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工作的事,謝謝你。”
餘安含糊的說了一聲,沒好意思說的太清。
慕嘉似乎停頓了一下,也有些不自在的說,“有什麼值得說的。”
兩人難得一起不自在,都有些愣愣的。
餘安沒繃住,笑出了聲。
她是真沒想到慕嘉也會不好意思,畢竟這男人臉皮厚的很。
“你笑什麼?”慕嘉覺得她莫名其妙。
“沒什麼,律師所在慶祝,我很開心。”
餘安當然不敢說自己在笑他,那不是找死嗎。
或許是氣氛緩和了一些,慕嘉居然好心的問,“需要派人接你嗎?”
當然不會是他去接,因爲他們的關係還沒曝光呢。
“不用了,我自己過去就行了。”餘安趕緊拒絕,她不想麻煩他。
一直以來,她都怕過慣貴婦人的生活,車接車送,然後將來有一天,兩人的婚姻忽然消失,一切特權待遇也跟着都消失了,那時候就太難受了,還不如習慣什麼事都親力親爲。
慕嘉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餘安,你是不是一直都在做好後路,準備隨時退出?”
餘安一愣,心裡撲通撲通跳,他爲什麼要這麼說,難道這不是她份內的事麼?
“我……當初不是你說,需要一個進退有度的掛名妻子嗎?”餘安小心翼翼的提醒他。
這一年來,她時時刻刻提醒自己,生怕忘記了,心動了,逾越了。
難道她這樣想,慕嘉不該開心?
慕嘉沉默,他一開始,確實是這樣要求的。
因爲這場婚姻,開始時就是一場契約,有時限。
一個不喜歡糾纏,守規矩的女人,他想結束就結束,這樣非常好。
但他還是不高興,非常不高興。
“你倒是很有契約精神,我是該誇你呢,還是罰你?”慕嘉笑着問。
他似乎原諒了早上她虛情假意撒嬌的錯,因爲這一切本來就是他要求的。
“額,應該是誇吧,因爲我沒有違法規則啊。”餘安小聲的說。
慕嘉被她逗笑了,每次提到獎勵,她倒是誠實。
“很好,爲了獎勵你的知情識趣,我現在就派人再給你送張金卡。”
餘安一聽到金卡,頓時開心的說,“不急,下午見面時再給吧。要人專門跑一趟,多麻煩。”
錢果然是最好的良藥,什麼都能治癒。
慕嘉似笑非笑的說,“不不不,爲了激勵你服務周到,我必須立刻給你獎勵。等着,人已經出發了,你先想好買什麼吧。”
“那,謝謝了,太不好意思了。”
餘安欣然接受,這是她的本職工作,討慕嘉的歡心,得到獎賞。
“你值得。”慕嘉哼笑。
餘安也笑了笑,大家心知肚明。
掛了電話,沒過半個小時,送卡的人就到了。
“安安,安安,外面有一個高高大大的黑衣帥哥,說是來送禮物給你。”
崔月兒八卦的衝過去,興沖沖的拉起餘安。
餘安挑挑眉毛,來的真快。
她出去一看,是慕嘉的貼身保鏢。
“餘小姐,請接收。”保鏢面無表情的說。
餘安在衆多同事的圍觀下,接過了那個泛着香味的信封,還有一大束鮮紅欲滴的玫瑰。
“還有這個。”
保鏢又拿出一個潔白的信封,遞給餘安。
餘安不解的看着他,這又是什麼?
“先生說,您知道是什麼意思。”保鏢還是那副撲克牌臉。
餘安絞盡腦汁,想了很久,終於,她紅着臉,想起了從前的一件事。
這個慕嘉,明知道這是在她的公司,居然還提出這種要求!
餘安紅透了臉頰,沉默不語。
圍觀羣衆卻急了,推着她問,“安安,是什麼意思嘛,說說嘛,大家都好奇死了。”
餘安瞟了他們一眼,又看看鐵面無私的保鏢,最後咬咬牙,還是照做了。
她拿起潔白的信封,靠近自己的紅脣,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輕輕的印上了一個脣印。
“啊,天啦,太蘇啦,是哪個帥哥想出的這種撩妹手段,我不行了,血槽空了。”
“虐死單身狗啦!安安,你男朋友是誰啊,好肉麻啊!”
在衆人花癡的歡呼聲中,保鏢非常淡定的接過那個印着脣印的信封,揚長而去。
餘安瞟了一眼呆若木雞的同事,趕緊溜回自己的辦公室,把他們的尖叫聲都關在門外。
靠在門上,餘安的心還是飛快的跳動着,幾乎要從喉嚨裡跳出來,太可怕了。
她捂着跳動的心臟,臉更加紅了。
這個慕嘉,撩起妹來,完全不管不顧,犯規!
餘安拼命安撫自己,不要太在意,那個男人是故意逗她,讓她臉紅心跳,不懷好意。
可惜,她的理智卻輸給心動。
哪個女人能扛得住這種浪漫,說到底,她也不過是個女孩子。
好不容易平復了心情,餘安把花放進花瓶裡,信封小心打開。
一張金燦燦的金卡躺在裡面,象徵着身份和權勢。
餘安給療養院打了錢,又算了一下下個月媽媽的醫療費預支情況,這才舒了口氣。
她收拾好心情,認真工作,直到下班後,徑直去了上次的聚會地點。
等下了車時,她纔想起來,他們今天是來做什麼的。
余文。
時隔一年,她又要再見到他了。
而且,說不定還要作爲證人,當衆撕下他欺騙程煙的面具。
此時此刻,餘安纔不得不佩服慕嘉,他真是一個操控人心的高手。
中午他又是送花又是送卡,吸引了她大半的注意力,居然完全沒想起余文這件事。
“來了。”
慕嘉也剛剛到,在大廳看到傻站着的餘安時,笑着走過去招呼她。
“嗯,你也來了。”餘安有些慌亂,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此刻纔想起要組織語言,免得呆會見到余文時失態。
慕嘉盯着她看,笑得更加從容。
他一把攔住她的肩膀,輕輕的說,“你放心,過程很簡單。就是在我表姐面前點名他的身份,讓她對他失望死心,你不需要說什麼別的事。”
餘安擡起頭,直視着他,靜靜的說,“那事情解決後,你會怎麼對他?”
慕嘉挑挑眉,笑容淡了些。
“你覺得呢
?”他反問。
以他的作風,餘安不難想象。
“莫非,你要爲這個害你家破人亡的男人求情?”慕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怎麼可能?”餘安立刻否認。
慕嘉挑挑眉,淡淡的說,“那還等什麼,進去吧?”
兩人不疾不徐的去了包廂,慕嘉從容的推開了門。
“嘉嘉,你們來了。”
“嗯,姐姐好。”
坐在角落的一個男人聽到他們的寒暄,立刻起身相迎。
正要笑着開口打招呼時,看到一旁靜靜看着他的餘安時,眼睛驟然放大,一臉的不可思議,瞬間住了口。
慕嘉臉上的笑容變淡了些,目光犀利的盯着那個男人。
余文迎着他的目光,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迫。
他心裡千頭萬緒,很快猜出了一種可能性。
“這個是宇文,宇文,這是我表弟慕嘉,這位是他的妻子餘安。”程煙一臉開心的給他們做了介紹。
慕嘉優雅的伸出手,微笑道,“幸會。”
宇文不愧是老手,心裡再怎麼波濤洶涌,面上卻仍舊雲淡風輕。
“你好,久仰大名。”
看着他們表面和睦,暗中卻較勁的架勢,餘安覺得有些可笑。
這兩個男人,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時隔一年,她再次見到餘安時,心裡的複雜情緒,連她自己都理不清。
不過是短短一年,宇文卻已經從過去那個溫和,韜光養晦的男人,變成了如今意氣風發,神采飛揚的成功人士。
也是,他捲走了她所有的家產,變成了有錢人,怎麼可能不人生得意,笑看她的窘迫?
哪怕他當初還有一點良心,也不會通通拿走,最起碼,要留一點救命錢給她,讓她後來不至於出賣自己,嫁給慕嘉。
“確定了麼?”慕嘉挑挑眉,忽然沒頭沒尾的問。
程煙奇怪的看着他,宇文卻瞬間皺眉,有些慌亂。
餘安收起自己的情緒,定定的看着也在看着她的余文,點點頭,說,“沒錯,就是他,我從前的管家。”
慕嘉笑了笑,就那麼看着仍舊維持鎮定的余文。
也許他真是經驗豐富,不止騙過餘安一個人,所以身份被揭穿後,仍然保持淡定。
“你們兩個打什麼啞迷,我聽不懂啊。”程煙抱怨道。
余文掃了慕嘉夫妻一眼,剛準備柔聲安慰她時,慕嘉發話了。
“煙煙姐,這位余文先生,之前是安安家裡的管家,從小被餘家收養,之後卻恩將仇報,奪走了餘家的一切財產,讓她們母女倆流落街頭。”
慕嘉輕飄飄的扔下一個重磅炸彈,讓程煙和余文都驚訝萬分。
程煙看看男朋友,又看看一臉冷淡的余文,只覺得自己像個傻瓜。
余文怎麼也沒想到,慕嘉竟然會這麼直白,絲毫不留情面給程煙,也不怕她會接受不了,就這麼當衆挑明。
他有些驚慌,但很快恢復鎮定。
“慕先生,你這麼說,會不會太過分了?就算你家裡的長輩反對我和煙煙,你也用不着這樣污衊我吧。”
他非常聰明,直接把矛頭對準長輩,想讓程煙站在他這邊,不要相信慕嘉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