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蓉和殷盈都忍不住皺眉,“清婉不是那樣的人,你有證據嗎?”
夏言柔咬脣道:“我就只和她有矛盾,她在博物館裡又有人脈,除了她,還有誰會特意針對我?”
殷盈就譏諷道:“要說人脈不是你更強嗎?畢竟你可是能從她手裡搶走工作的人。”
郭蓉拽了拽殷盈的衣角,沒她那麼直接,但也暗示道:“清婉不是那樣的人,她要是有這個心思和能力,都不會讓你拿到通知書了,你再仔細想想,是不是你的錯覺,或許根本就沒人欺負你呢?”
“不可能,”夏言柔激動道:“連着三天我當值,每天晚上都出事,昨天晚上那人甚至趁着我睡着的時候在我臉上畫亂七八糟的東西,如果這都不是欺負是什麼?”
郭蓉和殷盈驚訝。
夏言柔繼續哭道:“館裡的老師也總是爲難我,本來不該我的工作總是指使我去做,做得不好要被挑,做得好了也被嫌棄,總之我做什麼都是錯的,還當着我的面說什麼,都是陳教授高徒,卻相差這麼多”
“我是新去的,本來不該我單獨值班的,但他們就是排了我一個人負責d區,值就值吧,我畢竟還是實習生,又年輕,這口氣我忍了,”夏言柔一抹眼淚道:“可是我沒想到他們卻裝神弄鬼的欺負我,只要一輪到我當值不是滅燈就是躲起來發出怪響嚇我,昨天晚上直接在我臉上畫東西”
夏言柔說到這裡一頓,臉色鐵青道:“我睡覺一直淺,宿舍裡一點風吹草動我都會醒的,可昨天晚上我竟然一點感覺也沒有,又是我值班,我怎麼會睡這麼熟?”
郭蓉和殷盈脊背一寒。
“所以我才那麼害怕,如果只是惡作劇我忍了,這事算我理虧,只要她能出氣。可給我下藥就很過分了。”
只要一想到她昨晚睡得人事不知,而有一個人拿着畫筆在她臉上塗抹她就不寒而慄。
所以她纔會請假回學校來,一是想開誠佈公的和林清婉談一談,二則是想讓郭蓉和殷盈爲她向林清婉說和。
郭蓉和殷盈對視一眼,都不信林清婉會做出這種事來,想了想道:“你先別急着下結論,或許是你還得罪了其他人呢?”
“不可能,除了她,我跟人相處一向好,從不得罪人的。”
郭蓉和殷盈皺了皺眉,她說的倒也不錯,夏言柔一向八面玲瓏,在搶工作這事沒出來前,大家和她的關係就算不近,但也不遠。
論處理人際關係,她可比林清婉還強一點。
可要說林清婉會去做這樣的事,她們更不相信。
郭蓉嚴肅了道:“小柔,這事要不是清婉,我或許還信你兩分,可你覺得清婉會做這樣的事嗎。”
殷盈蹙眉道:“報警吧,你要沒說假話,那的確是有人要害你,不管他是什麼目的,給你下藥就很過分了,而清婉是不會做這樣的事的。”
“不錯,”郭蓉看着夏言柔道:“我們同宿舍三年,你們兩個還是同窗,你應該比我們更瞭解她纔是,你覺得她會爲了一份工作就做這樣的事嗎?”
夏言柔慌張的心慢慢沉靜下來,她臉色又青又白,但不得不偏向她們的說法,她忍不住掩面道:“可是除了她,我真的沒有再得罪過人了,誰會那麼捉弄我?”
“這世上平白無故厭惡人或害人的人多了去了,如果都有因有果,不知道少多少紛爭。”郭蓉道:“我們想不出來,也查不出來,還是報警吧,讓警察去查。”
夏言柔捏緊了手不說話,臉色變幻不定。
她剛參加工作沒兩天,一進去就被各種爲難,一直忍氣吞聲想要好好表現,結果現在卻引來警察,只怕館裡會有意見。
夏言柔猶豫不決。
殷盈見她這樣,不由撇了撇嘴道:“剛纔不是還驚慌失措的怕清婉害你的性命嗎,現在知道不是清婉倒慫了,變成工作比性命重要了?”
“小盈!”郭蓉不贊同的瞪她一眼,對夏言柔道:“你想一想吧,要是想報警我們可以陪你去,你要不想報警,那就和館裡的老師們說一聲,暫時不值夜班了,晚上搬回宿舍裡住,暫時避一避。”
見夏言柔還在猶豫,殷盈直接躺在了牀上不理她。
郭蓉也忍不住微微蹙眉,坐在一旁不語。
夏言柔猶豫半天還是道:“我,我還是想找清婉談一談,你們能幫忙牽一下線嗎?”
殷盈怒得從牀上蹦起來,連聲質問道:“談什麼,談你是怎麼暗中搶她工作的,還是談你在博物館是怎麼被人爲難的?當初博物館的告示一出來,她是約了你一起去的,你拒絕了,結果就這麼一個來月的功夫,她筆試第一,卻連面試都沒面直接定了你。同窗同宿三年,你好意思嗎你?”
夏言柔握緊了拳頭道:“我也去筆試了的,成績也沒差,只是早幾天被約面試,僥倖過了而已,我又不是走的後門擠掉她的”
“這話說出來誰信?”殷盈道:“你剛還說工作的事算你理虧,怎麼,前腳說完後腳就忘了?現在又變成自己也是憑實力搶的?”
“你要是憑實力,幹嘛一直憋着不敢說,連清婉一面都不敢見就偷偷地溜了,你心虛什麼?”殷盈咬牙切齒的道:“我們都是學歷史的,別叫我說出更難聽的話來。”
夏言柔立時不敢說話了。
殷盈是系裡出了名的炮仗,佔理時很少有人能說得過她的,罵人從不帶髒字,卻能把人說得火起,想要一死了之。
郭蓉看看倆人,默默地坐在一旁不言,宿舍裡立時安靜了下來。
夏言柔到底沒在宿舍裡住下,悄悄地走了。
郭蓉有些擔憂,“她不會有事吧?”
“都是成年人了,還是碩士,遇到危險不會報警啊,用得着我們操這個心,你是能降妖除魔,還是武功蓋世可以打擊犯罪分子?”
郭蓉無奈的看着殷盈道:“清婉不在,你都快飛上天了。”
殷盈輕哼一聲道:“清婉在我也敢說,現在她不像以前了,倒和你學習,上次見她,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以前林清婉的高冷只對着外面,對宿舍裡的人向來是有點傻乎乎的,殷盈要打嘴仗多是找她,倆人一來一往好不熱鬧。
但上次見她,不知道是因爲快要畢業的原因還是家裡的緣故,她一直沉靜的站在一旁,話很少說,倒像第二個郭蓉了。
宿舍六人,現在留下的也只有殷盈和郭蓉,倆人不免覺得親近了些,晚上也湊在一起說話,直到很晚才睡下。
至於夏言柔,倆人還真沒怎麼擔心,正如殷盈所說,都是成年人,還是碩士生,遇到危險報警是最基本的常識。
如果連警察都辦不了的事,她們估計更不行了。
倆人沉沉的睡去,第二天日上三竿才爬起來,結果飯都沒吃就被請到了輔導員的辦公室,警察找她們。
警察看見她們的第一句話就是問,“夏言柔是你們的同學?”
倆人:“”
倆人忍不住相視一眼,問道:“她出什麼事了?”
不會就這麼寸吧,還是出事了?
警察:“你們覺得她會出什麼事?”
殷盈張嘴就要噴,郭蓉拽了她一把,對警察道:“我們和她是同學,同宿舍三年。”
多的一句話沒有。
警察繼續問,“你們覺得她會出什麼事?”
郭蓉:“我們不知道,那不是你們找上門來了嗎,又問的我們和她的關係,我們第一直覺便是她出事了,怎麼,不是嗎?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殷盈也安靜了下來,譏笑的看向那問話的年輕警察。
旁邊一年長的警察輕咳一聲,輕聲說道:“兩位同學別介意,小樑也是着急了點,昨天晚上我們接到報案,夏言柔在博物館遭到襲擊,現在正昏迷不醒,有人說她昨天回過宿舍,離開時神情有些不對,所以我們想問問你們知道些什麼情況?”
郭蓉和殷盈的臉色這纔好看些,問道:“那她現在怎麼樣了?受傷嚴重嗎?”
“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具體情況還得問醫院,不過現在最要緊的是把傷害她的人找到,不然誰也不知道她還會不會被傷害。”
郭蓉和殷盈對視一眼,這纔將昨天的事說了,道:“我們以爲她會和館裡的老師說不值夜班的,或者直接報警,所以也沒多問。”
誰知道她那麼不怕死,不僅不報警,還勇敢的繼續一個人值夜班,這不是找死是什麼?
找來的兩位警察顯然也沒想到這事早就發生了,倆人對了一下眼神問,“剛纔你們說的林清婉是誰?不知道能不能請這位同學也過來配合我們調查一下。”
輔導員連忙道:“她不是我們班的學生,但是系裡有名的才女,品德出衆,系裡的老師都很喜歡她。”
“她爺爺生病了,從開春上學開始就不常在學校裡,而是都回家住,她要照顧她爺爺,只怕沒時間來學校。”所以也不會有時間去害夏言柔。
老警察就笑道:“這樣啊,那能不能把她的聯繫方式給我,我們再另外找時間和她談一談。”
郭蓉和殷盈都沒動,輔導員笑着打哈哈道:“她不是我們班的學生,我這兒還真沒有她的聯繫方式。”
纔怪,林清婉的電話號碼是系裡公開的秘密,哪個教授手裡有活兒都喜歡叫她去幫忙,有時候輔導員都要通過她搭上教授們項目的車次,所以沒有她的聯繫方式纔怪。
不過郭蓉和殷盈都沒說話。
老警察一看便心中有數了,暗示了一番不會打擾到對方家裡的老人,只要電話號碼,不要家庭住址,郭蓉這才把電話號碼交出去。
沒辦法,她們這裡不給,他們到後勤處一查也查得出來,到時候直接找到家裡去更不好,萬一嚇到林爺爺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