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又說了什麼,劉將軍的臉一下子又像是結了冰,一句話也沒答應便帶兵走了。
這人是不是有病?
雲裳撇撇嘴回了帳篷,她當然不會按照蘇子乘說的晚上吃了飯去找他,紅顏禍水她可是當夠了。
麻利地換上夜行衣,雲裳聽着帳篷外的動靜,一隊士兵的腳步漸漸遠去,忽而停下,雲裳趁機從帳篷一側鑽了出去,此時正是換崗的時候。
幸好蘇子乘的帳篷離她不遠,輕巧地跳了三兩下,雲裳躡手躡腳剛要掀開帳篷,腰上變便了一隻大手,她爲了方便現在只穿了夜行衣,薄薄一層料子,抵擋不住大手手心粗糙的繭子,隨即嘴也覆上一隻大手,雲裳被人連拖帶拽地抱進了帳子裡。
“何人?”
身側蘇子乘沉着俊臉低問,眼睛裡卻閃爍着笑意,大手在雲裳嬌嫩的腰間摩擦,心中滿意,一絲多餘的贅肉也沒有,很好。
雲裳吭哧一口咬上蘇子乘捂着她的嘴的手,這一下咬得極狠,蘇子乘都差點叫出聲來。
“滾開!”雲裳一扭身,泥鰍似的掙脫了他的禁錮。雙眼狠狠盯着他,似是要放出火來燒他個滿身傷疤。
蘇子乘從地上站起來,同樣是一身夜行衣,蒙面的口罩落了下來,鬆鬆垮垮掛在脖子上,倒將他襯出幾分風流不羈的神色,略黑的皮膚在燭光下閃耀,剛毅的輪廓,流暢的線條,濃黑的長眉微挑,眼睛裡波光微恙。
“流氓!”若不是此時不宜動手,雲裳早撲過去揍他了,此時只能紅着臉,壓抑着火氣瞪他。
“登徒浪子!”罵了一聲還不解氣,雲裳雙手握拳,看樣子大有出手之意。
蘇子乘知道自己輕浮的舉動當真惹惱了她,心裡一邊懊悔一邊高興,懊悔的是一時不知分寸,惹了她生氣,高興的是雲裳不是那種輕浮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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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對不起,我錯了。我一時沒看清楚是誰,還以爲是賴圖子的奸細,這是正常反應嘛!”
蘇子乘低頭認錯的態度讓雲裳消了氣,臉色還不是很好看,但也懶得跟他計較,警告了一句“下不爲過”便罷了。
“什麼時候走?”雲裳喝了口水,問。
蘇子乘側耳聽了聽營中動靜,一手擡起,做了個準備的動作,雲裳馬上站了過來。
“走!”
蘇子乘低低一句,雲裳已經先他一步竄了出去,雖然知道雲裳反應快,可他還是不合時宜地怔了一下,連忙跟了上去。 ● ttκā n● ¢ 〇
因爲熟悉自己軍中的地形,兩人又是高手,行動起來當然方便。不一會兒,已經翻過了高牆躍了出去。
“你身手怎麼這麼快?”兩人靠着牆根,貓着腰匍匐前進,蘇子乘問。
雲裳哼了一聲,亮了亮手上串起的一串紅色珠子,約莫有四個左右:“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蘇子乘看了好幾眼,才微微驚訝:“虎頭珠?你去採的?”
雲裳白他了一眼,廢話!
虎頭珠是解毒良藥,生長在極其艱險的懸崖
頂的一個山洞裡,那山洞也是傾斜着的,洞裡有三隻成了精的老虎,兇殘異常,連鳥兒也不敢飛過那裡,生怕一個不小心被老虎叼進洞裡吃了。
當初李楨給雲裳下的任務就是去虎頭山取出虎頭珠,雲裳那次差點賠上小命才殺了一頭老虎,剩下兩頭被她耍了小聰明調開了,這才取到了虎頭珠,就是那次讓她的修爲直接突破一層,雖然傷痕累累,血流也快成河了,可有了靈石迴音療傷,不出半個月就好了。
蘇子乘聽了這纔開始正視雲裳的修爲,當初他也曾去過虎頭山,取回來了三顆虎頭珠,也丟掉了半條命,雲裳能成功取到,那她的修爲雖然不及自己,但也差不了多少。
“到了。”
雲裳在離賴圖子的城門不遠處停了下來,望見前頭站着的四個守衛,袖子中匕首滑了出來,握在手心,閃動着銀色暗光。
“你解決右邊兩個,我解決左邊兩個。”
蘇子乘低聲道。
“嗯。”雲裳應了一聲,看準右邊那兩個侍衛,從牆角小心地移動了過去,忽地一躍而起,飛身上牆,胳膊一抓,一手掩住最右邊侍衛的口,匕首悄聲無息了結了他的性命。
“唉,也不知道咱們得守到……”右邊的同伴一邊晃悠一邊轉過臉來跟同伴說話,一轉頭卻不見了同伴的蹤影,就是這一愣怔,雲裳一笑,手中匕首抹了一刀,那人睜着眼睛應聲倒地。
雲裳動作的同時,蘇子乘也出了手,可一陣整齊的腳步聲突然傳來。
蘇子乘連忙住了手,最後一個便沒有解決,被蘇子乘掐着脖子握在手裡,“一會兒有巡邏的過來,要乖乖回答,否則要了你的命!”
賴圖子連連點頭。
“王世偉,你那裡如何?”
這個叫王世偉的守衛清了清嗓子,表情恐懼:“一切正常。”
他回答的時候正好有一陣夜風吹過,把他的聲音多多少少吹散了去,下面巡邏的人就聽不出裡面的顫抖,點點頭便走了。
他們前腳剛走,後腳蘇子乘便把這人抹了脖子。
雲裳看着他彷彿死不瞑目的雙眼暗自嘆息,這人真傻,眼看着三個同伴都死光光了,自己居然還相信“說出來就不殺你的話”,饒你不死,難不成要等着你去告密?
搖了搖頭,兩人繼續前行。
“這裡的路我不太熟悉,要不分頭找?”雲裳半蹲在城樓上往下看去,“守衛沒了人影,很快就會被巡邏的人發現的,時間緊迫啊。”
蘇子乘想也沒想便一口回絕:“不行,分頭太危險了,今晚不成還有明晚,不能讓你冒險。”
雲裳翻了個白眼卻也沒再反駁,跟着他躲躲閃閃進來賴圖子的城。
長長的街道上空曠無人,百姓們早就睡去,一片死寂沉沉。
兩人很小心地放輕了腳步在屋檐上行走。
“等等!”
蘇子乘突地停住,雲裳也跟着向四周看了一圈,卻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走吧。
”
雲裳跟着他飛檐走壁,忽然,也感覺到好像身後有人悄悄地跟着,雖然沒有聲音,可好像能感覺到那人若有若無的氣息。
雲裳走下一步的時候輕輕用腳尖碰了碰前方的蘇子乘,擡起眼時看到蘇子乘也繃緊了後背,顯然也察覺了什麼。
微風輕輕掠過,窸窣的落葉聲迴響在暗夜裡。
雲裳和蘇子乘一前一後地走着,身後不知是什麼東西跟着的感覺沒一會兒便消失了,蘇子乘回頭看了一眼,神情略有些古怪。
“怎麼?”雲裳低聲問道。
“方纔身後跟着的那個男人給我的感覺很熟悉,好像在哪裡遇到過他。”
雲裳搖搖頭,她的修爲只能感應到身後有人,沒想到蘇子乘連是男是女都能察覺出來。
“是不是那裡?”雲裳半趴在屋檐上,指了指遠遠的一間亮着點點星火的小屋子,周圍有許多賴圖子把守着,人人臉上表情嚴肅,神情警戒。
蘇子乘眯了眯雙眼,“過去看看。”
兩人躍了過去,仔細一看才發現屋裡子吊着一個長髮披肩,身着淡紫色裙裳的女人,那女人長髮垂了下來,擋住了大半張臉,身形纖瘦,雲裳遠遠看着那露出的小半張輪廓,覺得有些熟悉。
“不是,走。”
蘇子乘做了個手勢,兩人正要離開繼續找,雲裳又往屋子瞥了一眼,卻瞬間愣怔住。
屋子內那女人輕輕擡了半張臉,長髮落在肩上,那臉竟然是……雪球!
雲裳感覺到自己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逆流,不可置信地狠狠看着那人。將近三年沒有見,雪球胖乎乎的身體瘦了下去,原本豐盈的臉頰也沒有了多餘的肉,現在半垂在那裡,清秀的小臉上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神情,似是落寞,似是期待。
原本喜歡穿彩色宮裝的雪球此時身着一身淡紫色,雲裳鼻子一酸,快要流出淚來,這幾年她定是很想自己吧。她一走就是三年,連聲招呼也不打。
可是,雪球怎麼會在這裡,雲裳的視線向下移去,卻駭了一跳,她的淡紫裙裳上落了大片的鮮血,腹部似乎有傷口,那裡的血跡最多。雪球的兩個胳膊被吊起,那便是賴圖子們捉來的人了,周圍且有重兵把守……
“雲裳?”
蘇子乘看她愣在那裡,輕輕拍了她一下。
雲裳回過神來,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本來她是陪蘇子乘找手榴彈,可現在遇上了雪球,她不能見死不救啊。
雲裳心裡焦急如焚,一道怪聲響起,蘇子乘臉色突地一變,道:“不行,快走,這是賴圖子們發現外人侵入的信號。”
雲裳也是一愣,想必是城門上那幾個侍衛被發現了,而賴圖子們正在向這裡集結,自己如果現在出手勝算不大,有可能連累蘇子乘,繼而連累到烏蘭國。
算了,明天晚上她自己再來。只是不知雪球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好像是重極罪犯,以至於賴圖子知道了入侵者的存在便往這邊趕來,以爲有人營救雪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