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逸塵突然提出放棄前往困魔潭的機會,這件事情出乎所有人預料。
他能以九品煉藥師的修爲,得到試煉憑證,有多不容易,大家心知肚明。
然而如此艱難纔得到的試煉憑證,如今卻要被他放棄。
許多人對郭逸塵的做法都是感到不解。
但郭逸塵心裡也有自己的考慮。
知道一些內幕的他,很清楚此次開啓困魔潭與往年不同。
不僅自己師父,就連盧公子也是想要利用困魔潭,來引出魔天。
如此複雜的局勢下,僅憑自己這點修爲,去了也是送死。
與其送死,還不如拿這次的機會和石飛羽來談條件。
迎着衆多目光,郭逸塵緩緩向前走了兩步,隨即用僅有二人能夠聽見的聲音說道:“我知道你已經突破玄符師。”
這句話立即讓石飛羽眉頭緊皺,爲他敏銳的神魂感知驚訝之餘,也在暗暗猜測這個傢伙要做什麼。
而郭逸塵接下來的一番話,則讓他略有驚愕:“這次前往困魔潭必定兇險萬分,我希望你拿到試煉憑證之後,能看在咱倆的交情份上,對我師父雲遊散人手下留情。”
雲遊散人這股勢力想要找到魔天,石飛羽早已知道。
如今郭逸塵提出這樣的條件,讓他心中頓感擔憂。
從其話音就不難看出,爲了找到魔天,雲遊散人可能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
郭逸塵之所以這樣做,也是想要保護自己師父。
但石飛羽並不認爲,僅憑自己現在的實力,就能撼動那位神秘的雲遊散人。
郭逸塵又在害怕什麼?
仔細一想,石飛羽就以明白,隨即臉色凝重的點了點頭:“我只能說盡力。”
郭逸塵這樣做,擔心的並非是他,而是魔天。
老魔頭蟄伏這麼多年,顯然是在密謀這什麼,而且這段時間風頭正勁,必然掌握着讓郭逸塵師徒都忌憚的實力。
如果動起手來,以魔天的性格,必然不會輕易放過那些想要對付他的人。
而石飛羽對其中的恩怨有不甚瞭解,自然不好將話說的太滿。
何況與魔天一別幾年,老魔頭變成了什麼樣,連他都不清楚。
若是殺的性起,即便自己出面,魔天也未必罷休。
“能有你這句承諾足以。”
深知其中利害的郭逸塵,自然也清楚現在石飛羽無論答應什麼,都將是一場空話。
而他要的就是對方能夠給自己師父雲遊散人尋求一線生機。
哪怕這一線生機極其渺茫,也比自己前往困魔潭希望要大。
緩緩說着,郭逸塵以從懷裡將試煉憑證取出。
那是一張黑色卷軸,展開之後,紙上畫的是一座羣山環繞下的古潭。
古潭水面波光粼粼,仔細一看,在潭水之中,彷彿有着一張猙獰面孔若隱若現。
雖然只是畫在紙上,但那股撲面而來的兇戾,依舊讓人無法直視。
除此之外,這張所謂的試煉憑證倒也沒有什麼特別。
石飛羽將其接過來,打開看了看,便點頭言道:“多謝。”
面對道謝,郭逸塵僅是聳了聳肩,表示自己無所謂。
其它學員見此,則是紛紛在心底鬆了口氣。
這時,莊承的聲音傳來:“既然有人願意交出試煉憑證,那麼本座也會履行方纔的承諾,郭逸塵將得到雙倍獎勵,以及一枚聖級丹藥。”
“什麼?”
突聞此言,一些學員頓時面帶震驚,難以置信的轉頭望着莊承。
沒有記錯的話,剛纔這位副院長可沒說過放棄試煉憑證,會得到一枚聖級丹藥。
如果早這麼說,自己又何必苦苦堅持,去奢求那不知能否得到的機緣?
一時間,沒有交出試煉憑證的一些學員,心中頓時大嘆後悔。
而郭逸塵臉上,則漸漸洋溢出一抹燦爛笑容。
正當衆人因此震驚之際,墨青也是走了出來,清冷雙眸盯着石飛羽,嬌聲說道:“喂,別忘了咱們的約定。”
說着,也不等其它人反應過來,墨青已然飄身離去。
看着她的背影,許多學員都是面帶驚詫。
孟紀鬆等人,更是湊在一起,低聲議論道:“約定?什麼約定?”
“不知道,好像那小子和墨青很熟,難道他們要去約會?”
“沒看出來麼,是墨青約的他,嘖嘖,要是我也有這種機會的話……”
“想什麼呢,就算有這樣的機會,墨青會看上你麼?”
幾個年紀相仿的學員湊在一起,衝着墨青背影指指點點,議論的不亦說乎,渾然不知聲音已經傳入對方耳中。
腳步微頓,墨青猛的轉過頭來,清冷雙眸殺氣四溢,叱道:“誰敢多嘴,信不信姑奶奶讓你們永遠說不了話?”
孟紀鬆等人見此,頓時不再開口。
“莊副院長,晚輩……”
看着他們那噤若寒蟬的模樣,石飛羽搖了搖頭,隨即上前問道。
不等話音落地,莊承就以笑道:“去吧,別忘了明天來此集合。”
含笑點頭,石飛羽轉身,打算去追墨青。
但是等到轉身的一刻,他卻發現墨青早已揮手破開空間,消失而去。
“老地方麼?”
微微一怔,石飛羽只好循着記憶,腳步匆匆,直奔上次墨青尋找地火琉璃的那片森林掠去。
到了那裡,發現墨青早已等候多時。
尚未等他接近,這位身着寬鬆黑袍的女子,就以冷冷問道:“你所學的是天絕魔體?”
“什麼天絕魔體?”
心頭一驚,石飛羽明知故問。
墨青則是臉色微沉,哼道:“少跟我裝糊塗。”
說着,只見其手掌擡起,向着自己衣襟處抓去。
而石飛羽的雙眼,則因此逐漸圓睜,似是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在這般圓睜下,墨青雙手猛的一扯,居然將自己胸前黑袍拉開,在那原本雪白的脖頸處,竟有着一道道黑色族紋。
這些族紋與石飛羽身上那些相比,要簡單許多,顏色也要淡了不少。
墨青身上的族紋,更像是一種紋身,並不像他那樣,從體內生長出來。
不過石飛羽的注意力並未在此,而是盯着墨青胸前那族紋中的雪白,一路向下看去。
發現他目光居然向下掃去,墨青臉色騰然而紅,旋即將胸前衣襟合起,怒道:“還不快說?”
“你是天魔族人?”
雖然聽到了怒喝,石飛羽纔不緊不慢的將目光收回,隨口問道。
雖然剛纔什麼也沒有看到,卻也距離想要看到的地方只有一指之遙,若是墨青的衣襟再扯開些,就會讓他大飽眼福。
“呵,你果然不是我族之人,說,你這天絕魔體是從何得到的?”
墨青早已盯他多時,如今聽到他話裡的意思,立即出言質問起來。
早在幾天前,魔王古墓六層修煉,墨青就覺得他身上氣息有些熟悉,而且這種熟悉的氣息,竟然能對自己血脈造成壓迫。
當時本想問個清楚,可惜後來丘蕭出手偷襲,石飛羽一怒之下追了出去,導致她未能找到機會。
原以爲這個秘密要隨着石飛羽的殞命就此埋沒。
不料這個傢伙非但沒死,而且還修爲大增,並活着闖出禁地。
這次,墨青說什麼也不能放過他。
能夠修煉天絕魔體之人,自古以來都極少。
即便是在天魔族內,也沒有多少附和條件。
這種煉體武學,早已萬年前的那場大戰中失傳,如今天魔族人,只是憑藉着殘留的血脈,才能凝聚族紋。
更何況是一個外族之人,去修煉出這種族紋。
而且在天魔族歷史上,能夠通過修煉凝聚族人,並且最後將天絕魔體修煉至大成境界的,也只有那被無數族人敬仰的遠古魔神。
如此事情,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墨青也難以相信。
“你既然是天魔族人,就應該懂得規矩。”
面對墨青的咄咄逼人,石飛羽臉上卻沒有絲毫懼意,有的只是一抹難以言明的笑容。
聽到他這番話,墨青心頭一驚,隨即有些不太確定的道:“什麼意思?”
“身爲天魔族人,豈能隨便打聽族內辛密?”
目光驟然一沉,石飛羽腳步猛然向前一踏,先聲奪人的喝道。
見此情形,墨青臉色頓時一變,眼神以開始閃爍不定。
而石飛羽捕捉到其眼神閃爍,則立即趁勝追擊:“你可知罪?”
被石飛羽的氣勢所懾,墨青小臉都是變得一片蒼白,隨即支支吾吾的道:“什麼……什麼罪?”
但隨後她便反應過來,雙眼一瞪,叱道:“不對,天魔族規內沒有不準打聽辛密這一條,你定是在騙我。”
石飛羽心頭暗叫一聲不好,隨即心念電轉,立即岔開話題問道:“你可認識魔天?”
被他這種跳躍性的問題帶的一怔,墨青隨後反應過來,蹙了蹙眉:“你認識魔天師祖?“
“師……祖?”
故意拖長聲音問着,石飛羽臉上漸漸露出一抹驚訝之色。
而在驚訝過後,他的嘴角已然有着戲謔浮現。
言語上的短暫交鋒之後,墨青早已變得暈頭轉向。
如今見他更是笑的不懷好意,立即目光警惕的道:“對啊,魔天師祖。”
不料話音未落,石飛羽就以哈哈大笑起來:“這可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自家人,原來你是老魔頭的徒孫。”
也不等墨青明白過來,他便立即上前抓着其雙手,目光灼灼的道:“乖侄女,你可知道老魔頭現在何處?”
“乖……侄女?”
雙眸漸睜。
暮然,似是明白了什麼,墨青目光一寒,殺氣騰騰:“你叫誰侄女?”
而石飛羽嘴角的笑容,卻愈發明顯,旋即一字一頓的道:“墨青……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