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血爲引,啓劍之靈,這是長生訣的一種禁術,一旦施展,那把碧綠色的長劍便會瘋狂奪取周圍一切生命之力,從而反饋給持劍之人。
如果身受重傷,這不乏是一種最後的手段,然而在沒有受傷的情況下貿然施展,長生劍奪取的就不僅僅是周圍植物的生命,連施展它的人都不放過。
無數細如髮絲的綠線順着長劍,向周邊蔓延開來。
初始,綠線細如牛毛,但是等到延伸至三米之外,就以變得如同一條條猙獰巨蟒,翻滾着直入地底。
短短几個呼吸,方圓數百米內的地面都以被這種綠色藤蔓覆蓋,而它的瘋長依舊沒有停下,還在繼續向着遠處蔓延。
碧綠色的藤蔓之上,有着一片片鮮嫩的綠芽悄然舒展,而被這種藤蔓纏繞的植物,幾乎是在瞬間就以枯萎至死。
巨大的樹幹被纏繞之後嘎吱作響,樹葉更是在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霎那枯黃。
碧綠藤蔓順着地面依舊在快速蔓延,從空中俯覽下去,在它們所過之處,甚至連生長了數百年的參天大樹都難以逃脫。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這種蔓延就以達到千米,以東門凝珠爲中心,千米之內所有植物的生命力,都被強行剝離。
即便是落在樹冠枝椏上的飛鳥,都未能來得及逃脫,變成了一隻只枯朽的雕塑。
伴隨着一陣陣令人牙酸的嘎吱聲,從中心開始,巨大的樹幹逐漸開始枯朽崩塌。
這並非是被斬斷後的那種倒下,而是真正意義上的崩塌。
支撐着整株大樹的根莖,在碧綠藤蔓纏繞中,立即化爲齏粉,而樹幹更是在重力之下寸寸崩裂。
方圓千米之內,成千上萬種植物化爲齏粉,而在它們隨風消散之前,一股股強大的生命之力,卻在順着地上那些碧綠藤蔓迅速向中心匯聚。
緊握在東門凝珠手中的長生劍,此刻閃爍着一種從未見過的妖異光芒。
在幽綠色的妖異之光閃耀中,那些匯聚而來的強大生命力,不斷向着她的體內灌輸。
如此旺盛的生命力全都匯聚在一個人的身上,那般後果,直接導致她體內氣息暴增,三千青絲開始瘋狂生長。
僅是短短霎那,原本只垂到腰際的髮絲,就已經鋪滿了地面,東門凝珠的臉色,更是透着一種從未有過的紅潤。
紅潤的臉龐如同充血,帶着一絲病態,看上去多少有些瘮人。
而她的雙眼,此刻卻閃爍着幽綠色的光芒,在其瞳孔深處,彷彿有着無數幽綠色的藤蔓瘋狂生長。
似是無法承受這種強大的生命之力,東門凝珠玉手輕顫,下意識的想要鬆開劍柄。
不料劍身之上,一條條細如髮絲的綠線卻將她手掌與長劍相連,死死的纏繞在了一起。
體內生命之力越來越強,東門凝珠猛的仰頭髮出一聲嘶吼,一股磅礴的源力順勢爆發開來,將蔓延在周邊地面之上的碧綠藤蔓震碎。
當這些藤蔓被震碎的霎那,東門凝珠順勢躺在了石飛羽身上,長劍猛然向着自己小腹刺入。
傳承了數萬年的長生劍,依舊鋒利如故,只聽嚓的一聲輕響,碧綠劍鋒就以將她和石飛羽的身體同時貫穿。
長劍穿透二人身體後,立即散發出了強大的能量生命之力,而這股生命之力卻是紛紛向着石飛羽體內涌入。
與此同時,東門凝珠的遭遇卻正好與他相反,在長生劍穿透小腹的一刻,在其體內旺盛的生命力便如同開閘的洪水,順着長劍迅速流失。
“你一定不會有事,不會……”
這一劍,似是用盡了最後的力氣,東門凝珠仰面躺在他的身上,鬆開緊握長生劍的右手,隨之翻轉過來,摩挲着石飛羽臉龐,喃喃自語。
自語中,一抹輕柔的笑意在其嘴角擴散。
隨着輕柔笑容展現,垂在地上的三千青絲,從髮梢開始,也在迅速變白。
僅是短短瞬息間,這種如雪的蒼白就以蔓延至她腳下,而且還在以跟快的速度向上延伸。
髮絲蒼白,也就代表着生命之力即將耗盡,此刻的東門凝珠,臉上甚至能夠依稀看到一絲皺紋正在攀爬。
見此情形,騰空而立的靈猴,雙目頓時變得一片溼潤。
東門凝珠爲了挽回石飛羽的生命,竟是不惜損耗自身,這般做法,即便是一隻猴子,都會爲之感動。
隨着強大的生命力灌輸,在石飛羽丹田之處,有着一條碧綠色的靈根緩緩漂浮而出。
這條靈根彷彿並非實體,看上去是由無數強大的生命之力凝聚。略顯虛幻的碧綠靈根從其體內浮現,隨即穿透了東門凝珠嬌軀,懸浮在了那裡靜止不動。
不到半尺長的碧綠靈根,表面不停的閃爍着熒光,熒光星星點點,在烈日照耀下很難發現。
但是隨着這種熒光閃爍,幾片嫩綠色的樹葉,立即順着靈根舒展開來。
當這些嫩綠色的樹葉完全舒展之後,一股恐怖的生命能量陡然從中爆發,而周邊早已枯黃的雜草,更是瞬間生機煥發。
咚咚,咚咚,咚咚……
突然,東門凝珠聽到自己背後傳來了一陣如鼓般的心臟跳動聲,而這種聲音則讓她瞬間變得欣喜若狂。
“有救了,飛羽有救了,他還活……活……着……”
心中雖然欣喜若狂,但是此刻的她,連說話的力氣彷彿都以失去,只能躺在那裡輕聲呢喃。
呢喃聲到了最後,東門凝珠眼中神采瞬間黯淡而下,生機也在跟着迅速斷絕。
轟!
就在她生命即將消失的一刻,石飛羽體內突然爆發出一股可怕源力。
在這股源力的震盪下,東門凝珠當即被掀飛而去,遠遠的摔在了地上。
長生劍依舊插在她小腹之中,那種妖異的綠光在不停閃爍,隨着劍鋒離開石飛羽身體,這把奇特的兵器,竟是逐漸化爲綠光沒入了東門凝珠體內。
源力爆發過後,石飛羽猛的翻身坐起,雙目兇戾,仰頭狂吼。
轟轟轟轟!
狂吼聲宛如悶雷降臨,致使周遭數十米內的地面相繼炸裂。
而涌動在他身上的那股恐怖源力,也在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與此同時,懸浮在他上方的長生靈根,則閃爍着碧綠光芒,將他籠罩而進。
隨着這種綠光籠罩,留在石飛羽胸前、小腹、咽喉的傷口,在以一種從未有過的方式迅速痊癒。
僅是短短几個呼吸之後,傷口就以徹底消失,那般恢復速度,比起以前快了何止百倍。
在傷口消失的霎那,懸浮在他上方的長生靈根,也緩緩飄落而下,顯然是要回到他的體內。
眼見他居然真的被挽回生命,踏空而立的靈猴,擡手抹了把眼淚,心中似是想笑,但嘴角抽搐了兩下,最後看到了躺在遠處的東門凝珠。
長生靈根緩緩飄落,靈猴灰子的雙眼卻是瘋狂閃爍起來。
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在長生靈根即將沒入石飛羽體內的霎那,它突然衝了下去,一把將其撈入手中。
長生靈根入手,一股磅礴的生命力正在向它體內涌入,而靈猴灰子則沒有絲毫遲疑,身形一晃來到東門凝珠身邊,將其打入了她體內。
嗡的一聲轟鳴響起,在東門凝珠體內突然爆發出一層強大的能量漣漪。
這股能量漣漪所過之處,重新煥發了生機的雜草,更是以可怕的速度開始瘋狂生長,短短眨眼間就以達到了兩尺多高。
然而灰子發現躺在地上的東門凝珠,依舊未能像石飛羽那樣坐起來,這般變故,頓時讓它呆立而下,不知接下來如何是好。
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石飛羽腳步踉蹌的向前行去,一雙目光望着躺在遠處的東門凝珠,熱淚不由自主的從眼底用了上來。
方纔體內生機雖然斷絕,但神魂本源依舊存在,先前東門凝珠所做的一切,他都清清楚楚。
這個女人爲了救回自己,竟然不惜放棄自己生命,而她的這般做法,則讓石飛羽心如刀絞。
腳下踉蹌中,猛的摔在了地上,雙手抓着潮溼的泥土,不斷向前爬行。
此刻雖然重獲生命,體力依舊不支,沒過多久額頭上便滲出一層冷汗,而石飛羽卻沒有因此停下。
幾乎耗盡了所有體力纔來到東門凝珠身邊,手指輕顫,伸出手臂託着她的後頸,慢慢將其扶了起來。
探其鼻息已然全無,石飛羽的眼神頓時一片空洞,茫然的摟着她坐在那裡,半晌後才仰頭髮出一聲嘶吼:“凝珠……”
嘶吼吼聲滾滾如雷,在半空炸響,而靈猴灰子看到他如此傷心,眼淚便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突然,一隻冰涼的手掌放在了他臉龐之上,石飛羽的怒吼聲也是因此戛然而止。
猛的低頭,怔怔的望着懷中早已睜開雙眼的悽美臉龐,石飛羽竟是愣在了那裡,半晌未能反應過來。
“你剛纔……是在爲我哭麼?”
擡手在他眼角輕輕擦了一下,東門凝珠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輕柔笑意。
“不是!”
然而石飛羽卻並沒有承認,相反,語氣更是帶着一絲少年該有的倔強:“男兒有淚不輕彈,你想多了!”
“呵……”
聽到這句話,東門凝珠似是想笑,又牽動了傷勢,雙眉微蹙中,搖頭低語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似是爲了掩飾這份尷尬,石飛羽目光從她臉上移開,遊離不定,剛好瞧見靈猴灰子正蹲在附近呲牙偷笑。
“小潑皮!”
看到它在偷笑,石飛羽臉色微沉,猛的怒喝了一聲。
而這聲怒喝則把灰子嚇得渾身毛髮倒豎,想起自己剛纔冒險將長生靈根搶走,而且還在他臉上狠狠的扇了兩巴掌,便目光警惕的盯着他,緩緩向後退去。
不料石飛羽隨即豎起了中指:“做的不錯!”
灰子見此,渾然不知對方豎起中指代表什麼意思,還以爲這是一個表揚自己的動作,急忙挺起了胸膛……
(重感冒,頭暈眼花,下午那章可能要推遲一個小時,抱歉各位。另外,大家也許對我感到好奇,可以在百度上搜我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