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手!”
房裡,零柳和衛宇軒扭打在一起,兩人靠得很近。
衛宇軒聞着零柳身上的氣息,故意湊到她耳邊說,“老婆,你跟我反抗,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零柳懵了一下,然後恢復了正常。
老婆這個詞,衛宇軒從前沒喊過她,現在已經離婚多年,滄海桑田了,他卻又來撩她。
可惜,她早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柔弱小女孩了。
“你住口!”
她忽然加大力氣,雙手在身揮舞着,不知道碰到個什麼東西,立刻操起來對着衛宇軒的腦袋就是一下。
“啊,你幹什麼?”
衛宇軒有些呆愣,他看着自己身上被淋溼的污水,還沒反應過來。
原來零柳無意中抓到了懸掛在牆邊的裝飾魚缸,竟然一下子扣到衛宇軒頭上。
衛宇軒這人最喜歡耍帥和裝酷,非常注重形象。此刻變成了落湯雞,心裡馬上就不爽了。
“你是不是上癮了?覺得我沒有還手,所以特別爽?”
零柳猛地踩了他一腳,用了很大的力氣,衛宇軒痛得彎下腰,手放開了她。
零柳失去支撐,也倒在地上。
衛宇軒下意識的去接住她,卻沒有接住。
零柳摔倒在地,撞的頭暈眼花。
新傷再加上舊患,讓她身上疼痛,心也無比激動。
“衛宇軒,你到底想怎樣?早就沒有任何關係了,你從前那麼討厭我,我也已經如你所願,再不去打擾你,看到你都躲到一邊去。你到底有什麼不滿意?你簡直爛透了!”
看到她坐在地上,有些歇斯底里的咒罵自己,衛宇軒忽然有些茫然。
他覺得不應該這樣,零柳明明是對自己餘情未了,又或者他完全不相信任何一個女人會徹底忘記他,忽視他。
在他的潛意識裡,零柳所做的一切,包括拒絕,吵鬧,都是一種欲擒故縱,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再次誘惑他而已。
男人的腦回路確實非常奇怪,無論女人說再多遍,他還是願意相信心中的謊言。
零柳慢慢爬起來,她真的要趕緊離開這裡,遠離這個可怕的男人。
短短几天內,她的身體已經受到重創,連心靈都千瘡百孔,她只想靜一靜。
衛宇軒卻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她,不顧她的反對。
“我爛透了,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可別忘了,當年你答應我媽,要一直對我忠心。可事實是,你打官司贏回了劉家的身份,就馬上主動和我離婚。從本質上來說,是你背信棄義!”
零柳被他說的無話可說,因爲這是事實。
她終於忍不住落淚了,眼淚一顆顆掉下來,止也止不住。
衛宇軒看到她哭了,心裡一陣悸動。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這個女人哭,那些眼淚彷彿有千金重,一顆一顆,重重的砸在他的心上。
“你……”
衛宇軒剛要說話,零柳卻已經推開他,奪門而出。
她覺得現在這樣以淚洗面的自己,真的完全不像從前的她,這樣很不好。
衛宇軒跟在她身後出了門,跑上來拉住她。
望着面前那條長長的樓梯,高高的臺階,零柳忽然升起了一個念頭。
“你怎麼這麼倔,我們好好相處不行嗎,你……”
衛宇軒還在身後嘮嘮叨叨,零柳已經不耐煩的握緊拳頭,然後猛地轉過身,用力推了他一下。
衛宇軒睜大眼睛,驚訝的盯着她,似乎不敢相信。
他的身體凌空,手卻依然保持着伸張零柳的姿勢。
“咚咚咚……”
看着衛宇軒像一個皮球一樣,從樓梯上跌跌撞撞的摔下去,零柳的心跳彷彿停止了。
她發誓,那一刻只是鬼迷心竅,並不是真的想要衛宇軒死。
衛宇軒滾落在客廳的地上,一動不動,鮮血流了一地。
他會不會就這樣死掉?
零柳的心撲通撲通,跳得厲害。
她要不要救他,要不要去門外叫人?
如果衛宇軒死了,那麼她就可以解脫了,再也沒人糾纏她,一切就會恢復平靜。
可是,看着衛宇軒無聲無息的躺在那裡,不知道爲什麼,她忽然覺得仿徨,有一絲不忍。
可她又不敢輕易走下樓,看一看衛宇軒的情況。
這個男人太狡猾,總是演戲,又喜歡騙她,也許等她一下去,一靠近,他就又從地上爬起來了抓住她了。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零柳在這短短的時間裡,有千萬種念頭閃過。
最終,心裡的另一邊天平,戰勝了冷酷的心。
“來人啊,衛宇軒摔下樓昏倒了……”
“有沒有人啊,衛宇軒不行了……”
“衛宇軒,衛宇軒,你醒醒,不要死……”
醫院。
急救室的門一打開,零柳和衛母就衝上去,拉住醫生問道,“醫生,我兒子怎麼樣?他有沒有事?”
“沒事,沒有摔到緊要的地方,估計是之前宿醉,或者沒有休息好,所以精神很差,摔了之後就暈倒了。”
還好。
零柳和衛母同時鬆了口氣,一顆心纔算放下來。
衛宇軒被推出來時,還在昏迷,但眉頭緊皺,很不踏實。
零柳看他臉上的擦傷和蒼白的臉色,心裡很不是滋味。
衛母心疼的跟着推着病牀的護士,心裡更痛心。
看着她這樣,零柳不自覺停下腳步,靜靜的站在原地,沒臉再跟着他們。
衛母是她的救命恩人,她當初曾說過,無論衛宇軒怎麼對她,她都會忍下去,好好做她的兒媳婦,給衛宇軒生孩子,讓他安定下來。
如今,她卻食言了。
她不光是主動提出離婚,而且還把她的兒子推下樓,差點出事。
“沙零柳,你這個死女人,我不會放過你的!”
昏迷中的衛宇軒忽然來了一句,嚇得衛母以爲他中了邪。
等到湊近他時,才聽清他是在罵罵咧咧的說零柳。
衛母不禁嘆口氣,爲兒子和零柳感到揪心。
“你們把他推進去,好生照顧。”
衛母吩咐身邊的管家和助手,照顧衛宇軒,然後轉身去找零柳。
當她看到零柳還站在原地,有些手足無措時,平生第一次懷疑,當年把兩個孩子湊到一起的事,是不是她做錯了?
果然是她害了兩個孩子嗎?
所以他們互相怨恨,成了現在這樣?
“柳柳,我想和你談一談。”
零柳擡頭,看到衛母回來找她,不知道爲什麼,她的心忽然平靜了。
她大概知道了衛母要說什麼,而她又無法拒絕,只能默許。
難道非要有一個不得已的藉口,她和衛宇軒才能和平共處?
醫院的走廊裡,兩人相對站着。
衛母看着零柳也是滿臉疲憊,心中嘆息。
“柳柳,你和軒軒,到底是怎麼回事?”
零柳只得沉默,如果當着衛母的面,說是她兒子強迫軟禁,害得她想殺了他,不知道她會作何感想。
“哎,柳柳,我知道從前你會答應嫁給軒軒,是因爲你當時沒有選擇。如今,你可能已經體會到了很多其他的人生,所以對他不再熱衷。可我真的很希望,你們能在一起,圓了我做母親的一個夢。軒軒是什麼人,你也清楚,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我真的不放心,總擔心別人會害他。”
零柳覺得心酸,這不是衛母第一次這樣說了。
從前她年紀小,覺得沒什麼。
可現在聽着,怎麼就覺得衛母這麼自私呢。
她的兒子是寶,所以她要找一個不會傷害她兒子,又因爲恩情,會忠誠於她的兒媳婦,所以她才一直撮合零柳和衛宇軒,也不管他們是不是有愛情。
無論衛宇軒再渣,再賤,她也會站在母親的角度,求零柳原諒他,說他不懂事,沒長大,忍一忍,等他成熟了就好了。
可零柳憑什麼要給衛宇軒機會,憑什麼要等他成熟呢?
沒有這種道理啊,衛母的要求,簡直是強盜邏輯。
但她卻無法拒絕,當年她有恩於零柳,所以零柳似乎必須犧牲一生,忍受她的兒子,來還她的恩情。
如果真的是非要還了這份恩情,才能在衛家挺起腰板的話,那就還吧。
反正,比起和衛宇軒一起,她早已經不再相信男人,對愛情也沒了憧憬,怎麼過都那樣,不會更差了。
“阿姨,可他說不定更加記恨我了,你說復婚,也只是說說而已的。”
衛母搖搖頭,輕輕的說,“軒軒也許是玩笑,可他之前非常抗拒結婚,現在卻自動提出要和你復婚,這可能是唯一一次他想結婚了。無論結果如何,我希望他能趕緊生個孩子,穩定下來。就算將來出現意外,也有個孩子了,其他的事情,都好辦啊。”
零柳忍不住苦笑,看來衛母還不知道,她剛剛流掉了別的男人的孩子,而且不可能再懷孕了。
不過,那無所謂,如果非要給衛母一個交代,零柳可以讓衛宇軒和別的女人生,反正都是衛家的種,她並不介意。
關於衛宇軒的一切,她都懶得介意。
“那好吧,阿姨,等他醒來,如果他還是堅持要復婚,那就復婚吧。”
反正衛宇軒這一次,說不定比上次還差勁,連半年都堅持不住,就要和她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