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尊想不明白,所以他單手撫着下巴,用滿是探究的眼神看着她,他希望用這雙在黑夜中能夠洞悉一切的眼睛把這個女人完全看穿。
但是,他很失望。
他沒有看穿她,自己反倒是陷了進去。那雙清冷的眸子裡,盈滿了霧氣,卻倔強的不肯凝結成淚,奔涌而出。她在努力的掩飾着自己的慌亂與無助。
有那麼一瞬,皇甫尊的心口泛起一絲叫作心疼的漣漪。他從來不知道,他這樣的男人竟然會心疼一個殺手。
煩躁的點燃一根菸,他不停的在這間密室裡踱步,向來睿智的大腦在如何處理女殺手這件事上,竟然有些無措。
而當他再度把目光投降她,對上她冰冷的目光,他腦袋靈光一閃,堅定了先前的想法,他要讓她成爲頂級殺手,成爲他的棋子,他的一部分。
她會是殺手女皇,一個有資格站在他身邊的女人。
魅影不知道皇甫尊到底在想什麼,只覺得他剛纔那抹高深的笑意令她頭皮發麻。
在過去的十七年間,她不曾遇到皇甫尊這樣的男人,有着夢幻的俊臉,溫柔的笑容,卻殺人於無形之中,好似那笑容便是武器。他渾身散發着一種邪氣,仿若來自吸血鬼,透着危險的氣息。
她不擅長對付這樣的人。
她更加搞不清楚他剛纔那笑代表什麼,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不要因爲身體上的這些疼痛而眩暈,她要隨時保持着清醒。
她還寄託着一絲希望,她知道,教官一定不會就這麼放棄她的,只要還有一線生機,她一定要逃離這個危險的男人。
即便回到組織,Boss絕對不會放過她,但是教官一定會給她活着的機會。
……
BlackStramonium地下指揮中心。
二十幾臺高級計算機正不停的工作着,坐在前面的工作人員皆是滿頭是汗,手指不斷的敲擊鍵盤,眼睛雖然盯着電腦屏幕,但餘光卻是跟隨着那個一頭銀髮、陰森着面容的男人,他的一舉一動,甚至是喘息都關係着他們的小命。
周圍幾名守衛,手裡端着衝鋒槍,不斷的巡邏,臉上面無表情,而實際上也被教官這陰沉嚇壞了膽,所以不敢怠慢。
“還沒消息麼?”一聲爆喝打破了原本只有鍵盤聲的指揮中心,所有的人都不禁打了個寒顫,卻是沒人敢回答。
Anne悠閒的坐在椅子上,一邊用指甲銼修理着自己的指甲,一邊隨意的說道:“月,你何必要爲難他們呢?你該知道他的本事,要找到他可是要費一番功夫呢。”
“駭客呢?在哪裡?”
“睡覺嘍。”
鏡月所說的“駭客”只是一個代號,他本名文飛白,是BlackStramonium的電腦工程師,負責組織內部的網絡安全以及內部殺手的跟蹤定位。
當然,還包括黑入所有情報組織的網絡獲取情報。只要有他在,沒有他找不到的人,也沒有他得不到的消息。
只是,這個時間已是凌晨三點鐘,文飛白此刻正在睡覺,若是被人打擾,只怕會惹來他的不悅。鏡月卻不管那個,進去文飛白的房間,就把人揪了起來。
煩躁的點燃一根菸,文飛白暴怒:“你他媽有病是吧?老子說過,誰都不準打擾老子睡覺,你不想活了是吧?”
在BlackStramonium,敢對教官鏡月出口成髒的人,怕是隻有文飛白這個火爆男人。
鏡月的臉色更加陰沉,怒吼:“現在馬上找到魅的下落,我要知道他究竟把她帶到哪裡。”
他?文飛白恍然想起,鏡月說的“他”是皇甫尊,一個他極爲熟悉,也很有好感的男人。
只是,他爲什麼要挾持魅呢?因爲她夠美麗?
確實,她是難得一見的絕世美女,再過幾年,更會多了成熟女人的特殊韻味。只是,向來不缺少女人的皇甫尊,應該不至於會喜歡那個冷冰冰的女人吧?
忽然之間很好奇皇甫尊的動機,他熄滅菸頭,懶散的坐在計算機前面,手指不斷的敲打。
不過幾分鐘,透過衛星切入一組圖像,他漫不經心的說道:“喏,就是這裡了。儘管他加了信號干擾器,但是魅體內的追蹤器顯示,她一定就在這個廢棄的工廠裡。”
說罷,他未理會鏡月,又回到自己的房間。
眯着眼睛看着廢棄的工廠,鏡月拿起對講命令:“D組,E組,馬上集合,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魅給我救回來。”
Anne騰的一下站起,凝眉阻止:“月,即便再關心魅的安危,也不能失去理智,你這是擅自行動,Boss知道後果不堪設想。”
她的話瞬間提醒了鏡月,他馬上打電話給Boss,但是得到的回覆卻是不營救。對着電話狂吼一通,最終依舊沒有改變結果。
鏡月忍無可忍,聯繫歐陽宇澤:“醫生,你馬上帶人趕到下面的地址,把魅救回來。”
睡夢中的歐陽宇澤,聽到“魅”這個字瞬間失去了睏意,馬上起身穿好衣服,與鏡月派給他的兩隊殺手趕到鏡月傳來的地址。
到處都是廢墟的破舊工廠,在黑暗中更加讓人看不清楚,衝鋒槍上的戰術手電並不能找到了魅影的具體位置,腳下時不時因爲踩到廢棄物而發出“嘎吱”的聲音。
歐陽宇澤有些急了,“教官,位置能不能再具體一點?這裡太大,又漆黑一片,若要找到魅,恐怕要費上一番功夫,我怕打草驚蛇,目標會提前解決掉魅。”
鏡月再次揪起文飛白,利用他的優勢,很快就鎖定了魅影所處的那間密室,並把圖像傳到了歐陽宇澤的手機上。
凝眉看看周圍,確定好方位,他擺了個手勢,身側兩名殺手立刻架起火箭筒,朝向密室的位置而去。
密室內,魅影衣衫不整,低垂着腦袋,雖然氣息有些虛弱,但眼睛卻是提防着皇甫尊。她要保證那個讓人捉摸不透的男人不會再對她上下其手。
她的對面,男人坐在椅子上,悠閒的翹着二郎腿,單手托腮,脣角上提,似在小憩,又似在欣賞着她。
兩人如此的狀態已經持續了半小時之久,他不語,也不動,魅影甚至懷疑他已經真是睡着了,所以開始找尋着逃生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