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隨着猛烈的交鋒,湖面炸裂,水浪翻涌,莽牯雲蛟輕而易舉就將石飛羽震退。
岸上觀戰之人,已經達到了上萬,黑壓壓的一片,有的人甚至爲了看得更清楚一些,直接踏空而立。
陸家先祖留下的這把神兵,只能使用身體的力量去拔出,如果使用一丁點源力,都會遭到反噬。
多少年來,陸家都沒有人能夠將它撼動,而湖裡的莽牯雲蛟,更是不許那些實力強橫的長輩靠近。
大多數人在挑戰過一兩次之後也就相繼放棄,唯獨陸山鍥而不捨,從十歲那年開始到現在,前前後後差不多已經有幾十次。
不過每一次都以失敗告終,這些年陸家爲了得到神兵,規矩也逐漸放寬,外人只要自認爲有能力,就可以前來嘗試。
但是直到今天,那件神兵依舊插在湖中央的巨石之上。
莽牯雲蛟的考驗極其簡單,只要年齡在二十歲以內,憑藉自身實力能夠到達湖中心的巨石,就算通過。
然而站在岸邊的上萬人中,不少陸家弟子都輸給了這條兇悍妖獸,最終沒有機會嘗試。
有能力嘗試的,也不過其中的十之一二,即便如此,在歷代陸家弟子中,嘗試拔出先祖神兵的人數,依舊達到了一個恐怖的數字。
一道震耳欲聾的爆響聲突然將那些走神的人思緒拉了回來,等到他們定睛一看,石飛羽再次被莽牯雲蛟震退而去。
“那小子,我勸你還是放棄吧,連莽牯雲蛟的考驗都通不過,還有什麼臉去拔出先祖神兵,哈哈哈哈……”
在他被震退之後,立即有着陸家弟子開始起鬨。
望着他有些狼狽的身影,不少陸家長輩都跟着微微搖頭,從現在的情形來看,這個少年顯然不可能通過八階巔峰莽牯雲蛟的阻撓,放棄也是遲早的事。
心知無果,這些並不看好石飛羽的陸家長輩,也就在搖頭的同時打算轉身離去。
與其把時間浪費在他身上,還不如回去品香茗,教導自己子女修爲來的實在。
“咦?他要幹什麼?”
“不清楚,好像是要使用什麼武學吧!”
“我看不像,哪有使用武學沒有源力波動的?”
不料就在有些人打算離開之時,一陣驚訝的聲音卻讓他們腳步停頓。
順着衆人視線望去,只見踏空而立的石飛羽,緩緩落在了水面之上,隨即一身氣息盡數收斂,踏水而行。
這般舉動,立即引起衆多猜測,但更多的人卻是眉頭緊鎖。
如果想用這種方式通過莽牯雲蛟的考驗,簡直如天方夜譚,多少年來,陸家能想的辦法都想過,也有不少人嘗試跟這頭八階妖獸溝通。
但是一想起結果,許多人心中都是嘆了口氣。
放棄抵抗,嘗試跟它去溝通的人,最後都被這條遠古妖獸的後代打的半年下不了牀,有的甚至還因此丟了性命。
要知道八階妖獸莽牯雲蛟,可是堪比空玄境巔峰的恐怖存在,又有幾個人能夠在三十歲之前,達到這樣可怕的修爲?
如果能在三十歲之前將修爲提升至空玄境後期的話,那就已經算作數百年難道一見的天才,用鳳毛麟角來形容都不爲過。
果不其然,隨着石飛羽的緩慢接近,那條莽牯雲蛟兇戾的眼神,逐漸露出一絲戲謔。
緊接着,一條巨大的蛟尾從湖底衝了出來,重重的將其轟飛而去。
宛如一枚流星般劃破長空,狠狠摔在岸上的石飛羽,臉色微便,隨之站起身來,繼續用這種方式踏着水面向前走去。
轟轟轟轟!
一次次的失敗,讓他身上所穿衣衫都是碎裂開來,古銅色的皮膚裸露在外,引來不少陸家少女的羞澀目光。
但石飛羽彷彿並未察覺到這些,此刻在他的眼神裡,只有湖水中的莽牯雲蛟。
在前面的幾次失敗過後,他就以明白,無論從任何方向突破,都會被這條八階妖獸阻止。
甚至連風雷神翼的速度,都無法擺脫那種強大的空間束縛。
不過隨着一次次失敗,石飛羽卻從中發現,自己使用的源力越大,遭到的攻擊也就越強。
以八階巔峰莽牯雲蛟的兇悍實力,足以碾壓任何一位空玄境強者,更何況現在的自己,只有分神境中期。
但是逐漸石飛羽也從中找到了玄機,只要不去使用任何源力對抗,這條莽牯雲蛟就會手下留情。
迎着衆多驚疑不定的目光,只見他一次次的被震飛,又一次次頑強的站了起來,始終不肯放棄。
隨着不斷的失敗,岸上觀戰的衆人早已麻木,甚至連那些起鬨嘲笑之人,此刻都怔怔的站在那裡,被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氣息吸引。
夕陽漸漸斜下,不知是幾十次,還是幾百次的失敗過後,早已傷痕累累的石飛羽,再次站了起來。
隨着他的腳步前行,衆人可以清晰的觀察到,這位少年的雙腿都在不由自主顫抖。
這種顫抖並非是因爲害怕,而是因爲體內力量耗盡,無法支撐自己身體的緣故。
“喂,要不你認輸算了,少爺我寬宏大量,絕對不會跟你計較什麼。”
西下的斜陽突然透過樹葉照耀在陸山臉上,強光刺眼,也讓他從石飛羽那種不屈不撓的氣氛中怵然驚醒,猛的沉聲喝道。
原本只是想讓這個傢伙當着衆人的面出醜,從而化解自己在陸家之人茶餘飯後的尷尬談資。
不料這個少年居然如此執着,執着的令人心悸,執着的讓人可怕。
沉喝聲響起之後,陸山發現他腳步依舊未曾停下,便立即低吼道:“別去了,爲了幾株靈藥丟了性命,值麼?”
“什麼靈藥?”
“對啊,什麼靈藥?”
在低吼聲響起的一刻,許多陸家弟子也紛紛反應過來,充滿疑惑的目光逐而投向了他。
但陸山卻臉皮一顫,揮了揮手,道:“先不說這些,我去把他抓回來。”
說着,陸山咬了咬牙,便打算上前將石飛羽阻擋下來。
不料這個時候,東門凝珠突然閃身擋住了他去路:“我相信飛羽!”
“可是……”
見這個女人居然現在還選擇去相信那個傢伙不是送死,陸山臉色一沉,似是想要開口說些什麼。
而東門凝珠卻搶先一步:“他不會拿自己的生命冒險。”
這句話頓時讓陸山雙眼微微眯了起來,心中猜疑的同時,也就將目光再次轉向了走入湖中的少年。
踏波而行,隨着距離越來越近,莽牯雲蛟原本戲謔的眼神已經不見,不知何時,早已被一種從未有過的凝重取代。
現在的它,面對這位身上沒有絲毫源力波動的少年,甚至有種強烈的壓迫感。
那種感覺並非來自修爲,而是一種純粹的感覺,那種不折不撓的執着,連妖獸的心神都爲之震動。
在它猶豫中,石飛羽已經來到了近前,隨之向它緩緩擡起了手臂。
瞳孔驟然緊縮,雖然沒有使用任何源力,但是這種接觸,卻讓莽牯雲蛟殺意大盛,足有數米粗的蛟尾陡然轟在了他的身上。
這一次,石飛羽在倒飛而去的同時,口中立即鮮血狂噴,顯然是傷的不輕。
從剛纔情形判斷,湖水中的莽牯雲蛟已經動了真怒。
在他倒飛而去的同時,這條八階妖獸也發出了震天怒吼,似是對他剛纔的做法感到異常憤怒,又或者是受到了什麼侮辱。
“那小子,還不速速住手,觸怒了莽牯雲蛟,你想讓我陸家弟子永遠都無法接近先祖神兵麼?”
在雲蛟震天咆哮響徹雲霄的霎那,位於半空中的幾位陸家長輩,沉聲怒喝道。
但重新站起來的石飛羽,卻彷彿並未聽到他們怒喝,雙眼只是平靜無波的盯着湖水中的莽牯雲蛟,緩緩向前走去。
隨着他的前行,衆人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種緩慢而沉重的腳步,呼吸都是不由自主的跟着停滯下來。
“呵,又是一個不自量力的傢伙。”
在兩位老者喝止無效後,陸家上萬人的隊伍中,卻有着一名年近三十的藍袍青年,突然開口冷笑道。
這位青年的冷笑聲,立即讓站在他附近的一些陸家弟子露出了敬畏的目光,顯然不知何時,連他都是來到了此地。
“陸丘大哥,你怎麼也來了?”
當一道道敬畏的目光投向藍袍青年後,頓時有着不少與其年紀相仿之人,急忙上前行禮。
但這位青年陸丘卻是置之不理,目光陰沉的盯着石飛羽,手指輕彈,一縷槍芒霎那洞穿空間,將其右腿穿透而去。
槍芒一閃而過,也讓遭到偷襲的石飛羽猛然單膝跪在了地上。
附近幾名青年眼神微微一凜,他們明白,石飛羽的舉動,已經引起了陸丘大哥不滿。
“去把他轟出去!”
這道槍芒看似隨意,卻足以讓其失去行動能力。
隨意揮出一道槍芒過後,陸丘便將目光從石飛羽身上收回,打算繼續回去閉關修煉。
不料站在附近的幾位青年,卻沒有依言而行,只是釘在原地,眉頭微皺。
“怎麼,我的話你們難道沒有聽見?”
見此情形,陸丘腳步一頓,冰冷殺意立即從體內擴散開來。
“快看,那個傢伙又站起來了!”
豈料就在他話音落下的一霎,岸邊突然傳來了陣陣驚呼。
這般驚呼聲,當即將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從他身上吸引而開,旋即紛紛投向了湖邊少年。
而在衆人目光轉向那裡的同時,陸丘眼神卻瞬間變的陰沉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