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坐在她的對面,道:“黃夢也能做主,你何必與他嘴硬?”
朱丹冷笑。
方問就笑盈盈的道:“朱道友還是這麼驕傲。”
“總不好和你們一樣,與一羣低賤的凡人爲伍。”
饒是方問好脾氣,此時也不由微微皺眉,不由正色道:“朱道友這話就太自大了,我們雖自詡修真,但至今爲止,能修成真我的,除了傳說中的人物,我至今沒見過。”
“既然還不能修成真我,成仙成神,那就還是凡人之列,朱道友看不起凡人,莫不是也看不起自己?”
朱丹冷笑道:“築基後我們便有三百壽數,現在是科技進步了,這些凡人才能活個六七十年,擱五十年前,年過五十就算長壽了。你們與他們相提並論?”
方問一噎,一時還真不知道怎麼反駁。
易寒就冷冷的道:“朱道友,現在是凡人的世界,你倒是看不起凡人,那能不在凡人的世界裡走動?”
朱丹高仰着頭顱道:“凡人界與修真界一直有界限,以前都是各過各的,資源各憑本事取得,可如今他們共產一黨一上位就囫圇將整個天下的東西劃成自己的,是他們先越界的。”
以前有皇帝的時候,雖然也說天下之土莫非王土,可真正能掌控整個天下土地的皇帝,一個也沒有。
當時修真界和人間界便有一條模糊的界限。
人看得到的地方,有能力取之道屬人間界,其餘的地方則是修真界。
所以那時修真界的人很自傲,哪怕不與凡人做生意,不賺凡人的錢,他們也能自給自足。
比如逸門,門派所在的那個省份及鄰省便屬於它的地盤,基本上官方取用不了的資源便自動歸於他們。
有需要了他們便開採,沒有的,還可以用自己有的與其他門派交換。
所以各大門派從不缺資源。
金銀等物很平常,稀罕的是其他貴重金屬及藥材。
可這幾十年來,尤其是這二十年,國家飛速發展,一天不同一天,以前人跡罕至的逸門也有了人跡。
逸門都沒出面呢,政府就把公路修到了人家家門前,還順着山出去好遠好遠,將那些隱於山裡的小村莊,小鄉鎮都串了起來。
有了寬敞平坦的大路,自然就有了人煙。
人多了,資源便會被發現,然後那些東西都歸了國家,歸了人民,他們再去取就成了盜取國家資源。
就比如現在天邪宗在西北犯的事之一。
所以現在兩界的界限已經徹底模糊,更多的是一種意義上的界限。
作爲從舊社會過來,享受過自由自在的朱丹,她當然是很不樂意現在的改變的,所以對還在國家部門裡任職的易寒與方問很看不過。
尤其他們職位在這裡還不是最高的,還得聽一羣凡人的,朱丹只是想一想就嗤之以鼻,很是看不起。
易寒和方問都忍不住扶額,所以他們最討厭和朱丹這樣的修士打交道了,三觀不一樣,連道理都沒法說。
易寒微微嘆氣,“你也說了是各憑本事,現在國家憑的可不是本事?”
朱丹冷笑連連。
易寒就走上前去,推開她身後的窗戶,道:“我們這樣的築基修士,除了正常壽命長些外,還有什麼比凡人強的?”
“論聰明,你我比不上研究院裡的博學之人,論武力,別說我們這些築基了,就是你我師父,現在能與國家的武力相抗嗎?”
易寒撐在桌子上,問道:“你覺得他們能扛住大炮,也能抵擋住導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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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丹臉頰抽了抽,沒有說話。
“所以你看,若是憑能力,那我們今天就不論對錯,我們就站在利益和能力上談一談。”易寒盯着她的眼睛問,“你要叛出中國嗎?”
朱丹臉頰動了動,忍着氣道:“我雖爲修魔,卻不是魔鬼,不會做數典忘祖之事。”
“好,那你能與整個國家相抗,還是你天邪宗能對抗整個軍隊?”
朱丹冷哼一聲不說話。
易寒就道:“朱道友,我不僅是個軍人,也是逸門的弟子。”
方問就笑眯眯的道:“我祖父還是茅山的大長老呢。”
朱丹這才沉吟道:“不能。”
她說這話,不是對特殊部的易寒和方問說的,而是對逸門和茅山說的。
他們同爲修真門派,有一樣的利益。
“既然不能,朱道友就要想着遵守國家的法律,約束好屬下,不讓他們與國家爲敵。”
朱丹冷笑一聲道:“所以今日你們來做說客來了?”
“識時務者爲俊傑。”易寒起身道:“你們雖爲魔修,但也要修道心,這些年你們天邪宗行事太過霸道囂張了。”
方問笑眯眯的道:“朱道友這幾年都在閉關,久不理事,恐怕不知道吧,上次易師弟去江南抓了一批人,這才知道那些人竟在攫取林師妹的功德。”
朱丹在腦海中將數得着的人物過了一遍,問道:“她是誰?”
方問就斜睇了易寒一眼,道:“是易師弟的未婚妻,也是徐部長現在的愛將。且你們的手伸的也太長了,竟然伸到了特殊部來,要知道我們這些門派進來都是光明正大的進,你們悄悄的安排凡人潛進來,是要做什麼?”
朱丹沉默,這些事她並不知道。
易寒和方問知道朱丹纔是朱清的愛徒,這些事她或許真的不知,但她要查一定很容易,且很能影響到朱清的決定。
所以兩人才將精力放在她身上。
易寒道:“雖然現在國家太平,可不論何時,軍隊都是國家重器,你們把手插在這裡,還是以凡人進來,你覺得他們會怎麼想?”
朱丹就叫道:“我們是修者,對凡人的權柄不感興趣。”
易寒只是冷笑一聲不說話。
方問依然笑眯眯的,“朱道友這話我就不認同了,如果天邪宗對凡人的權柄不感興趣,又怎麼會與萬華科技牽扯這麼深,甚至都插手西北一帶的代表選舉了。”
朱丹便沉着臉沒說話。
如果方問和易寒都這麼想,那那些慣會多思的凡人會怎麼想?
朱丹沉默許久,用手揉了揉額頭問,“你們想怎麼樣?”
易寒和方問對視一眼,道:“我們各門與天邪宗也有幾百年的交情了,雖然道不同,但百年前,國家危難之際,你們天邪宗也出力良多,甚至我門中師長還與你們宗主有過命的交情。你們不是邪修,我們並不願見你們落難。”
朱丹卻不蠢,問道:“攫取功德,及拿人煉丹之事已經觸及修真協會的底線……”
易寒點頭,“所以這些人都是邪修。”
這是讓朱丹放棄他們,自斷臂膀。
朱丹緊握着拳頭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