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宇澤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鏡月,淡笑道:“這事說來話長,改天我再跟您細說。另外,有件事不知道白伯伯知道不知道,今天不是有個國際眼科專家回國嗎,你可知道怎麼聯繫?”
“哦?爲什麼這麼問?”
一聽這話,老頭的悲傷一掃而空,厚厚的鏡片下瞬間閃過兩道精光,讓歐陽宇澤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呃……有事找她。”
白夢陽笑而不語,看了眼自己的女兒這時,卻見白曉潔挺了挺胸脯,“咳咳!”
“呃……”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就是。”
“你……就是?”
所有人都驚詫了,直到此刻,他們才細細的打量面前的女人:她算不上高挑,但身材勻稱,臉蛋也算上美豔,但有着一種智慧的美麗。
當然,她的個性與知性完全搭不上邊。
得知她便歸國的著名眼科專家,現在恍然大悟,難怪今日在機場,她是第一個發現他眼睛有問題的人。
既然她是眼科專家,那一切都好辦。歐陽宇澤走到皇甫尊跟前,“她可以嗎?”
皇甫尊看了一眼白曉潔,“試試看吧!”
“那就讓她到六角農場吧,這樣對你的病情有幫助。”
歐陽宇澤的提議讓皇甫尊略微有些猶豫,但很快他便點了頭。六角農場是他在銷聲匿跡的這兩年期間秘密建造的,雖然他擔憂會因爲白曉潔的介入,使得六角農場暴露,但是周圍設有預警線,且裡面的工人也都是他赤焰的兄弟,十分可靠,也就打消他的擔憂。
魅影一直在旁邊靜靜的聽着,對於白曉潔進入到六角農場的提議,她不置可否,卻是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那個女人。
女人的直覺,她的生活會因爲這個女人的介入而發生改變。是好是壞,一切都還是未知。
“白伯伯,那小潔就先借給我吧,我接她到我那裡去住。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對他做什麼。”
白夢陽一聽這話,連連點頭:“好好好,去吧,請隨意。”
於是,白曉潔就這樣被自己的親爹給推了出去,看着老頭臉上那諂媚的笑容,彷彿在說“你快點對她做點什麼”,恨不得她的女兒早點失身給這個男人似得,她欲哭無淚啊。
他到底有沒有考慮到她的心情啊,他有沒有看到她的女兒眼神一直不受控制往那個一身白色西裝的男人身上飄啊?就算亂點鴛鴦譜,也照顧一下她的心情好不好啊?
這話她是斷然不敢說的,因爲白曉潔很清楚自己跟皇甫尊之間的可能性爲“0”,除非是那個女孩自動退出。
想到這,她又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魅影,正巧接收到她冷淡犀利的目光,不禁一顫,趕緊開溜:“老師,行了,我累了,我們趕緊走吧。”
“好,那個,阿澤啊,來,跟伯父說說你父母的事情。”
白夢陽似乎是真是的欣賞歐陽宇澤,拉着他不放,歐陽宇澤也知道自己是該好好解釋一下父母的事情,以及他們現在的特殊身份,所以跟皇甫尊對了下眼色就離開。
他們一走,鏡月馬上沉下臉,“你見過他了?”
他的眼睛一直看着魅影,所以魅影很清楚他是在跟自己說話,平靜的點了下頭。
“是他告訴你的?”
“不,是我猜想的。”
魅影說了謊話。她知道,一旦自己承認是那個人告訴自己歐陽宇澤的父母已經雙雙自殺,他回到組織之後會怎樣對待那個人。所以魅影不得不說謊。
但,她的謊言從來都是不成功的,因爲她的眼睛不會說謊。當鏡月望進她的眼底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真相。原來他們是知道這件事的,難怪一直對組織沒有二心的歐陽宇澤會忽然背叛組織。
此時的鏡月,心口有股莫名的火氣,他開始像對待一個犯人一樣,質問她:“他都跟你說什麼了?”
魅影看像窗外,冷漠的說:“什麼都沒有說,那個人只是一直呆呆的坐在那。”
她記得,他讓她找一個叫做“冷千秋”的人,除去名字,沒有任何可用訊息。可是她不會忘記,她答應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等一切安頓下來,她會兌現承諾。
鏡月沉默不語,緊緊的抿着脣。
“那人是誰?”
兩人都陷入了沉默,皇甫尊忽然開口問道。
“不知道。”
“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或者是不能說?”
皇甫尊陰鶩着漆黑得如同黑夜的鷹眸,寒聲問着。
鏡月冷哼:“不知道。”
他只知道,那個人被關在那裡已有十幾年。這期間,他只是奉命看管他,不讓任何人接觸到他。他一直是唯一一個到達地下一百米的地方,每天的三餐也都是他親自送去,至於那個人身份爲何那麼特殊,他並不知道。
他問過Boss,可是那個人卻是什麼都沒有說。
皇甫尊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想要繼續逼問,卻聽魅影忽然插話:“教官,跟我們一起逃出去可好?”
皇甫尊卻從來都沒有想過,鏡月與他們會成爲一路人,在他看來,鏡月是必然站在敵對面上的。鏡月顯然也很吃驚,簡直可以用悲喜交加來形容此刻的心情。
喜的是,她會顧慮他,她願意與他成爲戰友,而悲的是,面對這珍貴的邀請,他卻不得不拒絕。
僵硬的答應一個“不”字,鏡月沉沉的閉上眼睛,將所有的情緒淹沒在眼底。
魅影冷聲問:“爲什麼?”
鏡月不答,皇甫尊不滿了:“哪有那麼多爲什麼?他跟我們的追求不一樣。”
冷冷的瞥他一眼,魅影皺眉走到鏡月跟前,“教官,難道你不怕Boss會將你認定背叛,不怕他們追殺你嗎?”
緩緩睜開眼睛,他苦澀一笑:“不會的。”
“他是特別的,比我們每個人都要特別,。”
一頭銀髮的男人只是笑而不語,那雙琥珀色的雙眸中藏匿了一種名爲“悲慼”的情愫,卻無人看清。
組織的人都以爲他的身份是特殊的,所以對於一切必然是瞭若指掌。可又有誰知道,他其實才是真正被囚禁的人?組織的任何一個人都有背叛的理由,也存在背叛的可能性。而他卻有着不能背叛的理由,存在不能背叛的必然性。
這些悲涼早已經深入骨髓,成爲他活着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