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吼叫，帶着王者的威嚴。
王者威嚴之下，萬物都要震顫，萬人都要俯首。
再強的雄主，再猛的強人，也難以承受這種王者的無形威壓。
但是鹿羽面對這一聲王者的質問，卻是紋絲不動，他緩緩的說道：“此陣乃是由我開創，你說我何以能破？”
當鹿羽這話說出之後，場面出現了短暫的死寂。
死寂之後，是無以倫的震動。
一種從未有過的激動，充斥在空間。
“啊！”
明顯感受到整座大山都震顫起來，大山裡面的聲音已是嘶啞：“師……師尊……是你……”
“是我。”
鹿羽的聲音卻變得輕緩起來，他說道：“連我的靈魂氣息都感應不到了嗎。”
“啊……師尊，真的是你！”
大山的人終於得到了確認，他這一刻他激動的無以復加。
“袁陽子，真的是你。”
鹿羽輕輕嘆息了一口氣。
他此時確定無疑，山的人正是他的弟子袁陽子。
在世人眼，袁陽子乃是光輝無限的毒王，但是在鹿羽的眼，袁陽子始終是那個承歡他膝下的孩子。一百零八個弟子，都是他難以割捨下的牽掛。
這萬年之後，他再次見到了袁陽子，讓他心一塊石頭落下。
雖然早可以預想到，袁陽子這毒王應該是不會死的。
袁陽子並沒有仙體，但是本身掌握至尊毒道，憑着特殊藥物的滋養，不用化作冰屍、火屍、陰兵這些非人的存在，也可以很好的續命下來。
活個萬年，對於袁陽子來說，應該算不得什麼難題。
“孩子，從山出來吧。”鹿羽柔聲說道。
鹿羽的話是聖旨，對天帝宮的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如此。
而且毒王本性是非常孝順的，劍帝尊曾說過袁陽子雖是修毒，實則內心純良。
但是這一次，袁陽子在聽到鹿羽的話後，卻是遲遲沒有從山現身。
“袁陽子，你怎麼不從山出來？”鹿羽也有些好。
袁陽子顫聲說道：“愧對師尊養育我身體……如今，弟子卻已損毀師尊所賜……弟子不在大山……因爲這大山，是弟子啊……”
“什麼？”
鹿羽眼光一震，他重新打量着這座大山。
而這個時候，大山開始劇震起來。赫然是一個龐然巨獸，在抖動開自己身的泥土、山石，還有大樹。
原來這座大山並非是真正的大山，只是因爲這龐然巨獸在這裡待了幾千年，身凝結滿了泥土，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座大山的樣貌，甚至在面生長出了大樹。
此時將身附着的這些東西全部抖開來，才恢復了原本的樣貌。
鹿羽看清了這個巨獸的樣子。
他心性如鐵，便是遇到再震驚的事情，心也如古井不波。兩世爲人，他的習慣向來如此。
可是這一次，他卻還是爲眼前的一幕觸動了，他的眼眶微微有些溼潤了。
“我可憐的孩子……”
鹿羽緩緩搖了搖頭，聲音有些悽然。
他從來沒有想到，袁陽子會變成如今這番模樣。
是的，袁陽子此時已是淪爲一隻堪大山的巨獸。
這巨獸擁有着一隻巨型蟾蜍的身體，巨型的蛇頭爲首，巨蠍的鉗子爲手，還有巨型壁虎的四肢爲腳。一隻盤着千足的蜈蚣身體從身後生長出來。
這竟是一隻混合着蟾蜍、蛇、蠍子、壁虎、蜈蚣五種至尊毒物的大怪物。一隻醜陋無的大怪物，一隻噁心可怖到極致的大怪物。
誰能想到，世竟還有這等怪物。而且這個怪物還是由人變成的。
五種最毒的毒物拼湊出了自己的新身體，可以想象的到，這背後意味着怎樣的痛苦和折磨。
在鹿羽看着袁陽子的時候，袁陽子也在癡癡的看着鹿羽。
那醜陋無的蛇目，簌簌掉落兩行熱淚，全部都是綠色的毒淚。
“師尊……弟子袁陽子終於盼到您來了，能等到師尊歸來，弟子便是受盡再大的痛苦，也不後悔……”
袁陽子聲音嘶啞，不時已是泣不成聲，他顫抖的朝着鹿羽跪下，重重的磕頭。
“我的孩子，起來吧。”
鹿羽悽然的嘆息了一聲。
此時再見袁陽子，居然已是如此面貌。誰人還能記得當年那個驚豔絕倫的毒王，那個叱吒風雲的毒王？
“以你毒道之造詣，本可以平穩活過萬年，何以要用五毒來重新聚合身體。”
鹿羽問出了心的疑問。
袁陽子說道：“弟子身了玄冰毒，若是不用至尊五毒來重聚身體，如何能苟延續命，等待着師尊出世。”
“玄冰毒？”
鹿羽眼光收縮，沉聲說道：“你去了玄冰海城？”
袁陽子說道：“是的。”
鹿羽勃然大怒，喝道：“我早已有令，天帝宮所有人都不得進入到玄冰天域，靠近玄冰海城。你何以敢不聽師令！”
“師尊息怒！弟子萬死不敢違背師令！”
袁陽子顫聲說道：“只是師尊失蹤那麼多年，衆師兄弟該找的地方都找過了，只剩下一個玄冰天域……弟子若是不去尋找，焉能甘心……只要能找到師尊，哪怕一絲線索，弟子便是再承受現在百倍的折磨，那又如何。”
在談起自己所受的折磨時，袁陽子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似乎這幾千年的非人折磨，乃是別人的事情。
鹿羽痛聲說道：“我寧願你當爲師乃是羽化登仙而去！爲師寧願你腦子不那麼聰明！”
袁陽子緩緩搖頭，說道：“洛姬主母說師尊你羽化登仙而去，很多師兄弟都是不信的……洛姬乃是主母，我們不敢對主母不敬，那只有自己探尋消息了。我們相信，師尊肯定還在這世界的某個角落。師尊忽然失蹤，必然是有着師尊的事情要做。”
“洛姬……”
不知不覺，鹿羽的拳頭捏得緊緊的。
正是因爲洛姬這蛇蠍女人的背叛，才使得他一個個弟子這些年承受着非人的折磨，化成了火屍，化成了冰屍，化成了毒物……
當他重修至尊境，他當殺向鳳情宮，扼住洛姬的喉嚨，問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