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秦樓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到了,鳳傾瑤尤其是。
目光嗖的一下看向秦樓,鳳傾瑤擰緊眉,“你這麼激動幹什麼?”
“靈淵族人……”秦樓喃喃自語,忽然滿臉頹然的坐回椅子中,他目光緩緩擡起,看向鳳傾瑤,“你爲何不早告訴我?”
鳳傾瑤頓覺無語,“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再說,我怎麼知道你知道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不過,你到底爲什麼會……”
“陵帝是不是已經知道了?”秦樓忽然問了這麼一句,鳳傾瑤愣住,“你怎麼……”知道?
“看來他果然已經知道了。”秦樓苦苦一笑,“這下我總算是明白,他爲何會讓你去北燕做那種事情了。”
說完,秦樓便倏地一下站起,然後在鳳傾瑤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兒,黑眸閃動,“你跟我來!”說罷,秦樓便牽着鳳傾瑤出了包廂。
夙月樓後面有一片竹林,竹林之中,有秦樓佈下的陣法,一路拉着鳳傾瑤直至竹林,秦樓二話沒說,便將鳳傾瑤推入了那陣法之中。
匆匆趕來的鳳凌見狀,頓時心驚,連忙上前欲攔,“鳳主……”但是已經晚了,他眼睜睜看着鳳傾瑤的身影消失,進入了那陣法之中。
鳳凌握緊雙拳,猛地轉身朝着秦樓揮去,秦樓一閃,躲開他的拳頭。
鳳凌怒瞪着他,“你瘋了不成?鳳主根本不懂陣法,你送她進去是送死!”
“我若不送她進去,纔是推她去死!”秦樓說罷,便將手中的摺扇嘩的一下打開,然後摺扇邊緣劃開手指,指尖有鮮血滴出,秦樓用摺扇接住,那鮮血滴落在摺扇上,瞬間便沿着摺扇看不見的紋理一點點蔓延開金光色的光芒。
鳳凌雙眸瞬間瞪大,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的目光從摺扇之上一點點移到秦樓那張儒雅的俊臉上,他簡直難以相信,秦樓的陣法之術竟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麼?
他們可是相識多年,他只知道秦樓善於陣法之術,卻從來不知道,他的陣法之術竟然有這樣的一面,實在是叫他大吃一驚。
“別傻站着了,去後面看着,誰也不許進來!”秦樓冷冷的說完這話,便雙膝一彎,雙腿一盤,坐在地上,然後口中唸唸有詞,緊接着,手裡的摺扇被猛地一推,就直接飛到鳳傾瑤消失的陣法之上。
且說,鳳傾瑤被秦樓那麼一推,就像是掉落了另外一個世界,飛沙、走石,到處都是看不見的白霧,這是什麼地方?
她不知道,她回頭去找秦樓,卻是連個人影兒都沒有,她喊了好幾聲,也不見人迴應,再看自己面前出現的景緻,鳳傾瑤忽然腦中精光一閃,莫非這便是那所謂的陣法?
可惜她從來不懂那方面的知識,不過秦樓也是奇怪的,一聽到靈淵一族,就抽了瘋的拉着她跑到竹林,還把她搞到這個地方來了?
莫非,這陣法,與靈淵一族有什麼淵源麼?
鳳傾瑤泄氣的坐在地上,任由那夾雜着砂石的風吹過臉頰。
一時半會兒她想不到出去的辦法,到底該怎麼辦?
到底秦樓與靈淵一族有什麼淵源?還是說,他也跟陵帝一樣,也在苦苦尋找着靈淵一族?
事實上,對於秦樓,她並不瞭解,甚至鳳凌也並不瞭解,沒有人知道他的過去,他與阮紅綃之間的故事,也沒人知道。
秦樓就像是一個秘密,窺探不得,可是這麼多年,他在夙月樓兢兢業
業是有目共睹的,她想,秦樓不會傷害她,或許,他只是想要證明什麼。
可他到底想要證明什麼呢?
這樣消耗時間根本不是辦法,鳳傾瑤坐了一會兒,又站起身,秦樓如果不肯放她出去,那麼她只能是自己想辦法。
在以前的世界裡,每每看小說或者看電視劇,總有提到陣法的時候,她想,或許自己可以在那些東西尋找突破點?
什麼生門死門,什麼亂七八糟的,啊啊啊,她快要瘋了,她根本記不得多少的。
鳳傾瑤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眼,她滿滿的感受四周空氣的流動,然後讓自己專注起來。
或許,她該想想,阮紅綃的手札裡曾經是不是記載了什麼。
“瑤兒……”就在此時,她忽然聽到了一個聲音,那個聲音並不真切,可是卻彷彿是在哪裡聽過一般。
鳳傾瑤張口便問,“你是誰?”
“瑤兒……”那聲音依舊在喚她的名字,鳳傾瑤霍的睜開眼,“誰,到底是誰在叫我?”
“瑤兒……”那聲音忽然愈發的清晰,鳳傾瑤猛地精神一震,眼前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個白色的影子,那人的模樣也一點點顯露出來,似乎有些眼熟。
“你……是誰?”
“瑤兒,我是娘啊!”
娘?阮紅綃。
轟的一聲,腦海中似乎是有什麼東西猛地乍開,鳳傾瑤雙眸一睜,瞬間想起來了,沒錯,眼前的人,是阮紅綃,是那個出現在她夢裡的阮紅綃,是那個激發出她體內靈淵之力的阮紅綃,是那個用火鳳幫她取暖的阮紅綃。
想起來了,在這一刻,她都想起來了。
就是今天上午做的那個夢,夢裡,她見到了阮紅綃,阮紅綃跟她說了許多許多關於靈淵一族的事情。
可是那時,阮紅綃不是已經離開了麼,爲何又會在此出現?
鳳傾瑤將自己心中的疑問問出來,阮紅綃望了一眼這片陣法之中的天地,然後緩緩笑了。
“我原本已經消失了,在這個世界上徹底不存在了,只是我在你的夢裡封印了你的記憶,可是有人用這個陣法,強行要喚出我殘存的一抹意識,我受不住那力量,只能是出來,卻也解開了對你的封印。”
鳳傾瑤聽她這話,下意識就想到了秦樓。
“這陣法,是秦樓所設,你……跟他?”
“秦樓……”阮紅綃細細念着這個名字,然後恍然想起,“原來是那個孩子啊,他現在應該已經成家了吧?”
成家?鳳傾瑤撇撇嘴,不知道該不該說,秦樓爲了她癡守了大半輩子!
可是說了怕也無濟於事吧,徒增阮紅綃的煩惱而已。
“娘,你放心吧,他……很好!”
“你遇見了他對麼?”阮紅綃看着鳳傾瑤,關心的問道。
鳳傾瑤頷首點頭,“是,他對女兒也很好。”
“那就好。”阮紅綃笑了。
“瑤兒,我的時間不多了,該告訴你的,娘都已經告訴你了,無論如何,你都不能讓任何人對那神兵有所覬覦,否則,不僅是你,包括整個天下,都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鳳傾瑤鄭重的點頭,雖然陵帝已經知道了她是靈淵一族人,但是她想,只要她盡全力,就一定可以控制的。
阮紅綃對於鳳傾瑤雖然放心不下,可是她早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了,所以她也沒有辦法,她的意識一點點消失,馬上她在這個世間
的最後一點痕跡都沒有了。
也沒什麼好悲哀的,在她徹底消失的最後一刻,阮紅綃終於是沒能忍住,問了一句,“瑤兒,你爹他,可還好?”
鳳傾瑤想,這句話,阮紅綃或許早就想問了吧,可是她爲什麼到最後才問出口?
不忍心讓她失望,鳳傾瑤扯開嘴角,“他很好呢,官拜當朝右相,妻妾成羣,子嗣諸多,手握十萬重兵,十分顯赫!”
“我就知道!”阮紅綃緩緩垂下頭,沒再說什麼。
鳳傾瑤想,這樣騙騙她也好,這樣,阮紅綃就不會失望了吧。
鳳鎮遠應該已經成爲她所期待的那樣了吧。
“瑤兒,我必須得走了。”
阮紅綃說出這一句話,鳳傾瑤驀地一緊張,她猶豫了一下,問道:“娘,夢姨……阮小夢,值得信任麼?”
“小夢?”阮紅綃擡起頭,緩緩一笑,“當然,小夢是靈淵族人,靈淵一族,永遠不會背叛!”
真的不會背叛麼,那當年,阮小夢又爲何會……
是阮紅綃太信任她了麼?還是說她鳳傾瑤對人太缺乏信任了?
“娘……”
“瑤兒,我走了。”鳳傾瑤再想問什麼,阮紅綃的身影就忽然一點點淡去,最終消失。
“娘!”鳳傾瑤忽然大喊一聲,那聲音彷彿不是她喊出來的一般,她呆呆愣愣的坐在原地,看着眼前那消失的一幕,忽然心口處一疼,她一下捂住胸口,不知道自己這莫名的情緒從何而來,莫非……是這具身體裡殘存的意念?
可阮紅綃已經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而她,還必須要想辦法破陣而出。
秦樓那傢伙,到底是要做什麼?
就在鳳傾瑤琢磨如何破陣時,忽然一陣狂風席捲而來,鳳傾瑤躲閃不及,直接被那陣風捲住,漫天的沙塵飛土紛紛鑽入她的口中眼中鼻中,她用手捂住上面顧不了下面,嗆得鼻涕眼淚肆意橫流。
啊啊啊,該死的秦樓,搞得什麼破陣。
然而,就在鳳傾瑤覺得快要呼吸不了的時候,忽然耳邊傳來一陣清脆悅耳的笛聲,那笛聲悠揚而綿長,令人頓時心曠神怡。
偏就這晃神兒的一會兒,鳳傾瑤只覺得那些討人厭的飛沙走石已經不見了,霍的睜眼,入目是一片幽暗的竹林,竹林之外的地上,秦樓盤膝而坐,手掌伏地,脣角似乎有紅色的血跡。
他受傷了?
“秦樓?”鳳傾瑤連忙跑上前,秦樓卻是忽的一把抓住她的手,“你見了沒有?”
“見了什麼?”鳳傾瑤疑惑的眯起眼睛,卻是下意識四下尋找那吹笛之人。
“不必找了,是採月!”秦樓忽然捂住胸口,一口血沒繃住,噗的一聲吐出來。
“秦先生!”採月手執長笛,小跑而來,滿臉帶着焦急之色,一下撲倒秦樓身上。
鳳傾瑤反倒是被擠到一邊兒,目瞪口呆。
鳳傾瑤反應了好一會兒,才隱約看出這倆人之間的不同。
不過,她怎麼不知道,採月何時竟然懂得了破陣?
“採月,先把秦先生扶回去。”鳳傾瑤見採月都要哭了,連忙開口,並且上前幫忙,扶着秦樓回到夙月樓,鳳凌見狀迎上來,“他怎麼了?”
鳳傾瑤瞥了一眼秦樓和採月,道:“內力反噬,應該沒有大礙。”
鳳凌見狀,要跟進去,鳳傾瑤卻是一把抓住他,“凌,告訴我,採月到底是什麼身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