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看到,一股功德金光飛速一卷,本應從易寒後心而入的降魔杵晃了一下,偏了位置,直接紮在他的肋下。
降魔杵本是佛家武器,明萬曆年間,有一佛修入魔,後被佛家剿滅,那柄降魔杵便隨着他葬入地下。
這是七十年代那會兒任志從他的墓裡挖出來的,雖然還是降魔杵的模樣,卻全是血煞之氣,這樣的武器破開一點傷口便能讓煞氣不絕。
少有人能活命,何況它還是扎的後心,沒人覺得易寒能活,就是易寒也沒想着自己能活。
雷濤等人目光通紅,蹦上去要接住倒下的易寒,同時吼道:“和基地求援,快!”
方問眼睛通紅,和鍾道長對視一眼,正猶豫着是不是要打開陣法放任志等人離開時,林清婉突然擡起手中的槍對準任志……
方問剛想讓她不要以卵擊石,就見她周身氣場一邊,似乎整個空間都扭曲了一下。
易寒曾不止一次的說過,她功德身後,運氣會很好,天道總會更偏愛她的。
而林江就是用功德與地府做的交易,讓她能夠活下去。
所以功德的用處是很大的,地府喜歡,天道喜歡,那麼,他們肯定是需要這種東西的吧?
林清婉沉下心想,那我便以身上的功德作爲交易,天道,你幫我殺了他吧!
幾乎就在林清婉心中的誓言唸完,她身上的功德頓時一凝,一道金光包裹住槍中的子彈,林清婉都沒扣動扳機,它便直接飛射而出……
任志冷笑一聲,微微側身要躲,那子彈卻好似長了眼睛一樣,依然不偏不倚的射進他的左心。
任志愣愣的低頭看胸口的傷口,不可置信的看向林清婉。
林清婉同樣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功德這麼好用嗎,她都沒扣扳機子彈都能飛?
那……
林清婉看向易寒,忍不住丟下一旁的一號,衝着易寒撲去。
易寒眉頭緊皺,嘴角掛着血,渾身皆是煞氣,呼吸已經微弱下來。
林清婉抽空看了一眼身上的功德,本來濃厚得幾乎凝成團的功德薄了一些,但還是有不少。
林清婉想也不想就握住他的手,慌亂的去摸他的身上的傷口,身上的功德覆蓋上他的身體,同時運轉回春術,可效果甚微,易寒臉色越來越蒼白,呼吸幾乎都察覺不到了。
雷濤和周洲抱着他,眼淚忍不住成串的往下落,“怎麼回事,怎麼沒用,林清婉,你剛不是救過一個了嗎,是不是你太慌功法沒用對,你再想想……”
是啊,爲什麼不行呢?
林清婉身上的功德還是那麼多,並沒有少。
林清婉看着倒在地上的任志,與他死不瞑目的目光對上,突然一動,連忙閉上眼睛暗暗發誓,“救他吧,救救他吧天道,要多少功德你都拿去,現在不夠以後我們還,求你救救他吧……”
誓言溝通天地,一道靈光溢出,似乎在林清婉和易寒面前開了一道門,一股陰寒之氣從裡面滲出。
就是正打得如火如荼的方問等人也感到了徹骨的寒意,朱長老到底見多識廣些,忍不住尖叫道:“有人溝通了地府!”
他們這幾人都作惡多端,雖地府管不到民間事,可都是能避開就避開的。
方問出自茅山,本就是與鬼神溝通的,聞言忍不住朝林清婉那兒看了一眼,隱約中,似乎看到虛空中有什麼東西正在吞噬林清婉的功德,而另有一股生機注入易寒體內。
方問臉色大變,和鍾道長道:“速戰速決!”
“虎妞,你快變原型!”
虎妞充耳不聞。
方問氣,吼道:“快變原型,拿下這些人我請你吃一個月的肉。”
“不在基地吃!”
方問咬牙,“不在基地吃!”
虎妞這才長嘯一聲,瞬間變身,虎掌刷的一下衝魔修拍去……
少了一個修爲最高的任志,方問倆人一虎對上他們三個魔修,加上又有四個菜鳥築基幫忙,很快就把他們都打趴下了。
方問都來不及理他們,衝上來圍住林清婉,咬咬牙,還是咬破手指在額心畫符,開了天眼去看她。
卻發現她周身混沌,他根本看不到她身上的功德了。
鍾道長好奇的走過來,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方問推開他,臉色青白交錯的盯着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易寒,又看看閉着眼睛,臉色漸漸蒼白的林清婉。
鍾道長並不知道林清婉身具大功德的事,除了一開始就看到過的易寒和方問,沒有第四個人知道。
此時,方問也不敢露出來,他對鍾道長道:“你帶着他們把人關好來,這裡我來處理。”
“可是……”這時候不是應該緊急把易寒送回去救治嗎?
方問卻沒管他,將抱着易寒不動的雷濤和周洲拽開,趕着他們出去,然後快速佈下一個陣,不僅隔絕聲音,也隔絕了一些視線。
陣內霧氣瀰漫,外面看着裡面有些不真切起來。
雷濤他們手軟腳軟的坐倒在地,愣愣的看着十步外的三人,半響才問,“方道長這是在幹什麼,他是不是有辦法救隊長?”
鍾道長卻眯着眼睛來回打量三人,回想起剛纔那股不詳的氣息,若有所思的道:“只怕不是他有辦法,而是她……”
雷濤等人也看向緊閉着眼睛的林清婉,此時霧氣漸漸濃厚起來,他們已經看不清林清婉臉上的表情了。
方問蹲在林清婉身邊,低聲道:“你別太沖動,功德流失太過你會沒命的,現在易寒的命應該保住了,你快住手。”
易寒的命的確保住了,他的傷口依舊在,但傷口裡的煞氣幾乎不見,且他呼吸都平穩了許多,只是不知道爲什麼還沒醒。
方問見林清婉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他此時看不到林清婉身上的情況,根本不知道她走到哪一步了。
要不是看易寒身受重傷,他恨不得把伸手把人打醒。
他不知道,倆人此時的神魂正交替在一起,林清婉是在平靜的打坐,看着她身上的功德一點點的被拉入地府和消散在天上。
而易寒則是在做夢。
一些片段飛速的閃過,先是已經過去的炎魔之戰,夢中的他和樑隊長趴在草地上,被席捲而來的血藤打了一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