皇上走後,她仍呆呆的在原地站了許久。
她不知道,遠處仍有好幾隻眼睛在盯着她,雖然他們沒有聽到皇上和花語談了些什麼卻是眼尖的認出了免死金牌,很快,離城多了一則流言,就是皇上與花語姑娘深情厚誼,送了免死金牌不說,而且還與花語姑娘席地而坐,暢所欲言,這份恩寵,就是宮裡的寵妃也沒有。
甚至,有好事者把消息經過了加工,把花語傳唱成了皇上的紅顏知己,再世知音。
華羽曼在聽到這些消息後只是一笑置之,而十三卻有些苦惱。
小羽毛是他的妻子,她謠言的對象卻是自己的父皇,這還真是讓他鬱悶的有氣無處發。
因爲太后昏迷,後宮又出了很多事,婚後,華羽曼和十三都不用去宮裡請安,直接在婚後第三天時安排了回門。
爲了表示自己對小羽毛的重視,十三的回門禮準備得非常豐厚,足足有十車那麼多,對此華羽曼只是笑笑,未做迴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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