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林海,在氣息下,不斷的晃動,發出嘩嘩的聲響,如有千萬野獸齊齊奔跑,踐踏着這片荒原大地,不斷的輕微顫抖。
即使是裂山境界的林雪清,此時都感覺有點不舒服,如同頭上壓着千鈞重物,無力脫身。
而在此時,被這氣息衝擊中的張麒天,卻是莫名的有了一些感悟,似乎有着一些玄妙,就趴在自己的頭頂,只要伸手便可觸到。
這種感覺,無法描述,只覺得是一種冥冥中的感應,讓他心靈不由得跟着震顫。
玄之又玄,可以爲道!
張麒天驀然睜開了自己的雙眼,天地間,如同一道閃電劃過,亮了一亮,周身氣息大放,在身周,撐開了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
司徒清寒和林雪清都低頭看來,卻見此時的張麒天,似乎有了一點不同,眸中瞳孔,深邃無比,一身氣勢,竟也穩穩的抵擋住了副教主和城主兩人的氣勢。
張麒天轉過頭來,眼色冰冷,看了司徒清寒一眼,司徒清寒心下害怕,不敢再看,連忙轉過了頭去,張麒天卻向林雪清看去,這一片水藍色中,林雪清如同融合在了這天地之間,竟像是天生的豔麗,絕世的容顏,也如同盛開的一朵百合間,那一滴輕輕顯露的清冷露珠,悽清,而又帶着些許孤寂。
看到張麒天的目光,林雪清臉上依然是那一份冷傲,輕聲的說道:“是有什麼感悟嗎?”
張麒天點點頭,轉頭看向天上的二人,說道:“稍微有一點,不過依然是卡在瓶頸上,不上不下。”
司徒清寒的身子微微的顫抖了一下,接着便恢復了平靜,張麒天的感覺極其敏銳,早已看到了他的動作,眼睛中露出一絲思索的光芒,片刻後,移開了眼神。
只見那城主手中,一面撐天大旗,揮舞不休,而那副教主身前,也是一根木杖,火氣源源不斷的從中冒出,抵擋着空中那如Lang潮般一襲來的旗風。
卻聽得城主此時突然開口,大喝一聲:“你到底是何人,來我滅仙城作甚,莫非是想挑起仙魔之戰不成!”
張麒天心中一驚,擡頭看去,不過身子卻是向着林雪清靠近了一點,打了個眼色,示意她隨時逃跑,林雪清點點頭,神情略略有一絲緊張,看着上面的二人,眼中不知在想着什麼。
副教主揮舞木杖,將面前的水旗掃開,面上流露出一絲狠厲,說道:“我來此,只爲找人,若是交人出來,我立刻便走,若是不交,定要死纏到底。”
張麒天心下更是驚慌,身上的肌肉全部繃緊了起來。
城主沒有說話,離得距離太遠,張麒天也看不清城主臉上的表情,但片刻後,便聽城主一聲怒喝,說道:“我修魔之人,和你本是兩路,你在我這裡尋人,若是交於你,也會被無數人恥笑與我,既然你要死纏,我便和你死纏便是”,話未說完,手中便是水旗漫天遍野呼啦啦劃過。
張麒天鬆了一口氣,眼睛中,也不由的對這城主,有了一絲好感。
副教主怒極,一口氣險些沒有緩過來,從那山脈開始,兩個護法死亡,一直到後來,一隊火苗全滅,護法只剩了一個,而這一切,都是一個狂武(靈術)所做的,這怎能不讓人鬱悶,但最鬱悶的是,自己出手,已經將他捉了起來,卻不料,突然衝出兩個局外人,導致這到手的鴨子飛了,副教主的心裡,早就是一團火焰,壓都壓不下去,此時看這城主竟是要和自己死纏,頓時發起脾氣來。
凌空再次拔高三尺,副教主一雙手,如舉千鈞,如撰草書,將木杖瞬間握在了手裡,形容詭異無比,在這半空中,木杖點點畫畫,竟像是在刻畫着一些什麼。
疾風遍野,鋪天蓋地的風聲,將他長髮吹起,花白的頭髮中,一張臉,卻是血紅。
而城主豈能容他一直寫畫下去,手中水旗招展,如擎天般,高舉向上,瞬間下劈,旗面化作一面牆,而旗杆,卻如同是巨大的長棍,直直的向着副教主砸來。
就在這個片刻,副教主身子一震,手中瞬間停止了動作,如最後一筆般,狠狠的向着自己的身子一勾,隨後又是一放。
豔陽在天,卻不如此時天空的明亮。
副教主一邊的溫度,瞬間陡然向上爬升,初冬時節,竟如炎炎夏日,而隨着副教主手放出的方向,原先刻畫的那些物體,卻是緩緩的亮了起來。
而此時,水旗已在眼前,帶着呼嘯的風聲。
張麒天擡頭望去,水旗已經在副教主頭上一尺處,但張麒天卻有種感覺,副教主,心中並不害怕,瞬間,形勢便是急轉,副教主身前的物體,瞬間大亮,放出萬道火光,彷彿熊熊烈焰,騰空而起,在間不容髮之際,抵擋在了那水旗的邊緣。
火光又是一亮,水旗卻是被蒸騰出了漫天的霧氣,陽光透過,顯出一片七彩之色,經如同是在半空,搭上了一座虹橋,美輪美奐,引人入勝,可這美麗中,是致命的兇險。
隨着這水汽的蒸騰,剛纔升起的溫度,卻是瞬間又下降了下來,而且,這速度,要比原先上升時,快了許多。
有一絲淡淡的冰冷,落在了張麒天臉上,片刻間,天空的水霧,全部被凍結了起來,化作了條條冰絲,隨着風,飄向了遠處,而城主的水旗邊緣處,已是有着一塊,凝結成了白色。
城主一聲怒喝,將水旗抽回,身子凌空一個後翻,躲開了副教主的追擊。
副教主哈哈一笑,腳下連行幾步,極速無比,手指揮動間,一個個細小的火點,從他的指尖揮出,衝進了這漫天遍野的藍色之中。
城主卻是大喝一聲:“你欺人太甚,莫非是欺辱我不成?”
這火點,進入了藍色之中,卻是如同火遇到了油,砰然冒起簇簇火焰,瞬間,便有無數的火焰從這藍色中顯露了出來。
城主手中水旗揮舞更急,但這藍光,卻是在逐漸向回凝聚,不過眨眼的功夫,全部的藍光回縮,聚集在了那水旗的邊緣之處,包裹着那已經凝結的一塊,緩慢的流轉。
司徒清寒臉色難看,看向上面的目光中,不由有着一些擔心之意,但這情形,卻是城主落了下風。
而那副教主,卻是不依不饒,手中五指,猛地向回一握,口中輕喝:“爆!”只見那飛入藍色中的團團火焰,卻在這瞬間,猛地爆裂了開來。
轟轟聲不絕,無數的山石被崩碎,樹木被炸成了木屑,四處紛飛。
一片灰塵,順着風揚了起來,但在灰塵中的張麒天三人,卻是並未躲閃,只有林雪清腰間的冰魄,輕輕的散發着白光,護住了她的周身。
卻見此刻,城主猛地站定了身形,轉身回來,雙手向外一拉,頓時,這一杆水旗,卻化作了一面大布,和一根長棍。
城主口中急急的唸叨幾句,然後抖手將那布扔了出去,卻見絲絲藍色,從中放出,瞬間便將副教主身前的道路全部封死,而手中的棍,卻也在此時,被城主猛地向下扔去,帶着淒厲的嘯聲,扎進了城主府當中的一座山內。
副教主突然感覺到有些不對,手中出手速度也放緩了下來,四下打量。
片刻,只見從東南西北四個角和中央插入水棍的那山峰上,各冒出一色強烈的光芒,正是五行之彩。
副教主臉色變了許多,急急收回自己的木杖,萌生了退意,轉身便向外跑去。
“此時想走麼?晚了!”卻聽城主一聲高喝,手中那布,在他的控制下,輕巧無比,向着副教主急卷而去,副教主身也不回,只是大喝一聲,速度加快,向外逃竄。
卻見那五色光柱越升越高,幾乎已經是在山巔處,終於,在某一個時間,光柱齊齊的定了下來,各延展出了一片光牆,向着中央匯聚,而在這光柱之間,卻也是有了相連之意。
張麒天有些疑惑,開口問道:“司徒清寒,這是什麼?爲什麼那人,一見此物,掉頭便跑。”
司徒清寒從這光柱冒出之後,臉上的擔心之意便完全退去,換上了一副輕鬆之態,此時聽得張麒天的問話,連忙回身說道:“前輩,這便是城主府的守護禁制了,是亂星海那些禁制大師聯手所佈的,目的是防止這滅仙城,徹底落入修仙者的手裡,這禁制,困住破地境界的強者沒有絲毫問題,再加上城主大人,玄天之下,幾乎是沒有對手的。”
張麒天此時,心底卻突然升起了一個想法,要去學習禁制之術,因爲,報仇時需要這個。
副教主無心戀戰,後方的城主卻是緊追不捨,兩人一追一逃,卻是瞬間便跑出十多裡,而此時,那光牆,卻是剛剛聯合了起來。
副教主一看之下,頓時亡魂大冒,眼看身後水旗又至,也顧不得許多,一口便咬在了舌尖之上,趁着這禁制纔剛接合,尚未徹底化作一體時,一口心血噴出,同時,手中的鬥氣大放。
破地境界的一口精血,卻是強大無比,鬥氣和血氣瞬間相遇,那鬥氣卻是呈十倍百倍的向上增長,副教主猛地一拳,砸在了最薄弱的地方,砰的一聲,出現了一個僅容一人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