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不論這世間發生了什麼,改變了什麼,太陽照常落下,月亮照常升起。
淡淡的月光,從一邊的窗戶灑了進來,只照亮了窗戶邊上的一小塊地方,而這樓道其餘的部分,只能依靠那淡淡的燈光,而風吹過,這燭火,卻是不斷搖擺,似乎隨時都可能被吹滅。
張麒天和司徒風的影子,在這搖擺不定的燭火之中,更是顯得影影綽綽,晃動不休,帶着一絲詭秘,在雪白的牆壁上來回搖晃。
房間內,漸漸有腳步聲接近,張麒天微微的笑着,司徒風靜靜的看着,地面上,是兩具依然溫熱着的屍體。
腳步聲漸近,但在門邊,卻突然停了下來,接着,裡面便陷入了一片沉寂,但張麒天卻絲毫不急,只是在門口看着,等待着。
片刻後,門吱呀一聲,打了開來,張麒天嘴角更向上一分,並指如刀,絲絲黑色鬥氣,流轉在手掌的邊緣,從下至上,向着門前出現的男子劃去。
男子的瞳孔,極速的向回收縮,似乎看到了最爲恐怖的事情,身子猛地顫抖了一下。
只是,那一隻手掌,如同收割生命的匕首,已經在男子想要回退時,瞬間到了脖頸旁,男子倒吸一口涼氣,但這口涼氣,卻是他生存在世最後吸入的一口空氣了。
手掌瞬間擊在了男子的脖子側面,男子哼都沒哼一聲,便軟軟的向着張麒天跌來。
“沒想到啊,這麼容易”張麒天輕聲的開口,面前男子的死亡,沒有在他心裡引起任何的波動。
司徒風愣愣的點點頭,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地面的三具屍體。
“呀!”
裡面,一聲尖銳的叫聲,將司徒風驚醒了過來,轉頭看去,張麒天也不顧地上的屍體,已經直直的向着那女子走去,司徒風連忙將那公子的屍體一把抓起,追上了張麒天。
女子看到張麒天進來,更是嚇得面無人色,尖叫聲一聲接着一聲,蜷縮在角落裡,眼淚已經流了滿面。
張麒天略微一瞥,這女子,卻是有着大武師級別,但是,此刻的女子,卻是如同普通人一般,連一點反抗都沒有。
一把推開窗戶,張麒天縱身一躍,已經從窗戶竄出,到了豔魔樓邊的街道上,小狗和司徒風,也緊跟着他的步伐,落到了地面上。
被那一聲尖叫所刺激,豔魔樓周圍,卻是突然涌現出了四五條矯健的身影,在黑夜中,化作條條流光,向着三樓的那個房間竄去。
“快走,一會兒他們發現沒人,肯定要四處尋找”張麒天說話間,已經向外面竄了出去,不過爲了照顧司徒風的速度,他並沒有跑的太快。
果然,沒有一會兒,背後的豔魔樓,猛地有着幾條人影從那個房間竄了出來,凌空而立,四處打量着,片刻後,便發現了根本沒有隱匿身形的張麒天二人。
背後是呼呼的風聲,隱約有着衣袍在風中的響聲傳來,張麒天回頭一看,背後那四人中,有兩人已經追了過來,看實力,最少也是裂山級別。
一隻手伸出,已經將司徒風拉在了手裡,鬥氣瞬間流轉,絲絲黑色匯聚在腿上,再次將從玉簡中得到的鬥技運轉了開來,這鬥技,張麒天只看了一眼,學會了最粗淺的一點運轉。
司徒風只覺,自己身邊的風,瞬間就變得狂暴了起來,連麪皮都被這冬天的寒風,吹的隱隱生疼,如同要裂開一般,眼前的景物,也在這一瞬間便模糊了起來,還未看清之時,便已經從身邊過去,腳下不論如何使力,都有一種用不上力的感覺。
原來,這就是裂山的速度。
司徒風被張麒天拉着,心中卻是冒起了如此想法,身後的流光,逐漸被拉開了距離,兩人,正在不斷向着傳送陣進發。
張麒天對這條街道並不是如何熟悉,僅僅是依靠着地圖,奔跑在這條條街道上。
但自己的速度,明顯要比後方幾人快了許多,所以張麒天並不急,在走錯了三條街道後,終於到達了中心處的傳送陣邊。
司徒風,從懷中迅速的取出了三階元核,擺放在四周的凹槽之中,片刻後,一道白光閃過,兩人的眼中還殘留着那飛來兩人的景象,身子已經被傳送到了司徒山脈之外。
雖然並不算是險境,但司徒風還是有些緊張,此時回到了司徒山脈,才鬆了一口氣,身後拉着的屍體,已經冰冷發硬了,面色呈現詭異的青綠色,眼睛還瞪得大大的。
“前輩,這次任務太順利了,本來,我還以爲得等幾天呢,沒想到,一去那裡,便有獵物”司徒風笑笑,深深的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
從傳送陣內踏出,張麒天向着前方走去,輕聲笑笑,說道:“還要多虧司徒林師兄的幫忙,要不是他,我們也不會這麼快就找到他。”
司徒風連忙跟上,手裡拖着那男子的屍體,但卻如同輕若無物一般,隨着張麒天,走進了城內。
城內無數的居民,看到司徒風手裡提着屍體回來,都是和他打着招呼,看來司徒風人緣很不錯,一路上竟然有大幾十人都認識他。
此時,已經是深夜,夜晚的寒氣,絲絲沁潤進人的心靈,即便是張麒天,也會感覺到一絲寒冷之意,緊緊衣領,張麒天擡頭看了看黯淡的星辰,心中卻是暗暗的思索着以後的計劃。
此時,自己已經加入了司徒家族,而自己,需要在這裡幫助司徒清寒奪取權利,自己手裡,還有着一頁殘圖,剩餘的三份,自己還需要去尋找。
但,更重要的,是要增強實力,亂星海,雖然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但自己還要爲父親報仇,父仇一日不除,張麒天心中便如同壓着一塊石頭一般,鬆不得氣。
思索片刻,張麒天還是將未來的道路做出了一些規劃,先增強實力,等到達翻海境界時,就去尋找剩餘的殘圖,和幫助司徒清寒奪取權利,而父仇,還需要再向後。
嘆口氣,張麒天暗自痛恨自己沒有足夠的實力去報仇,等自己修煉到足以和火麟教對抗時,最少也要幾百年的時間,而這期間,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麼變故。
在這一刻,司徒風跟在張麒天背後,卻突然從張麒天的身上,感覺到了一絲蕭索之意,在這冰冷的夜晚,似乎他身上,也被蒙上了一層冰霧,顯得那麼模糊,看不清楚。
依然是那座鐵鏈,在這夜晚,山中的風,卻是比山脈外,大了不止兩倍,張麒天站在地上,都有一種要被這狂風吹走的感覺,根本立不住身,這風吹過,如同刀子一般,把**在外的皮膚都割的生疼。
司徒風臉上有着難色,低聲的對張麒天說道:“前輩,這麼大的風,我怕是過不去啊,要不在此休息一夜吧”,話語,隨着大風,刮向了遠方,無數的樹葉,被風吹下來,極速的飄飛在這空氣之中,速度極快,甚至可以將岩石都割開。
張麒天向着遠處看了一眼,對面的山峰,已經淹沒在一片黑暗之中,腳下的鐵鏈,在這風中,搖擺的更是劇烈,遠處的伸進了黑暗中,看不到,但近處的已經是在極速的顫抖了。
“不要緊,我帶着你過便是了”張麒天感受着空中的風,開口說道。
司徒風表情,在月光下,有着一絲掙扎,似乎是在猶豫。
張麒天臉色一冷,眼中暗暗有精光閃動,司徒風頓時身子一震,點頭道:“既然前輩肯幫我,自然是再好不過。”
張麒天一步踏上鐵鏈,狂風怒號,將他的身子,吹的向邊上一歪,張麒天鬥氣運轉,鬥氣如繩索般,牢牢的困縛在鐵鏈上,將身體穩了下來,“過來”,張麒天輕聲的開口。
司徒風的臉上,隱隱的閃過一絲不放心,然後一腳踏上了鐵鏈。
狂風,如同吞噬天地的惡魔,張開的血盆大口,在四處嚎叫,司徒風的身子,一落在鐵鏈上,頓時便是被風吹的腳下一動,向着左邊倒去。
張麒天一手伸出,將司徒風拉回鐵鏈,說道:“小心一些,沒有問題的。”
司徒風的額頭,已經被冷汗溼透,風吹過,冰涼無比,但他手卻是絲毫不鬆,一手緊緊的拉着張麒天,另一手緊緊的拖着在狂風中搖擺不定的屍體。
張麒天腳下一動,已經是向着前方滑去,腳下的鐵鏈不斷顫抖,似乎是根本無法着力,小狗看到他二人已經向前走去,腳下一動,也踏上了鐵鏈。
狂風呼嚎,將小狗的毛,吹的向一邊揚起,不過小狗的身子,卻是穩若磐石,連晃動都不曾,便向着前方竄去,神態輕鬆,似乎遊刃有餘。
片刻後,卻是從右邊有着狂風夾雜着無數的樹葉飛來,有的樹葉,擊打在這鐵鏈上,竟然迸發出了火光。
司徒風卻是高聲喊道:“前輩,快走,這樹葉力道太大,是個麻煩啊”,但在片刻間,這些樹葉,竟然已經接近兩人。
張麒天神色一緊,他也感覺到了,這樹葉中,夾雜的力道,絲毫不弱於一個狂武境界的武者全力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