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走後,寧陽長公主拉着霍君瑤單獨進了房間。
“瑤瑤,你剛纔那話,是不是打算對太子動手?”
聞言,霍君瑤疑惑的看向寧陽長公主,搖頭道;“人家是太子,我如何動手?”
“你別騙娘。”
“我說的是真的,一國儲君,那是隨便說能弄下來就弄下來的?”
“即便是皇上,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就說廢黜不是嗎?”
寧陽長公主沉默的點了點頭,這話倒是不假,一國儲君事關國本,可不是輕易就能廢黜的,就算皇上有這個心,想要執行起來也不容易。
更何況現如今皇上到底是什麼意思,還不明朗,若是冒然針對太子,只怕會讓事情更加一發不可收拾。
“既然招惹不起,咱們就安安分分,少去皇宮那種貴人云集的地方。”
見她思路如此清晰,寧陽長公主覺得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
女兒說那些話,就只是單純的表示惹不起而已。
然而,她卻不知道,纔剛才霍君瑤說出皇上也不能廢黜的時候,在心裡默默的補充了一句。
能廢黜太子的,也就只有太子本人而已。
“嗯,那以後咱們就少去。”
皇宮,說實話她也不是很喜歡去。
“爹,這太子實在太過分了,小妹到底和他有什麼仇怨?他用得着這般針對打壓?”
紀國公府書房,霍謹言想起今天的事,就十分氣憤。
適才,他也從已經穩住傷勢的紅袖口中,得知了整件事的經過。
明擺着就是太子故意找麻煩。
他實在有些想不明白,他和自己小妹到底有什麼怨仇,讓他如此不顧身份,不過恩義血脈之情。
“上次的事,咱們已經算了,他這次又來,咱們要是在不行動起來,他還以爲咱們紀國公府真的好欺負?”
“慎言。”
霍敬之突然擡頭,有些責備的說道;“你這麼多年的聖賢書都讀到什麼地方去了?”
“太子殿下是君,咱們是臣,談何欺負?”
聞言,霍謹言還有些不服氣,霍敬之繼續說道;“不要着急,你不是已經派人去溫泉山莊報信了嗎?且看看你娘如何說吧。”
他這邊話剛落下,老管家的聲音就在書房外響起。
“老奴,見過國公爺,世子爺。”
“我娘呢?是去皇宮了嗎?”
霍謹言起身朝門外看了看,沒見到老孃的身影,也不覺得奇怪,按照他娘那性格,知道這事,必然不會坐視不管,肯定會殺去皇宮。
“回世子爺,長公主殿下沒有回來。”
“沒回來?”
這下不光霍謹言詫異,就連霍敬之都有些側目。
多年夫妻,他最是瞭解長公主的脾氣,同他兒子的想法一樣,他也覺得長公主肯定會殺去皇宮。
所以,剛纔他纔會說,且看看長公主那邊如何說。
就是想着長公主進宮,看看皇上是怎麼個說法,這樣他們纔好做打算。
結果長公主居然沒進宮?甚至都沒有回京。
“當時長公主聽完後,確實非常震怒,叫人立馬準備,說是要去皇宮問問,結果被郡主攔了下來。”老管家將當時的情況仔細的說了一遍,然後也將霍君瑤要他帶的話也都說了一遍。
好一會過去霍敬之才擺手道;“你先下去吧。”
老管家剛退出書房,霍謹言就忍不住發問。
“爹,小妹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啊?”
“只是字面上的意思而已。”
霍敬之淡淡說道。
“不對,這明明就是要對太子.”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霍敬之狠狠的給瞪了回去。
“剛纔說的話你都忘記了?太子是君,咱們是臣,作爲臣子你想對他做什麼?還是說你想造反?”
“可”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記住你小妹的這句話,太子咱們紀國公府惹不起。”
這下霍謹言有些凌亂了,這明明就是又要動手針對太子的意思,怎麼自己老爹卻說沒有呢?
自己這老爹也不是愚忠之人啊,怎麼今天奇奇怪怪的?
見他還是一副想不通的模樣,霍敬之搖着頭道;“虧得你還自詡聰明,竟不如你小妹看得通透。”
“太子咱們紀國公府惹不起,也不能去惹,但是沒說別人不行啊。”
“記住你小妹的話,太子咱們紀國公府惹不起,若是有人詢問,你就這麼回答,明白嗎?”
霍謹言剛經過他的提點,立馬想到了齊王和楚王,結果老爹又來了這麼一句。
讓他再次陷入沉思。
過去了許久,他突然露出恍然之色。
“心裡明白就行,別的什麼也不要做。”
霍謹言連連點頭,咧嘴笑着說道;“我不如小妹。”
“哼,虧你還年長,又在官場混了這麼久,定力居然這麼差,以後可得好好注意才行。”
“是是是,爹教訓得是。”
此時此刻,他很虛心的接受了老爹的指正,確實有些太過於毛躁了點。
不過,他心裡還是真的挺佩服這個小妹,也不知道她小小年紀怎麼做事這般老練。
兩句話,第一句讓他們以後少去皇宮,這話不管從什麼方面看,都很有道理,他們畢竟只是臣子。
但是若傳到了皇宮裡面那幾位耳中,這可就不一樣了,這是要跟他們疏遠啊。
爲什麼什麼疏遠?自然是因爲害怕唄,第一次宮宴,啥事沒幹,就惹來了一身麻煩,這一次好心送東西結果又被莫名其妙的教訓責罰了一頓。
人家能不害怕嗎?沒任何的毛病,就算帝后知道她是這樣在表達自己的不滿,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至於第二句,那纔是最關鍵的。
人家是太子,我紀國公府惹不起。
在京城這一衆勳貴中,紀國公府雖然低調,但是真要論起來,同皇家的關係也就僅次於後族沈家。
如此這般的開國勳貴,太子都能隨意打壓欺辱,讓其他那些勳貴如何想?
當年這些人提着腦袋跟着皇室打天下是爲了什麼?說爲天下百姓,那是唱高調,真要說起來,無非就是爲了一個好前程。
結果,太子呢?如此這般隨意的欺辱開國功臣,尚且還是太子就如此,那等他登上帝位,他們這些勳貴還不得被他隨意打殺啊?
一個不知道感恩的太子,如何能讓人跟隨?誰又會願意去跟隨?
在虞朝的朝堂中,真正厲害的一批人,可不是那些個嘴上牛逼轟轟的文官讀書人,而是那些跟隨着太上皇一路打天下的勳貴。
這些人平日裡只是低調,真要是鬧起來,皇上都只能是小心安撫,也就太上皇出來,或許還能壓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