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幾天,她還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還克服了許多心理壓力跟隨冷翼凡,現在想來自己真是個傻瓜。冷翼凡一邊握着她的手,向她求婚,一邊和王雪晴準備訂婚宴……
要不是她發現了的話,他還打算騙她多久?怪不得不讓她和外界聯繫!這個齷齪的男人!
穆向晚冷冷地看着冷翼凡,卻悲哀地發現即使已經認清了這個男人的真面目,還是沒覺得他醜陋難看——他是那麼的年輕俊美。
他的手穿過了她的髮絲,他在她耳邊輕輕說着什麼,但是她什麼都聽不到——她不想聽。她看着他,只知道重複一句話:“你放我走嗎?”
“向晚……”
輕不可聞的嘆息。
冷翼凡第一次知道語言居然是那麼貧瘠,再好的口才也無法說服那個女人——因爲她根本不會聽,她是那麼,那麼的倔強。
如果說第一次的“算計”給她帶來的傷害正在慢慢減弱的話,他自以爲是的保護只是讓傷口重新崩開,鮮血直流罷了。這一次的恢復期又要多久?
他嘆口氣,強迫穆向晚和他對視,固執地重複:“向晚,這只是計劃罷了——我很久之前就開始謀劃的計劃。王雪晴她……是‘凰’的繼承人。真正的玉麒麟在她手裡。我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知道自己身世的,更不知道她身後的人是誰,我不能冒險。”
“繼承人……‘凰’……所以,所以你要賣。身是嗎?”穆向晚終於聽進去了,尖銳地笑着:“拿自己的身體去換取安全嗎,三少?你這樣和男。女支有區別嗎?哦對了,上次也是這樣,利用愛你的女人,滅了人家的全族……哪天你會這麼對我?啊不,你早就這樣對我了,我的親人都死了。”
“穆向晚!”
冷翼凡壓抑的憤怒終於爆發了出來。
他用力抓着穆向晚的肩膀,穆向晚疼得渾身發抖。
她緊緊咬着嘴脣,鮮血讓她的嘴脣更加嬌豔,而她幾乎感受不到疼痛。她毫不畏懼地看着冷翼凡,目光的冷漠是冷翼凡從未想象過的陌生。他伸出手,輕輕擦拭她脣上的鮮血,有些鬱悶地發覺自己又讓她受傷了。
他又讓她流血了。
真是種不爽的感覺……
“疼嗎?”他輕輕撫摸着她的脣。
她的嘴小小的,水潤,豐滿,平時有些過於蒼白,但是沾了鮮血的時候好像最新鮮的櫻桃,讓人看了就想咬一口。於是他吻了上去。
脣齒交纏,他覺得自己好像親吻着一塊冰塊。穆向晚沒有反抗,渾身都冒着寒氣。他親吻她傷口的時候她會輕微地顫抖一下,但是後來便沒有了反應。
好像失去了意識一樣地順從。
冷翼凡是喜歡溫柔聽話的女孩子,也希望穆向晚能順從些。但是看到這樣的她,他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極快,極快的刀子劃過,甚至在新鮮傷口形成的時候感覺不到疼痛,但是過後,是綿綿不絕,持之以恆地疼。
他的手輕輕撫摸着穆向晚蒼白的面頰,把他的頭按在自己的胸口。他幾乎是無奈地嘆氣:“你不會離開我,是嗎?”
“你能放我走嗎,三少?”
長久的沉默。
“好。”冷翼凡終於說。
“謝謝。”
聽到那個充滿着疏離的稱呼,冷翼凡知道他的女人已經決定永遠離開他了。
這個女人!
看着穆向晚離去的背影,冷翼凡的拳頭重重打在了玻璃茶几上,頓時鮮血直流。他漠然地看着不住滴血的手掌,覺得自己的頭腦終於有些清醒了。
疼痛確實是讓頭腦保持清醒的最佳方法。
他的心已經亂了,這真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還保持足夠理智的話,他絕對不會答應穆向晚要離開的請求——不說現在的局勢有多亂,就是隻有一點危險,他也絕對不會讓她去冒,造成無法預料的後果。
但是,她那樣看着他……
心就突然亂了。
他的直覺告訴他要是不答應她的話,她就會做出更可怕的事情,甚至會永遠不回頭。他上次得罪她足足花了那麼多功夫才讓她回心轉意,這次的話……難道又是五年?
呵……
他可不想等。
他比誰都清楚這個外表柔弱的丫頭其實是多麼倔強,雖然經過了時間的打磨,但還是當初那個懷着“要麼黑,要麼白”,簡直不知道什麼是灰色地帶的單純孩子。
而他卻是灰色的人。
對外的形象是熱衷慈善事業,年輕有爲的企業家,但是他發家的錢上卻是沾滿了鮮血。他從來沒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他甚至很享受在灰色地帶的感覺。
可是她會不理解……
她不是用理智分析問題,而是聽從情感的驅使,雖然這樣的她總是帶給他新鮮感,也非常有趣,但是他不得不在她身上多費心思——不出意外的話,感情用事的人總是會死得快。
而他捨不得她死,也不想她恨他。
所以只有多費心思了……
“阿達,你去開車,護送他們到安全的地方。要是想出國的話也隨便他們,但是人手要配夠,並且注意保密性。有任何情況都向我彙報。”
“是,先生。先生您的手……”
“只是小傷罷了,不礙事。對了,還是讓安德烈和他們一起行動吧。就和他說,我們之間扯平。記住,”冷翼凡難得多嘴提醒:“他們出事的話你們都不必回來了。”
居然要動用安德烈大人,而且……
“是。”
身體微不可見的輕輕一顫,管家恭敬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