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如火,灑在這海邊的城池上,一片金光。
可比太陽光輝更亮的,是這如火般的鬥氣,如奔騰的江河,如厚重的山脈,散發着無匹的威勢。
城中,如同遭受了一次最爲嚴重的破壞,無數的房屋,在副教主毫不留手的攻擊下,被生生震碎了開來,人羣,跑到了街上,房屋,化作了塵土。
半空中的禁制光罩,早已是岌岌可危,無數的裂痕遍佈其上,而副教主並不罷手,反而是面色一紅,大喝一聲“給我破”,然後一拳打在了這護罩之上。
禁制光罩猛地一陣強烈的顫動,白光和紅色的鬥氣,從接觸的那一個點,如水波向向四面八方散開,接觸的那一個點,已經可以看到明顯的凹陷。
片刻後,卻見那禁制光罩,猛地亮了起來,光芒萬道,無比璀璨。
但如同是迴光返照一般,這禁制光罩,在亮了片刻之後,猛地黯淡下來,緊接着便是一陣如裂翠玉似的清脆響聲,終於,一聲巨響後,整個光罩如同泡沫般灰飛煙滅,不復存在了。
張麒天一直盯着這光罩看,此時,一見光罩已經是從接觸點開始,向着四周逐漸崩碎,心中知道,那副教主恐怕馬上就要進來了。
果然,半空中的黑點,猛地從這崩碎開的破洞中鑽了進去,而於此同時,城牆上所有的人,在瞬間身上便爆開了一團血霧,所有人都被這能量的衝擊瞬間割斷了生機,爆炸開來。
那兩個黑點,極速的向前推進,不過片刻,就已經進入城中,而就在這時,卻見一條青龍,猛地從地面升起,打向了副教主二人。
這青龍,渾身鱗片發着森森寒光,一種無匹的威勢散發開來,顯然也是用盡了全力的招式,副教主眼角一縮,也不敢怠慢,連忙手中划動,一絲絲的火氣,從他手中發出,如刀一般,割向那青龍。
那青龍,卻是在空中,一個擺尾,仰天長嘯,只聽龍吟陣陣,滾滾聲Lang,四面播散。
“如此招式,敢奈老夫如何?”副教主也是一聲斷喝,拳指猛然向裡一縮,那些空中飄飛的火氣,如同被牽引一般,瞬間向着中心靠近,很快,便形成了一張巨大無比的網,將那青龍裹在其中。
副教主揚手將自己的木杖向外一揮,那木杖瞬間速度便已極快,但不過片刻,卻猛然從極快變作了靜止,上方如有山嶽壓下,正位於那交手處下方的居民,修行過的倒還能夠勉強保全自己的性命,但沒有修行過的那些普通居民,瞬間便如同遭受了一擊重拳,口中鮮血汩汩流出,伴隨着內臟的碎片。
由極動化作極靜的這一下,雖然沒有任何聲音發出,但空氣間,已經發生了變化,就是遠在城主府的張麒天,都感覺耳朵被空氣輕輕的向內部壓去,極爲不適。
卻說那木杖,猛地停在了青龍頭前三尺之處,變作了靜止,瞬間,一縷火氣從杖中發出,而那一張大網,在這一縷火氣接觸的瞬間,猛地開始了旋轉。
其中的青龍,發出一聲痛哼。
眨眼間,這大網的旋轉速度,已經快到了極限,只見一條青龍周圍,處處是火紅色的氣息包裹,而青龍的身體,也在迅速的削減,變得越來越瘦小。
很快,那青龍發出一聲不甘的吼叫,被那一片火色,完全包裹了進去,再聽不到任何聲音。
而那火色,過了片刻,也匯入到了木杖之中,天地間恢復了寧靜,副教主一招手,將這木杖拿回手裡,低頭向着下方看來。
下方的街道上,早已是空無一人,房間倒塌了無數,偷襲他的人,早已不知跑到了什麼地方躲藏了起來。
副教主皺皺眉,和身邊護法說道:“我們下去,在天空飛目標太大了,容易遭到偷襲”,護法聽後,連忙降身,落到了地面上,副教主遲緩片刻,在周圍打量一頓,也落在了地面上。
張麒天見兩人落下,已經看不到動靜,轉身回了石洞內。
副教主在落到地面之後,完全就是單方面的屠戮,這些修魔者,在他眼裡根本連豬狗都不如,殺便殺了,所以,路過的一路,所有的房屋全部被他一掌摧毀,而膽敢阻攔之人,也是被他或者身邊的護法一招殺掉。
手中竟無一合之將!
一路行來,竟是殺了數百普通民衆,毀掉了三條街的所有建築,而那些偷襲者,倒是沒有太大的傷亡,除了有一人跑的稍慢,被副教主一拳打死之後以外,其他人都是完好無損。
此刻,副教主正站在城主府外,遠處,有着無數雙眼睛,在盯着他看。
副教主盯着面前高聳的石碑看了半晌,當看到上面掛着的魏揚風屍體時,神色稍動,而他此時,卻散去了一身的威勢,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者。
但是,片刻後,這種感覺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同一蓬火焰,在所有人面前猛然騰起,無匹的威勢從他身上散發着,衆人看去,副教主的面色,已經是通紅一片。
“城中人,給我聽好了,再給你們一刻鐘,把那兩人給我找出來,如果這一刻之後,我還沒有見到人,你們所有人,都會成爲我手下的亡魂”副教主立於石碑之前,嘹亮的聲音向着四周滾滾散去,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驚,面露苦色。
如果對方的目的,是在於尋找那二人,那城中人還有機會,甚至偷襲都不會喪命,但假如對方的目的,變成了屠城,那又該如何逃跑,如果城主不出現,這城池,將會瞬間化作一片死地,沒有人,能從破地境界強者手上逃脫。
時間緩緩的流逝所有在遠處觀看的滅仙城居民,臉上都泛着一絲死灰之色,似乎已經絕望了,時間越來越近,而對方的臉色,也是越來越不耐煩,民衆心中震驚在,心中都是放棄了掙扎。
但就在此時,卻見城主府內,一股水汽,沖天而起,伴隨着這滔滔水汽,隱隱的Lang濤聲音傳遍整個滅仙城。
那些絕望的民衆,臉色迅速的紅潤了起來,城中猛地爆發出一陣強烈的歡呼聲,聲音越來越大,片刻間,便已是整個滅仙城內,都是歡呼聲音。
從絕望到希望,從黑暗到曙光。
身前本是深淵萬丈,但在這瞬間,被搭上了一座虹橋。
死灰般的心靈,再度燃起了一絲火光。
一聲聲歡呼聲,傳遍滅仙城。
副教主心內一驚,仔細聽去,卻聽到“城主出關”一類的詞句,心內憤懣之下,便欲立刻動手。
但就在這片刻之間,只聽一道悠悠的聲音響起,如遠在天邊,如近在眼前,如耄耋老者娓娓道來,如無上皇威浩浩蕩蕩。
“你從何處而來,當我滅仙無人麼,竟敢口出狂言,那便接我一招”話未說完,只見一道水柱,從城主府浩然升起,片刻間,已是沖天之勢。
半空中一折,這水柱如有物指引,直直的向着副教主衝來,他身邊的護法連忙後退幾步。
滾滾Lang濤聲,片刻間已是滿溢在城內,穿過建築,被牆體反彈回來,不過片刻,城中已是Lang濤聲無數,震耳欲聾,但民衆聽到這聲音,宛如天籟一般,無數的人歡欣起舞。
從死到生的轉變,這一刻,民衆對城主的崇敬,再上一層。
副教主臉色難看,但眼中卻鄭重無比,看着迎空落下的水柱,手中緩緩的擺動起來。
木杖四處抽打,條條火光遍佈,而副教主本人,卻是在這火光中不斷遊走,身隨杖走,化作一條火線,來往穿梭之間,如同穿花之蝴蝶,撥水之巨蟒。
片刻間,這火光竟也是沖天而起,從地面上,升起了三丈多高,無數圖案,在這火光中若隱若現,還帶着隱隱的蠻荒古獸的嚎叫之聲,讓人心生震懾。
而此時,張麒天又走了出來,其實,他在聽到副教主那話之時,就已經走了出來,身上的肌肉根根緊繃,準備一見不妙,便立刻帶着林雪清和小狗奔向傳送陣。
但就在他腳下已經開始移動之時,卻聽到了城主那“沛然而不可擋”的聲音,他生生了停下了腳步,仰頭看去,那一道水柱,便從自己頭上流過,嘩嘩的水流聲,清晰可聞。
瞬間,這水柱便已經和那火光碰撞在了一起,水柱又被這火光蒸騰,瞬間便形成了一層濛濛的白色水汽,將副教主二人,包裹在了裡面,白濛濛一片,再也看不到兩人身形。
卻聽的這水汽之間,不斷有碰撞聲音響起,間雜着幾聲古獸的叫喊,一條人影,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個輪廓,可以看到,副教主不斷揮舞着,條條火光衝進那水柱之中。
如鐘鳴聲不斷不絕,聲Lang四散,震撼四野,近處的地板,被這聲Lang帶起,翻滾着被捲到了遠方,而門前那石碑,卻是屹立不倒,散發着絲絲森寒之氣,上面掛着的魏揚風的屍體,高高的揚起了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