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畫上畫着的,是一個坐在太師椅上,面目嚴肅,身穿中山黑白裝的老人。
我們頂着畫像看的時候,那畫像也像在盯着我們。
“這張畫像我見過,昨天我住在這兒的時候,來過旁邊的這間屋子。”我說着,來到那間房間的門前,手放在門把上,“當時沈管家也在,他說,這間屋子曾經是王夫人住過的地方。”
我轉動門把手,門開了。
我們走進去,屏住呼吸等待,卻什麼也沒發生。唯一不同的是,眼前的所有傢俱上,都沒有被白布單矇住。
我“咦”了一聲,說道:“我昨天來這兒的時候,這裡的一切都還被白布單遮住的。今天,怎麼都像用過的。”我展示了一下手中的化妝品,蓋子是開的,裡面的膏狀物被用了一半,盒蓋還在旁邊擱着。
王處機哈哈一笑,乾乾道:“或許,是那夫人什麼的回來了,重新用房間了唄。”
“夫人?”張隊冷冷一笑,吸引了我們的注意,“那什麼夫人,早就不知所蹤了。我的人剛纔來過電話,那個療養院,根本就沒有什麼汪夫人去住過。這五年,也沒有任何關於汪夫人的消息,她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而且還沒有任何人覺得奇怪。”
我們一瞬間,就從背脊升騰起一陣寒意。盯着張隊哂笑的說道:“看,這些有錢人,都是這麼不把人命當成事兒的!”
無形之中,我忍不住地盯着張隊看。我覺得,他的態度,不會到爲什麼,會讓我覺得有着某種隱秘的恨意。
正沉默的時候,一串鈴聲又突兀的響起。
是石偉的手機鈴聲。
屏幕顯示,又是樓飛雪打來的電話。
這一次,石偉很快就接了,還沒來及說話,對面就傳來很淒厲的叫聲:“出去,出去,出去,……”然後是無限的重複。
那聲音裡飽含着怒氣,以及讓人膽寒的怨恨。
聽着讓人嫉妒不舒服,石偉忍不住璀璨,立刻就掛斷了。
我很奇怪樓飛雪爲什麼會打來這樣一個電話,只會重複讓我們出去,出去哪裡?難道是,從政屋子裡出去?
我情不自禁往門口走去,卻在門外又一次聽到了急切地跑步聲。
“外面有人!”我想也沒想就追了過去,身後也傳來腳步聲,我覺得石偉他們應該追了來。
“站住!”我看到一個人影在前面奔跑,她是個女人,因爲我看見她跑動時的長髮在飄動。我奮進全力往前,抓住了對方的手臂,卻因爲沒有看清楚腳下,直接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我倉促之下,只能用手臂護住頭臉,起身的時候,感覺渾身都被撞的很痛。而那個人起身後絲毫沒有停頓,就像根本不疼一樣,就跑動起來。
我急的喊她:“你別跑,你是誰?”
那人回頭看了我一眼,就轉身跑遠。只那一眼,就把我渾身的血液都驚的涼了。
那張臉,慘白還無血色,麻木而又冷漠,這麼說熟悉。我剛剛還在警察局的桌子上見到的,照片上的那張清秀的臉。
是金蓮!
她不是死了嗎?
“石偉!”我驚訝地馬上回頭,卻沒有發現一個人影。我往上走,發現我回到了二樓的房間裡,而石偉他們不見了。我再往下走,發現我又回到了二樓的房間。
現在開始,我不論是上樓還是下樓,我都一直在二樓。
就像困在了一個時間的節點,永遠都無法繞出去了一樣。
眼前是一片無邊的黑暗,四處除了我自己的幾步生和呼吸聲,就再沒有別的聲音。
我一個人,心裡實際上是有些害怕的。屏住呼吸,我沉入丹田,想要碰觸上官瑾。隔着迷霧,我看到上官瑾安安穩穩地待在那裡,心裡頓時平復了許多。
這個時候,只要讓我明白我不是一個人,這真的是一種莫打的安慰了。
我再次回到房間,推開窗戶,往外望。
外面的時節也很黑暗,似乎除了暗影,什麼光芒都無法存在。
我用手機去照明,發現黑暗將光芒吞噬,我看不見一臂以爲的任何東西。
怎麼回事?
我拿起手邊的化妝品,往外丟去。半天,沒有聲息。
我沉默地退回房間,坐在地上思考。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鬼打牆?
有人說,被鬼打牆掩蓋視線的時候,可以罵人,也可以用童子尿。我不是男的,所以我沒有童子尿,但我要罵人嗎?
正準備開口,我的手機竟然響了。
我看着樓飛雪三個大字,覺得很奇怪。
我並沒有樓飛雪的電話,一直以來,都是石偉跟樓飛雪接觸的。
但是她的好嗎爲什麼會在我手機裡存着?
我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兒,但我又不清楚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兒。
手機還在響,在這永及的夜裡,真的很讓人瘮得慌。
所以我爲了停止這種折磨,將電話接通,那裡的聲音還是顛簸很亂的刺啦聲,然後過了半天,才傳出女人的額聲音。
我之所以說是女人的聲音,是因爲這個聲音絕對不是樓飛雪的。
她說:“過來……過來……這裡……”她的聲音斷斷續續,但是很平靜,幾乎沒有感情一樣。
我奇怪地皺緊眉頭,沉默了一瞬,竟然問道:‘你要我過去哪裡?你是誰?’
“過來……我這裡……我…… 這裡……下來……下來……”然後就是無限地重複下來的字句。
我被唸的心慌,乾脆掛斷了。
我努力的去思考,先前在屋子裡時,石偉的手機響了,不停地重複出去,等我出去了,又讓我下去。
我下哪兒去?這裡的樓梯永遠只會然我回到原點……
不知怎麼的,我腦海裡一瞬間閃過清明,我起身走到窗戶邊上,低頭往下觀望。
如果說還有哪兒可以下去,應該就是這兒了吧!
這個念頭纔出現,眼前的黑暗就破出 一隻蒼白的手,那手一看就是女人的手,慘白還塗着鮮紅的指甲。
很像是金蓮描述過的那隻女人的額手,我真的很佩服我自己,居然在被這怪手拉下窗戶的時候,還能這樣想着。
等我回過神的時候,我已經落地了。
就像從半空中跌落,本來以爲會摔死,可卻一下子就落了地。
我擡頭,發現眼前的一切有了光亮,而且情景很熟悉。
透過窗外的月色,我看見眼前的走廊盡頭,那扇門,熟悉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