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厲喝劃破蒼穹,也讓溫碧兒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如果石飛羽憤怒起來,連她都是沒有辦法。
但四人之中,總要有一個做出犧牲。
貝齒輕咬,紅脣破裂,鮮血順着嘴角低落,而她則依舊倔強的站在那裡,不肯讓步。
“那個女人有什麼好,值得你這麼去做?”
臉色略帶猙獰,此刻石飛羽是真的被眼前這個傻女人氣得不輕。
從一開始二人相識動手,到後來彼此信任合作,走過了多少風風雨雨,經歷了多少生死與共。
爲何到了最後,卻要讓她做出犧牲?
難道犧牲的不該是那溫子安麼?
莊凱同樣也是眉頭微皺,神色不愉,現在石飛羽只要一句話,他便會與其聯手,率先將溫子安除掉。
只要除掉溫子安,這場測試也將結束。
可是面對溫碧兒的阻撓,莊凱卻不知如何開口,他心裡明白,這一切都得石飛羽來做出抉擇。
雖然這個抉擇很難很難,但是莊凱也不能去代替。
“碧兒,你讓開。”
溫子安似是也受不了這種艱難抉擇,猛的咬牙厲叱道。
厲叱過後,她的腳步便順勢向前踏出,一股磅礴源力轟然爆發,連那最爲堅硬的山石地面,都是被震裂開來。
“師姐!”
不料在其即將動手的一刻,溫碧兒卻突然回頭,怒道:“你是咱們流雲島的希望。”
溫子安當即如遭雷擊,茫然失神,體內涌蕩源力,也是緩緩散去:“希望……”
溫宏儒死了,而且是死在她的手裡,若是連她也無法通過這場測試,流雲島十年來的栽培,將徹底化爲烏有。
“即使我無法通過,不是還有你麼?”
語氣漠然的溫子安,幽幽說道,在其心裡更有着一種從未出現過的蒼涼。
“師姐,無論天賦還是修爲,你都遠勝於我,要去的人是你。”
雙眸一黯,溫碧兒卻是苦笑着搖了搖頭。
因爲她心裡很清楚,通過測試並不算什麼,真正考驗的是進入屠魔聖地學院。
以自己這樣的修爲,即使去了,恐怕最終也會被退回來,何況就算能夠賴在學院之中,也會給流雲島折了威名。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你這又是何必?”
聽到她所言,溫子安眼神中的冰冷逐漸退去,隨後有着一抹罕見的溫柔出現。
或許是溫碧兒的話,觸動了她內心早已深埋起來的一種柔軟,又或者是她真的被其感動。
“明知必死,又爲何要苟延殘喘,師姐,我能活到現在,已經感到知足。”
面帶輕笑,溫碧兒緩緩擡手,將臉上面紗摘了下來,露出那久違的清麗脫俗。
只不過這般清麗脫俗的臉龐上,卻有着一絲憂傷隱藏。
前來參加測試的數千名四大古族弟子之中,比她修爲高深的大有人在,而她卻僥倖活了下來。
不僅活着,溫碧兒還親眼見證了一匹從不被人看好的黑馬崛起,最終化爲那夜空下璀璨的新星。
這段時間,一直陪伴在其身邊,溫碧兒看着他在羣雄逐鹿,看着他百獸爭鋒,也看着他問鼎蒼穹,翻手爲雲覆手爲雨。
能活到現在,其中多半是因爲這匹黑馬的強力守護,而她是真的知足。
可測試最後,只能有三個人活着,在場之人能夠出局的,也唯有自己。
溫碧兒深知石飛羽擁有着何種手段,別看他現在受了重傷,若是動用符咒,與那莊凱聯起手來,溫子安有着八成機會無法活命。
此刻只有自己出局,才能化解這場危機,也唯有如此,流雲島纔會最終迎來它該有的榮耀。
“飛羽大哥,我知道你還記着咱們的約定,請你動手,就算是爲了我。”
喝止了溫子安之後,溫碧兒又回身,雙眸帶笑,凝視着眼前少年。
而她的這般凝實,卻讓石飛羽心中爲難。
早在第三場測試開啓,二人趕往輪迴峰頂時,溫碧兒就曾說過,假如有一天自己真的要死,只希望石飛羽能夠親自動手,因爲溫碧兒覺得其它人還不配殺了自己。
當時只覺得這不過是一句玩笑罷了,但此刻石飛羽突然發現,這並非玩笑,而是一種預知。
也許溫碧兒早就知道,自己最終都要一死,纔會說出那樣的話。
但這對石飛羽來說,卻有些殘忍。眼前女人並無過錯,非但無錯,甚至還是一位有情有義之人。
讓他去殺這樣有情有義,而且還是同生死共患難的朋友,石飛羽又怎能去做?
他並非那冷血之人,也無法去做冷血之事,即使是溫碧兒自己的請求,也無法做到。
但是就在他想要開口拒絕時,溫碧兒卻雙眸一寒,旋即緩緩轉身,從申屠成天屍體上,將那最後一件特殊的長袍取了出來:“你若不殺我,那我就再找一個人。”
說着,一股狂暴源力突兀涌現,而其柔弱嬌軀,更是直奔莊凱掠去,那般模樣,顯然是想要讓莊凱動手。
“等等。”
眼見於此,石飛羽立即出言將其喝止下來。
莊凱雖然受傷,但是溫碧兒一心尋死,想要殺她自然不難,何況這個傢伙未必會手下留情。
喝止聲,也讓溫碧兒腳步微頓,隨即回眸望着他,展顏輕笑。
只不過在其笑容之中,卻滿含淚水。
“還是我來吧。”
深深的疲累,讓石飛羽心神飽受折磨,最終化爲長嘆,答應下來。
答應的同時,溫碧兒也將那件代表着特殊身份的長袍隨手扔給了他。
旋即,石飛羽便是身形一閃,背對着衆人,一掌向其狂拍而下。
隨着手掌狂拍,衆人頓時感覺到周遭空間都是跟着扭曲起來,那般重重扭曲,連身爲輪迴鏡的他們,都是暗驚不已。
轟!
只聽一聲巨響過後,石飛羽的手掌就以轟然砸落,溫碧兒所站之處,則山石地面都是爆裂,人影全無。
空間震盪,能量狂涌,等到一切平靜下來,石飛羽拍在地上的手掌才緩緩緊握,旋即單膝跪地,發出一聲充滿不甘的低吼。
低吼聲許久放散,而他口中則是喃喃自語道:“碧兒姑娘,對不住了。”
“死……死了?”
負責考覈的幾位中年男子見此,也是未曾料到他居然真的動手。
溫子安雙眸中的柔和突兀消失,取而代之的,又是那種萬古不化的冰冷。
先前固然是溫碧兒自己要求那樣做,但她並未料到石飛羽居然如此絕情,說殺就殺,甚至連留下遺言的機會都不給。
這般狠辣手段,也讓溫子安心中對他充滿着怨恨。
莊凱則是心底一嘆,有些惋惜溫碧兒的同時,也爲石飛羽感到同情。
面臨那種情況,連他都是沒有任何辦法,溫碧兒固然死了,但是所有罪責都將要石飛羽一個人來承受。
“難道就這麼死了??
裴元則是不信,立即出言詢問。而衆人目光僅是凝視着那單膝跪地的少年,置之不理。
“呵,我當是什麼有情有義之人,原來還是個爲了一己私慾,連朋友都不肯放過的卑鄙之徒。”
見衆人都不理自己,裴元頓覺無趣,旋即冷冷的譏諷道。
而他的這般譏諷,也讓石飛羽豁然起身,怒喝道:“閉嘴,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說我?”
“好膽,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面對他的怒喝,裴元老臉微沉,殺意瀰漫。
但郭辰卻不允許他過多擾亂測試,揮手間,將其制止而下,隨即沉聲說道:“考覈結束,此次通過測試之人爲莊凱,溫子安,石飛羽。”
說着,只見郭辰從懷中取出一部灰黑色的卷軸,隨手扔向石飛羽:“按照測試規則,拿到那件特殊長袍之人,將獲得玄級中品武學獎勵,這是你應得的。”
揮手,將這部卷軸接下,石飛羽心頭卻沒有任何興奮之色,溫碧兒的選擇,依舊讓他無法接受。
“另外,你們回去準備一下,兩個月後,自行前往屠魔聖地報道。”
目光從石飛羽陰沉的臉上掃過,郭辰長老也沒再多言,身形緩緩騰空,欲踏風離去。
“等等。”
不料就在其即將離去的一刻,異變突兀發生。
突如其來的沉喝,讓所有人都是心神一凜,旋即將目光轉向聲音傳來之處。
卻見裴元似是發現了什麼,闊步來到石飛羽身邊,沉聲問道:“小子,你方纔用的什麼武學,竟然連屍體都未曾留下?”
聽到詢問,衆人也是目光驚訝的發現,溫碧兒死後,居然屍骨無存。
“關你什麼事?”
面對他的質問,石飛羽將那剛剛到手的卷軸收入懷中,冷然一哼。
“你用什麼武學當然與我無關,但是有人若敢在測試中作弊的話,那我就得管。”
不料裴元見此,臉上逐漸有着一抹獰然之色出現,旋即五指猛的暴探而出,一把抓在石飛羽手腕之上,喝道:“你手裡的是什麼?”
這般厲喝,也讓在場之人臉色微變,郭辰長老眼中,更加不善。
發現被自己當衆找到破綻無言辯駁,裴元愈發得意,旋即冷笑道:“小子,有種把你的手攤開,讓大家看看藏在裡面的是什麼東西。”
“滾你孃的。”
這般刁難,也徹底將石飛羽激怒而去,拳頭緊握中,猛的將其掙脫,順勢暴轟。
面對暴轟而來的一拳,裴元愈發肯定自己心中猜測正確,立即擡掌將其震退,狂笑道:“怎麼?被老夫揭穿惱羞成怒了?”
郭辰長老見此情形,臉色也是驟然一沉,旋即喝道:“怎麼回事?”
“嘿嘿,方纔你們可曾有人看見那流雲島的溫碧兒是如何死的?”
冷冷一笑,裴元突然用手指着石飛羽,咬牙切齒的道:“如果老夫所猜不錯的話,那溫碧兒並沒有死,而是在他手裡。”
“什麼?”
這般言語,當即引起滿場譁然,也讓現場局勢再度變得失去了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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