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挑了下眉說道:“就我一個人?蔣顧問不一起?”
“他要留在這裡處理死者的問題,你一個人做不了嗎?”魏曉彤翹起下巴,不屑的瞪着我。
我無所謂的聳聳肩問道:“右拐第二間是吧!我自己去就是了。”
快步來到吳所長的病房前,隔着一扇門,我聽到裡面有說話聲,這聲音還挺熟悉,想了半天才意識到那是孟蕭的聲音,他怎麼會在這裡?
我推門而入,孟蕭回頭看了我一眼,魏所長坐在他身邊,吳校長半躺在牀上,臉色慘白,但人看起來挺精神,看到我後,還笑嘻嘻的衝着我招招手,示意我過去。
我走到孟蕭身邊輕聲問道:“你怎麼來也不跟我說一聲?”
魏所長笑笑說道:“我請小孟過來的,你的問題我也跟他說了,林同學,你做事也太沖動了,這性子要改啊!幸好蔣顧問相信你,替你說了不少好壞,魏醫生纔沒追究,不過蔣顧問說了,有些事還是查清楚了比較好,免得落下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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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上壓着魏所長的手,我頓時感到無比的沉重。很久不曾出現過的錯覺貌似又回來了,只要有我的地方就會有人死,就會發生不好的事,打小我就是村裡,親戚們嘴裡的災星,禍害,沒人敢要我,所有都躲得我遠遠地,事隔幾年後,這樣的狀況再次發生了。
難道這就是我的命?我命裡八字屬陰,我就該躲避人羣孤獨終老嗎?
我不信命,但我不得不信事實!
孟蕭摸摸我腦袋說道:“吳校長還要休息的,我們快點開始,不要耽誤他養身體。”
說着,孟蕭給吳校長倒了杯水,然後打開錄音筆開始記錄。
由魏所長主問,孟蕭從旁輔助提點,我剛去學校,對過去的狀況不是很瞭解,所以就只有旁聽的份。
大概在半年前,那時老校長還沒走,吳校長還是個副處,學校來了幾個生意人,他們看中了學校後方的操場,想要買下那邊的地皮建一棟購物中心,與小吃街形成一個大規模的娛樂中心,但被老校長拒絕了。
學校的地皮屬於國有產業,他做不了主,而且明文規定,各類大學有固定的規劃,空間設施,活動設施都有自己的標準,不能因爲閒置而隨意收售。
當時吳校長也在辦公室,對方開出的條件與價格相當的誘人,但老校長就是不答應,雙方偵查起來,差點就出動保安了,是他從中調解的。
對方臨走的時候,還撂下了狠話!起初學校爲了以防萬一還加派了保安巡邏什麼的,但一個多月下來,一點事都沒發生,那些人也沒再上門,當時吳校長以爲這事也就過去了,誰知,在他接任校長之位沒多久,這些人又來了。
這次,他們開出的條件更過分,比上一次出價少了一半不說,還威脅,如果不肯出售的話,地安大學將會關門歇業,到時候,他們可以一分不出的收購整個學校,擴大購物中心的建設,他們說有的是時間跟我們耗!
“學生跳樓也是從那時開始的對嗎?”我突然從旁插嘴道。
吳校長看了我一眼點點頭。“老校長離開的時候叮囑過後操場不能賣,我一直記着,所以那羣人來,我也沒答應,還請了保安趕他們出去,半個月後,就有學生跳樓了,當時我記得第三個跳樓的女孩叫李彩蝶。”
吳校長提到李彩蝶的時候,我偷偷看了眼孟蕭,他相當認真的坐在筆記,並沒察覺到我在看他,這時,魏所長想到了什麼問道:“你說的這個李彩蝶,是不是跳樓事件的那個主謀?”
“那孩子也挺可憐,在證據面前始終不肯承認自己就是兇手,說自己是無辜的,最後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選擇了自殺,真是可惜了。”
我與孟蕭很清楚學校前後發生的六起學生跳樓自殺事件背後的原因,吳校長顯然隱瞞了些不可告人的細節,但前後三起事件中隔了兩個月,這又是爲何?那夥人又是什麼人?
我仰頭望去,這棵蒼天大樹足有十來米高,樹幹粗壯,四五個成年男子圍起來也未必能抱得過來,茂盛的枝葉上桃花盛開,樹枝隨風搖擺,吹起滿滿的粉色,捲入空中,帶着陣陣花香灑落在紅衣男子身上。
很難用言語來形容眼前這美輪美奐的景緻,也無法用更多奇妙的詞彙來形容我此刻的心境,我只是靜靜站在遠處看着那刻蒼天古樹,與漫天飄逸的花瓣,想象着樹下的男子又會是怎樣一副絕世容顏。
笛音一頓,狂風四起,無數花瓣像雨點一樣掃向我,驚得我連連後退。空氣變得稀薄而淒厲,冷冽的勁風颳過我身邊,那些美麗的花瓣瞬息間變成了一片片薄刃,鋒利的切割着我的皮膚,片刻下,我被這些花瓣傷的體無完膚,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我有種從天堂遁入地獄的感覺,美好來的太突然,所以讓我一下子無法接受這瞬間的殘忍,我有點搞不清狀況,愣愣的看着遠處的男子,他轉過身,腳步輕移,眨眼的功夫便來到了我的跟前。
他的聲音很好聽,低沉中帶點暗啞,是我熟悉的聲音,可他是誰?
紅衣男子就站在我面前,可我不敢擡頭看他,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低氣壓,攪得我心口難受。
“說!爲何擅自闖入桃止山?誰派你來的?”
我想解釋的,可我一張嘴發現我根本出不了聲,只能對他咿咿呀呀的叫着。
紅衣男子低垂下頭,他有張白皙的臉,猩紅如血的脣瓣,挺直的鼻樑上,戴着一副銀色面具,與他的臉型完全契合,看得出面具的材質相當柔和精緻,就是不知道面具下會不會也是如此。
“啞巴?可惜了這張臉。”
紅衣男子自言自語,他俯下身,手掌壓在我的頭頂上,墨發拂過我的臉頰,我聞到一股淡淡的桃花香。心頭一陣,睜大眼睛死死的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