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清知道陳雲一直沒和凡塵斷了聯繫，所以計劃好就拍拍屁股走了，陳雲說了他能搞定的。
誰知道陳雲卻能爲了省事，見林清婉識時務就沒把人弄暈。
而陳雲雖知道山下情勢，卻很少親自去接觸。他知道現在修界和凡間融合了，知道很多凡人都入了道，這是大局。
至於像新交規，空中電子眼這些，作爲一個大佬他會特意去了解嗎？
要說不後悔是不可能的，但心中再後悔他也得壓下去，做出悔改的模樣，儘量撇清歸一門。
陳雲的心思在場的誰看不出來？
張掌門和隨後趕來的姚厚等人心中悲痛，跪在陳雲身前聽訓。
陳雲道：“你們莫要步我的後塵。”
張掌門看向雷濤，“我師兄如今已被易寒碎了心脈，也算罪有應得了，我要把他帶回歸一門療傷。”
雷濤鐵面無情，“恐怕不行，易處長是正規捉拿嫌犯，而陳雲觸犯的是法律，是抓是放得法庭來宣判，張掌門放心，我們特殊部裡有醫院，會照顧好他的。”
“我師兄眼見是活不成了，難道還要追究死人的罪過嗎？”
姚厚忍不住阻止，“師父！”
他對陳師伯的感情並不深，所以能更理智的看待這件事，此時陳師伯要是已經是一具屍體了，他們當然可以把他領走，可他現在不是還活着嗎？
張掌門卻是從小和陳雲一塊兒長大的，感情好得不得了。
雷濤想到當年的炎魔案，又想到這些年直接或間接死在他們手裡的人，表情越發不好，也很不客氣的道：“張掌門，陳雲或許是真心悔改，這些我都會如實寫入卷宗，怎麼判，自有修真者協會和法庭共同審理。我只能以一個晚輩的身份說一句，陳雲對歸一門是有感情，但他心裡顯然把飛昇看得更重要。他是歸一門的長輩，不是改名叫雲歸子就可以不叫陳雲了。”
“你們看這些年天邪宗因爲朱清受到多少偏見就知道了，你一味袒護他，別人如何我不知道，我本人卻是很懷疑的，因爲歸一門自古被譽爲天道的嘴巴。”
剩下的話雷濤沒有說出來，但在場的人都明白。
許賢撇了撇嘴，覺得特殊部厚此薄彼，這些年要不是有他在，天邪宗因爲性質的特別性以及朱清這個前毒瘤在，早被人擠得活不下去了。
好在他的面子在修界裡還是很有用的，而且還拉來了一個影響力挺大的胡凱，這才讓天邪宗一直在穩居五大門派之中。
姚厚等弟子也紛紛看向張掌門，“師父，這是法律……”
陳雲拍了拍他的手，張掌門閉了閉眼，只能讓雷濤等人把陳雲關到特殊部的醫院裡去，剩下的就是等宣判了。
不過，大家覺得，陳雲恐怕等不到那時候。
易寒現在雖然不在特戰隊了，卻還是特殊部的人，雷濤並不避諱，將報告發了一份給他，還額外寫到：“因爲牽涉到歸一門，許宗主好像很高興，晚上在食堂吃飯的時候還多吃了兩碗米飯。”
易寒和林清婉想到的卻是易寒的前世，原來那時候他是這麼“死”的。
林清婉看向易寒。
易寒捏住手機，沉默了半響纔對她道：“因果算消了，我們專心修煉吧。”
林清婉點頭。
方問和汪師兄還沉浸在陳師伯原來那麼早就幹壞事的震驚中，聞言看向倆人，“你們就不能表現得驚訝一點嗎？”
易寒看了倆人一會兒，張着嘴“啊”了一聲，面無表情的道：“我好驚訝。”
林清婉噴笑，忍不住笑倒在他身上，易寒眼中閃過笑意，扶住她。
方問和汪師兄無語的看着倆人，決定不和他們討論這算得上是頭條大新聞的事件了。
夜晚清涼，吃過飯，方問和汪師兄就在客廳裡就着信號加強器登上微信和道友們胡侃聊天，最主要的是討論剛被抓的兩個金丹前輩。
易寒和林清婉則坐在走廊裡看星星，偶爾回頭看一下倆人，覺得他們都好八卦。
林清婉擡頭看着天上的星空，怔怔的道：“不知道天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易寒握緊她的手，“害怕嗎？”
林清婉想了想道：“害怕倒不至於，就是有些彷徨，我隱隱有感，這次劫後我們可能要離開這裡了。”
易寒也有這樣的感覺，或許正如陳雲所說，以前的飛昇是元嬰大成化神之時，而現在天道壓縮了對修士的縱容，加上壁壘在減輕，所以他們元嬰成時就能離開。
“這裡有我們的親人，朋友，有我們熟悉的人、事、物，還有我們熱愛的國家，贊成的法度，離開這裡接觸到的有可能是一個全新的世界。”林清婉有過這樣的經歷，“我被大哥帶到異世時，心裡其實是很惶恐的，那裡的法度，規矩，規則，我要重新學習，之所以能那麼快接受是因爲我是學歷史的，有些東西變了，但很多本質的傳承沒變，可換另一個世界就不一樣了。”
林清婉覺得，他們即將要去的世界既然能容得下他們，那必定是一個有衆多高階修士的地方，甚至是大家傳說中的仙界也不一定，那是在任何典籍中都沒有記載的。
林清婉有些後悔了，“我們不該修煉得這麼快的。”
易寒卻有不一樣的認識，“是天道讓我們修煉得這麼快的，我們兩個算是異數，它不會讓我們在這裡生活太久的，如果不飛昇離開，也一定會以其他方式讓我們離開。”
而天道給他們選擇，或者說引導他們選擇了飛昇這條路算是最好的了，這還是因爲它偏愛林清婉，不知道他們修煉得這麼快，天道將多少資源傾斜在他們身上。
林清婉失笑，“怎麼突然優柔寡斷起來了？”
易寒抱緊了她。
任是誰都會彷徨的。
倆人靜靜地看着閃耀的星空，心慢慢沉靜下來，而背後的倆人打字的聲音更大了，還小聲的議論起來，“雷濤的動作也太快了，這是連夜行動啊，看都有新聞出來了，今天晚上各地都出動了部隊。”
方問：“喏，胡小紅說她也被抽調了，地方警力也都被調動起來了，聽說還涉及到一些政府人員，嘿嘿，這下有熱鬧可看了。”
汪師兄：“可惜我們不在京城。”
方問：“沒關係，遠程圍觀也可以，對了，我們明天是不是去附近逛逛，我看他們倆的天雷不小，得找個躲避的地方吧，萬一我們不小心被波及了怎麼辦？”
汪師兄：“還得再布一些陣法，最好讓附近的小鳥小兔之類的都躲開，它們要是無辜被劈死了，那也是因果啊。”
易寒和林清婉聽着身後的議論，忍不住相視一笑，不知道爲什麼，心裡更寧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