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煙輕輕的把手掌放在了那個凸臺之上,然後用力壓了下去。
一瞬間,張麒天感覺到了一種強烈的墜落感,僅僅是精神上的墜落,感覺身體一下子就變得小了起來,而天地廣闊無比,一種渺小感油然而生,張麒天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時間與空間在不停變換,心靈在一次次的蛻變,墜落感開始減弱。
良久,張麒天輕輕的睜開了自己的眼睛,面前的景色,早已是大不相同。
只見石室中的雕像,已經毫無蹤跡,紫煙和小狗就站在自己身旁,然後石室的牆壁上,緩緩出現了幾個字。
芳心苦,三世路癡情總被無情惱悔當初,難回顧此生情了九幽住山洞之中,張麒天和紫煙,都在瞬間沉默了下來,彷彿面前有一女子,執筆寫下這句句斷腸的言語,聲聲催人老的情事。
張麒天有些出神,雖然未曾見到過這一代強者和他的戀人,但此刻見到這一行娟秀的字跡,心中依然是忍不住的難過。
這幾個字旁,卻又慢慢出現了一些別的字跡,張麒天附身看去,卻是晦澀難懂的言語,連讀都讀不通,更別說理解了,唯一能理解的字,便是最上方那幾個大字“九幽魔焰決”,想來,必然是**鬥技之類,張麒天默默記在了心中,一字不拉。
倒是紫煙,看着這些字,臉色忽明忽暗,嘴裡念念叨叨,不知在說着些什麼。
過了一會兒,字跡卻慢慢的消失在了牆壁上,那尊雕像,不知何時,又直直的立在了原先的地方。
“我們再去那邊那個石室看看好了”紫煙從牆壁旁站起身來,看不出悲喜的說道。
張麒天點點頭,卻是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那雕像。
光線下,張麒天看到那雕像的嘴角,微微的翹了一下,心中一驚,再次看去時,卻發現雕像依然如先前一般,沒有任何變化。
張麒天不以爲意,只道是自己眼花,便跟着紫煙走了出去,在他沒有看到的背後,小狗眼睛中又是一道紅光閃過。
站在寫着“埋骨”二字的石碑之前,張麒天卻感覺到了一種陰森的氣氛,這一片地方,被凶煞和陰森圍繞着,詭異無比。
想來,這裡便是那九幽魔主的喪身之地了。
走進這石室,果然見一具骷髏端正的坐在一個一人高的石臺之上。
歷經無數歲月,這骷髏卻依然是渾身骨骼閃閃發亮,如白玉一般潤澤。
紫煙走進來之後,卻是直接拿出了手中的柳條,猛地向那骷髏掃去,骷髏被柳條掃中,瞬間飛向了一邊,只剩下一個空空的石臺。
“紫煙,你幹嗎?”張麒天一皺眉,問道。
紫煙冷冷的看了張麒天一眼,說道:“我看這骷髏不爽,看剛纔那詩,他肯定是個負心男人,枉我以前還對他尊敬有加。”
張麒天搖搖頭,無奈的說道:“你變化還真快,喜怒無常。”
紫煙冷哼一聲,說道:“總比某些修仙的,心口不一,惺惺作態要來的強。”
“你”張麒天總是被這個女子氣的啞口無言,心中對她的好感慢慢降低。
石臺上,依稀也有一個手印,不過卻是凹陷進去的。
這次,張麒天主動走了上去,把手放進了手印之中,猛地向下一壓。
一如先前的感覺,再次臨身,再次睜開眼後,牆壁上再次出現了一些字跡,這次,一如先前般晦澀難懂,張麒天仔細的來回讀了三四遍,都無法明白其中的意思,只好也強記了下來。
一會兒後,字跡慢慢模糊,直至消失。
這時,卻聽“叮”的一聲,一個東西從半空掉在了地上。
兩人低頭看去,卻是一根金釵,黯淡無光的躺在地上,上面蒙着一層灰。
但是,紫煙在看到這隻金釵時,卻是滿面紅光,一把把金釵搶在手裡,仔細摸索幾遍,把上面的灰塵擦去,金釵放出一道金色的光芒,照在紫煙的臉龐上。
白皙的臉龐,被金色照亮,竟是美麗至斯。
張麒天心中嘆氣,如此美麗的女子,心腸卻爲何是這般不可理喻。
但見紫煙手中不斷把玩着那根金釵,臉上一片喜悅之色。
“你一直看那金釵又有何用,我們如今仍然是困在這裡,難道你就不怕死在此地麼?”張麒天看着紫煙,怒聲說道。
紫煙一愣,擡起頭來看了張麒天一眼,又再次低下頭去,只是看着金釵的目光,已經黯淡了許多,“你不知道,我手中這金釵,可是一件寶物,修魔之人,都想要得到,你手中那東西,不也是兇性十足麼?”
張麒天點點頭,說道:“那我去找出路,你慢慢在這裡研究吧”說完,張麒天轉身而出,小狗跟在他後面,搖着尾巴。
一次,兩次,三次
紫煙坐在那先前骷髏坐着的石臺上,毫無動作,只是看着這男子板着臉,突然迸發出了強大的求生慾念,一次次的在這山洞中處處搜尋。
他,是爲了那個女子嗎?
紫煙已經記不清,這是張麒天第幾次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每一次,他都是無功而返,但他竟是毫不灰心,一直不停的搜尋着出路,一直,一直
直到,他的腳步開始虛浮,走過自己身邊時,那身體已經搖搖晃晃,直到他沒有了一絲力氣,終於,他搖晃一下,重重的倒在了地面上,暈了過去。
紫煙怔怔的看着這個男子,遲疑了一下,才走過去,把他的身子翻了過來,發現是因爲長期的飢餓,加上勞累所導致,紫煙這才放下心來。
只是,一個念頭瞬間劃過心頭,如電光火石,“爲什麼他沒事,我會放下心?”
把張麒天放在石臺上,紫煙第一次如此仔細而認真的打量起面前這有些俊秀的男子。
面前的男子,臉色蒼白無比,只是在昏迷之中,這男子的臉上纔會不受控制的顯示出他內心的痛苦,剝去往日臉上的面具。
“張麒天,你到底是個怎樣的男子啊”紫煙在心中輕聲的問自己,身爲赤炎宗的弟子,身上的武器卻比自己的煞氣更重,而看似冷酷無比的外表掩藏下,卻是不忍將自己扔進岩漿。
“汪汪”小狗吐着舌頭,跑到了紫煙身邊,搖着尾巴。
她深深的向他看去,少年年輕的臉龐上,因勞累而顯得疲憊。
凝視半響,紫煙方纔輕聲說道:“既然我們註定要死在這裡,你又何苦去擺脫這天地的宿命,我可不想太早就變成一個人,在這裡,至少有個人陪,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