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張忠林也知道那些真正具有藝術價值的古董，的確是有神韻在內的，至少他也算是半個專業人士，若是連“只有形似而沒有神似”這句話都沒聽過就太扯了。
但聽過歸聽過，此時他卻根本無法把這句話運用到實踐中，因爲他沒有那種水平，還無法瞭解一件珍貴古董中蘊含的神韻，也感覺不出來。
那就更萬萬不會覺得以周明落的能力，也可以靠着直覺就分辨一個古董的真假。
這種方式要是換了一個國內知名的鑑定家這麼說還是可以讓人信服的，但以周明落的年紀，還是一邊玩去吧。
估計這廝是看到任立娟和楊丹兩個美女完全被自己的能力折服，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這才故意找了個這麼蹩腳的藉口來彰顯一下存在感吧。
“我說周先生，你這話說得也太不着邊了，你感覺那椅子是假的？你不是打算隨便這麼一說就要讓我們相信吧？你要說它是新的，也得拿出來個讓人信服的理由啊。”
古怪的笑了笑了，張忠林纔拿着一副看白癡的眼神看向周明落，這傢伙是想出風頭想瘋了吧？竟然傻到到這種程度？
就算任立娟和楊丹也很無語，她們可是被雷的不輕，因爲她們還不如張忠林，壓根就不知道神韻的存在。
“咳，周明落，不是我不相信你，但是你說得真的太虛幻了。”
任立娟輕咳一聲，很無語的開口，是啊，你就算說它是假的，也要說個能讓人信服的理由啊，如果周明落像是之前的張忠林一樣拿出一些專業見解，從那張交椅上找到瑕疵和破綻，那就有了讓人信服的能力。
可對方開口感覺閉口感覺的，這得是多麼荒唐的事兒啊，感覺這種東西誰都有，但是你要是感覺哪件古董是真的就去買，感覺哪件古董是假的就不買，那還要那些專業人士幹什麼？擺在那裡噁心人麼？
也是隨着張忠林和任立娟的話，原本還是心生忐忑，更被周明落的專業能力驚得一塌糊塗的中年老闆卻臉色再變，不過這次色變卻是從最初對周明落震驚，瞬間變成了狂喜。
他能不喜麼？原本以爲自己的假貨又被看穿了，人家那纔是真正的大師啊，雖然這個大師年齡未免有點太小了，但卻是貨真價實。
可問題是這個大師身邊的幾人竟然絲毫不相信他！這真是太搞笑了，而既然任立娟幾人不相信周明落，任立娟又是真正打算出錢購買這把交椅的肥羊，那豈不是說他這椅子還真能賣出去，坑一筆錢？
狂喜中，中年老闆此時看向周明落的目光除了敬佩之外竟也多出了一絲同情，大兄弟，我知道你是個牛逼人，是真正的猛人，可奈何你這幾個同伴太傻了啊，竟然全都不相信你，這可就是你們內部的矛盾了。
這種感覺也真是太幸福了，都差點讓他有種淚流滿面的衝動。
“我說大兄弟，你就只有這一句話麼？不是我爲自己的古董推銷，而是你若只談感覺，沒有真憑實據證明這張交椅是新貨，真的很難讓人相信，若是買古董都靠感覺，那還要我們這些專業人士幹嘛。”
雖然幸福的有些流淚的衝動，可在利字當頭下那中年老闆還是再次開口，又撩撥了一把，沒辦法，有周明落這樣的高人在他要是不趕快搞定這場交易，說不定到嘴的肥肉可就又飛了。
隨着他的話，張忠林也笑着道，“周先生，雖然我不想懷疑你的專業水準，不過這次立娟買這把交椅可是爲了盡一份孝心，一些不太理性的話還是能免則免吧。”
終於有了可以盡情打擊周明落的機會，讓他丟人丟到姥姥家，張忠林雖然依舊保持着和善的笑容，臉上也是一片誠摯，看不出有絲毫輕視周明落的神色，但那些話卻着實不客氣。
直接指出周明落這是爲了故意圖表現而在亂來，故意賭氣想打擾任立娟給爺爺買賀壽禮物。
這罪名要是坐實了，可以想象任立娟和楊丹又會怎麼看他，你爲了自己出風頭，連人家女孩子向長輩盡一份孝心的機會都要胡攪蠻纏的破壞，那不是招人噁心麼？
也是隨着這話，任立娟眼中也驀地多出了一絲狐疑，似乎是在認真思索這可能性的高低，倒是楊丹眼中並沒有懷疑之色，畢竟她和周明落可是認識十五六年了，清楚對方不是那樣的人，不過就算相信他楊丹此時也很無語，更壓根找不到替周明落辯解的理由，只能衝着他又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汗……”
周明落是真的無奈了，他早就想過即便自己真的去解釋任立娟等人也未必會相信，畢竟他的理由太虛幻了，沒有科學理論依據，這要是換了一個真正的知名大師來說自然有讓人信服的資本，但他卻不行。
所以此刻對於這境況倒也沒有太多意外，有的只是苦笑。
不過他還是盡了自己最後一份努力，再次附在楊丹晶瑩紅嫩的耳畔小聲道，“我已經盡力了，如果你相信我，最好還是勸一下她不要買那張交椅。”
“恩？”被周明落這麼一說，楊丹倒是眉頭大皺，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該不該周明落，畢竟他剛纔的解釋太荒謬了，但隨後又認真看了周明落一眼，見到他眼中一片坦誠，沒有絲毫躲閃，楊丹這才小聲咬着櫻脣道，“好吧，我去試試。”
也是這時，周明落眼中才閃過一絲欣慰，至少楊丹還是傾向於相信他的，哪怕對方自己都覺得自己的理論很荒謬，可她還是寧願選擇相信自己，這種被人信任的感覺倒是真的不錯。
接下去，楊丹才踏步抵達任立娟身旁，拉着她走開十多步遠開始小聲交流，但不過片刻後就只見任立娟很無奈的白了楊丹一眼，跟着又施施然走來，對着那中年老闆道，“你這交椅，五十萬究竟賣不賣？”
“啊~”中年老闆明顯一呆，不過還是很快搖頭，“不行，五十萬價格太低了，看在你是誠心要買的份上，我最多給你優惠兩萬塊，就68萬吧，再低你也別談了。”
再一次狂喜，雖然他見到了周明落的努力，以及楊丹和任立娟之間的私密交流，可奈何任立娟這句話還是表明了她的最終態度，既然對方已徹底不相信周明落這個猛人了，他就算再激動也不會錯過發財的機會。
“68萬？”任立娟微微皺眉，更拿着詢問的眼神看向張忠林，而在接到這個眼神後，張忠林頓時在臉上閃出一絲激動，看起來今天的結果，果然還是他大獲全勝啊。
不過68萬的價格還是高了，下一刻，張忠林就又站在任立娟身側開始加入了討價還價中。
兩人的決心很明確，那是絲毫不再考慮周明落的建議，買這把交椅買定了。
這一副情景，直接讓一側的周明落再次無語，很是無奈的發出一聲低嘆，他已經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