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口供,兩位警察留了倆人的聯繫方式,叮囑她們最近也小心一點後才離開。
樑警官問,“我們現在就去找林清婉?”
老警察瞥了他一眼道:“急什麼,沒聽她們說嗎,家有老人,又是病人,還是讓她來找我們的好。”
“那不是讓她有了準備?”
老警察默了默後道:“雖然沒定案前每一個人都有嫌疑,卻不意味你能把每一個人都當做嫌疑人。在沒有證據前,他們有嫌疑,但也是我們需要保護的公民。”
老警察意有所指的道:“人都有逆反心理,你先待人以誠,別人也會回報更多,你更容易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那豈不是泄露辦案內容,不是說不許外泄嗎?”
老警察:“又不是讓你掏心掏肺,話說半分藏九分不知道啊,最主要的是態度!一些即便是我們不說對方也能打探出來的消息,我們告訴他們取得他們的信任怎麼了?警民如魚水,要一家親知道嗎?”
樑警官總覺得這番話很耳熟,半天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前幾天他們抓的傳銷頭目給底下人洗腦時說的話嗎?
他微微瞪大眼睛,追上前輩,看着他想說又不敢開口的樣子。
老警察知道他有所悟了,就道:“犯罪分子說這些話是爲了從受害人身上取得利益,算是欺詐,所以他們是錯的。但我們說這些話難道不是真心?既然是真心,那就沒錯了。”
“那您不是爲了套消息嗎?”
老警察就停下腳步瞪他,“那你說警民是不是一家親,我們是不是要保護公民們的合法財產和生命安全?儘自己所能保護老百姓?”
小樑警官:“是!”
“那你還有什麼意見?”
“沒有了。”小樑警官表示受教,默默地跟在前輩身後回去。
林清婉是在逛舊貨市場時收到公安局的電話的,她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然後將才挑出來的妝匣遞給老闆,道:“我要它了,多少錢?”
“哪敢多要您的,八百塊您拿走。”
林清婉不擅還價,但也不會白給人做冤大頭,她抿了抿嘴道:“這是晚清的木藝,木料普通,雕花也沒特色,又是民間的東西,並不具有研究和收藏的價值,我要買它是因爲要送人,老伯,八百貴了。”
所以說他最討厭做內行人的手藝了,尤其是這位還是內行中的熟人。
他抽了抽嘴角道:“行,再給你少兩百,取個吉利的數字,回頭你多來我這兒多淘淘東西。”
其實心裡巴不得她離得越遠越好。
林清婉卻是直接把他的客套話當真,笑着點了點頭,掏出錢包來付了,抱了妝匣就走。
她直接抱了妝匣去公安局,接待她的依然是小樑警官和那位姓劉的老警察。
倆人都很嚴肅,因爲他們纔得到消息,夏言柔的情況有些不好,不知道什麼原因一直昏迷不醒。
醫院方面查不出問題,家屬已經找上門來,而人是在博物館受傷的,博物館方面一直向警方施壓,負責這個案子的倆人只能加班加點了。
倆人連午飯都沒吃,才從資料堆裡擡起頭就來見林清婉。
老劉警官嚴肅的看着林清婉問,“林小姐,你和夏言柔的關係怎麼樣?”
“我們是舍友,還是同窗,三年來相處融洽,至少我不認爲有矛盾。”
這個回答出乎兩位警官意料,小樑警官問,“有傳聞,她現在博物館的工作是搶的你的,就是這樣,林小姐也對她沒意見嗎?”
林清婉微微笑道:“博物館的工作是外招的,大家各憑本事,算不上來搶或不搶,她能拿到說明總有一處勝於我,所以老師們才選擇了她。而當今社會中最不缺的就是工作機會,我沒必要爲了一份工作就耿耿於懷。”
這話要是別人說,小樑警官只會覺得對方虛僞,可林清婉說得風輕雲淡,他都差點相信了。
關鍵時刻他守住心神,卻還是忍不住去看他師父。
老劉警官繼續嚴肅的問,“那林小姐最近可有發現夏言柔有異常的地方?”
“沒有,”林清婉道:“我現在住在家裡,很少去宿舍,她又參加了工作,我們基本上碰不着面,所以我沒發現她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總之,他們在林清婉這裡得不到任何的消息。
倆人本來是把林清婉列爲第一嫌疑人的,但一番查問下來,她的時間線很明確,與夏言柔事件沒有交集的地方,而且每一階段都有人可以做她的時間證人。
當然,她說的真實與否還得查一查,可既然時間證人,那就很少會有人在這個上面撒謊。
老劉警官讓小樑警官全部記下來,這才讓林清婉離開。
林清婉問:“小柔現在怎麼樣了,我能去看一看她嗎?”
“她現在醫院裡,博物館的領導和她父母都在,你可以去看看。”老劉警官頓了頓後道:“我們以後還需要你的協助,所以希望你近期不要離開京城。”
林清婉頷首:“好。”
兩位警官下意識的把林清婉送出門去,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前面路口,小樑警官這才慢慢回過神來,“師父,我們爲什麼要把她送出來啊。”
老劉警官默了默後道:“這人一點兒也不像沒畢業的大學生。”
小樑警官深以爲然的點頭,“師父你都沒從人家嘴裡套到有用的消息。”
“誰說沒有,”老劉瞥了他一眼道:“京大歷史系備受推崇的研究生,老師和學生都讚譽有加,她本人也表現得沉穩優秀,這樣的人,要麼心思深沉到可以把心胸狹窄掩藏得絲毫不露,要麼就是真的優秀。”
前者,她可能去報復夏言柔,後者,就正如她所說,她是真的不在乎那份博物館的工作丟失,自然也不會特意去針對夏言柔。
小樑:“您怎麼就知道她不是心思深沉?”
老劉斜了他一眼道:“我才見她一面而已,當然分辨不出。”
只是直覺而已,當然,這樣的話他不可能和徒弟說,因此道:“一切還得看證據,去查吧,看看她這兩天的行蹤正不正確。”
“她要去醫院看夏言柔,我們要不要跟着去看看?”
說不定能有所發現呢?
“去啊,稍晚一點再去。”
“那我們還能見着她嗎?”
“怎麼見不着,你沒見她懷裡抱着一個紙袋?她肯定要先回家一趟纔去醫院,我們先把資料做一下分析再去也來得及。”
“那我們不吃飯了?”
“我記得上次還有兩包泡麪來着。”
“昨晚上全吃了,現在只剩泡麪水了。”
老劉有些惋惜,“那你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買飯,不知道老年人受不住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