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啞而低沉的號角聲突然迴盪在城市上空,充滿着悲壯與蒼涼。
整座城池內的人,都是迅速向着城池中心掠去,看上去好像是出了什麼大事。
莊凱、溫子安二人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腳步匆匆,不敢有絲毫停留。
“出了什麼事?”
緊隨其後,石飛羽心中疑惑,忍不住問了一句。
二人並未開口,倒是郭逸塵好似沒心沒肺的回頭笑道:“這是葬魂號,吹響號角便代表有學院弟子殞命。”
“每次有學院弟子殞命都會吹響葬魂號麼?”
心中驚訝,石飛羽又開口追問道。
而這次郭逸塵卻沒有回答,只是眉頭逐漸皺了起來,顯得心事重重。
“並非每一位學員殞命都會吹響此號,只有死於其它門派仇殺,或者……”
溫子安神色凝重的走着,似是有了一絲不好預感。
“老朽在城裡有位故友,想要去探望他,看能否在這裡重建一間商鋪。”
吳老二見氣氛不對,眼珠一轉便是打算溜走。
心知這個狡猾的老傢伙是怕惹禍上身,故作藉口,石飛羽倒也沒有挽留,只是道了聲保重。
吳老二如蒙大赦,立即閃身離去。
說話間,衆人身形急速奔掠,已然來到了接近城池中心的一處廣場。
這座廣場不大,佔地近數百丈的樣子,全部由黑石鋪就,透着一股**肅穆。
等到他們前來,廣場上已然站滿了人,大概五六百人的樣子。
一道道年輕的面孔皆是向着遠處張望,似是等待什麼。
順着他們的目光向前望去,石飛羽立即發現,在廣場前方有一座黑石高鑄的平臺,臺上站着十幾位中年男子。
石飛羽甚至還發現郭辰長老也在其中,臉色陰沉。
除此之外,臺上好像還躺着一具屍體被斗篷覆蓋,由於那黑色斗篷與高臺顏色接近,看不太清楚死的究竟是誰。
號響三遍,等到所有學員都聚集於此,臺上一名臉龐枯黃的中年男子才站了出來,沉聲說道:“你們每一個人都是通過殘酷選拔而來,相信能夠來此都是各族精銳中的精銳,屠魔聖地是一座學府,也是你們成就夢想之地,只要進入這座學府,不管你承不承認都將是屠魔聖地學員。”
說到這裡,臉龐枯黃的中年男子話音一頓,隨即厲聲喝道:“既是學員,就得遵守學府規矩,屠魔聖地也會擔負起保護你們的責任,無論是誰,膽殺我學府之人,必將同仇敵愾。”
“同仇敵愾!同仇敵愾!”
下面數百人頓時振臂吶喊,轟隆隆的吶喊聲迴盪在城池上空,幾欲將蒼穹掀翻而去。
臺上的中年男子見此,才壓了壓手臂,話峰一轉:“但是今天,我們學院又有人不幸殞命,而殺死他的並非天極山。也不是縹緲宮,更不是其它什麼勢力門派,此人乃是我們學院弟子,而且剛剛加入學院。”
“什麼?”
這番話,立即引來滿場譁然,所有人都是左顧右盼,似是想要從人羣中找出那個膽大妄爲的傢伙。
而站在人羣后方的莊凱、溫子安,臉色卻瞬間變得蒼白如紙。
“屠魔聖地早有規矩,學員自相殘殺罪加一等,你們說,此事該如何處理?”
面容枯黃的中年男子沉聲說着,目光卻是轉向站在一旁的郭辰長老。
“這還有什麼可說的,按照規矩,剝奪其聖地學員身份,讓此人血債血償。”
“沒錯,殺人償命,必須讓他血債血償。”
“血債血償!血債血償!”
臺下,怒喝聲宛若潮水般爆發開來,五百多名弟子臉上,皆是充滿了激憤。
“既如此,我們就按規矩辦事,郭辰長老,此人既是你所引,還請你將他交出來。”
臉龐枯黃的中年男子面帶陰沉,猛的厲聲喝道。
隨着其厲喝聲響起,同樣站在高臺上的郭辰長老,臉色也是變得有些難看。
那般難看臉色下,有懊悔,有不解,更有一絲深深的無力。
見他並不開口,面容枯黃的中年男子便冷冷一笑,旋即目光森然的道:“既然如此,那麼本護法便親自點名,只希望郭辰長老不要袒護纔好。”
話音未落,一道怒喝聲就以從其口中傳出,宛若初春驚雷,轟然劃破長空,將所有人耳膜都是震得嗡嗡作響:“石飛羽,你既敢殺我學府弟子,爲何不敢上前承認?”
“什麼?”
“衛善長老剛纔說的可是石飛羽?那個一年前通過測試沒有來報到的傢伙?”
“好像就是,難道他真的來了?”
“剛來屠魔聖地就敢殺人,呵呵,這下有好戲看了啊。”
一道道譁然聲響起的同時,也有着幸災樂禍之音傳來。
下一霎,所有人的目光都是開始四處搜尋,想要找到衛善長老所說之人。
奈何他們之中從未有人見過石飛羽,即便是看到了,也認不出來。
正當所有人心中都是充滿疑惑之際,人羣后方卻是有着一道消瘦身形緩緩走了出來。
隨着此人的身形移動,廣場上數百位弟子的目光,竟同時匯聚而去。
“他就是石飛羽?”
“我還以爲三頭六臂呢,看上去也沒有什麼。”
“輪迴鏡中期巔峰修爲,這樣的修爲居然膽敢在屠魔聖地殺人,而且還一年不來報到,真不知他是無懼無畏,還是狂妄無知。”
各種目光匯聚下,衆人也開始議論紛紛。
不過在這種議論聲中,更多的人是對他抱有敵意,而有些人則是幸災樂禍的想要看看他接下來如何應對。
要知道,屠魔聖地擅自殺死學員之人,無論他來自哪個家族,都會面臨最嚴酷的處罰。
那般處罰,甚至連其背後家族都是不敢插手。
而通過以往的經驗來看,此人多半也會被當衆處死。
“飛羽兄弟……”
莊凱臉皮一顫,擡起了手臂,似是想要阻止。
然而石飛羽的腳步並未因此停頓,迎着衆多敵意目光,繼續緩緩向前走去。
在他的腳步前行中,人羣自動左右分開,爲他讓開了一條路。
那般模樣,好像是在躲避瘟神,生怕一不小與其有所粘連。
數百丈的距離,不到十息時間便以走完。
等到石飛羽來到黑石高臺之下,臺上衛善長老便怒笑着點了點頭:“算你還有幾分骨氣。”
但石飛羽並未理會他的譏諷,而是沉聲問道:“你剛纔指認我殺了學院弟子,不知我殺的是誰,可曾有人看見?”
“事到如今還想抵賴。”
衛善臉色猛然一沉,旋即怒喝道:“本護法既然敢指認與你,自然是有確鑿的證……”
“如果沒有證據呢?”
不料石飛羽沒等他說完,便是反問了一句。
這般反問,也讓臺上的衛善呼吸一滯,旋即陰測測的笑道:“你是說本護法在故意誣陷?”
“不敢,晚輩只是想知道衛長老所說的證據是什麼。”
眉頭微皺,石飛羽迎着他充滿殺意的目光,冷冷一笑,不卑不亢。
而衛善的眼皮,也因此被氣得輕輕一顫,旋即怒笑道:“好,既然如此,本護法就讓你徹底死心,到時候看你還如何狡辯。”
說着,只見其闊步上前,將覆蓋在屍體上的黑色斗篷豁然掀開,冷喝道:“看清楚了,你還有何話要說?”
“那……那不是衛衝麼?”
“怎麼會是他,兩個時辰前我還和他在一起。”
“衛衝竟然死了,這倒是有些意外。”
“呵呵,難怪衛善長老會如此憤怒,原來死的是他衛家之人。”
斗篷被掀開的一刻,臺下衆人就以踮起腳尖看了一眼。
隨着仔細觀察,衆人臉上立即露出了驚訝之色。
而有的人則是頓感恍然的點了點頭,望向衛善的目光,已然多了一絲莫名意味。
與此同時,石飛羽也是看到了那具屍體,眉頭逐漸緊皺。
此人的確是衛衝沒錯,一個時辰前還被自己暴揍昏迷。
但石飛羽心裡清楚,自己下手極有分寸,雖然狂風驟雨般的攻勢將衛衝打昏而去,卻也並不至於讓其送命。
雙目微微一眯,心中突然明白了什麼,只見他嘴角有着一抹冰冷笑意浮現。
臺上的衛善則立即喝道:“來人,將此膽大包天之輩拿下,廢去修爲,凌遲處死。”
隨着一聲令下,高臺上的其它幾位中年男子立即走了出來,試圖動手。
“慢着。”
望着那殺氣騰騰走來的幾位長老,石飛羽眼神一沉,其內寒光迸現。
“怎麼,死到臨頭你還想狡辯?”
衛善見此,不由得冷冷一笑,語氣森然。
而石飛羽見此,則是沉聲說道:“僅憑一具屍體就認定人是我殺的,這未免太草率了吧?”
“呵!”
似是沒想到他現在還敢狡辯,衛善當即被氣得怒笑出來,旋即咬牙切齒的道:“小子,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那好,本護法今日便讓你死個明白。”
話音剛落,他便突然喝道:“衛蒼、衛軒。”
隨着怒喝聲響起,人羣中立即有着一高一矮兩名青年走了出來。
二人來到臺下,先是向着衆位長老躬身行禮,隨即用手指着石飛羽,憤然說道:“衛衝大哥之死,實乃我兄弟親眼所見,還請諸位長老爲我們做主。”
這番話一出口,立即讓臺下衆人變得震驚無比。
先前心中有着懷疑之人,也都紛紛將目光轉向石飛羽,似是想要看他還什麼話可說。
黑石高臺上,衛善也是抱着雙臂冷冷的盯着他,目光不善。
此刻,連空氣都是突兀凝固,氣氛逐漸充滿壓抑,彷彿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而在這種壓抑的氣氛籠罩下,所有人的呼吸都是悄然停滯,等待着他給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