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未雨綢繆
傅延昇見他醒了, 自然而然地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又傾身親吻他的耳鬢。
昨夜的情|事顯然讓這男人盡了興，對方渾身的醋意也因戚嶼夜裡的告饒散得差不多了。
“起得來麼？想吃點什麼？”傅延昇柔聲問。
戚嶼心裡卻還有些氣，他推開傅延昇的手, 強撐着下了牀。
去浴室衝了個澡, 出來時見傅延昇已經換好衣服了, 兩人一塊兒下樓吃了個brunch, 飯桌上戚嶼才說：“我一會要出去一趟。”
傅延昇：“上哪？”
戚嶼：“美薇, 費總給我打電話讓我去開個臨時董事會, 彙報公司這半年的狀況。”
他現在是美薇的股東之一, 雖然沒有在那裡工作，但也不能再跟以前那樣做什麼事都不過問的二世祖了。
傅延昇聞言點了下頭：“正好, 我也要出去見個朋友。”
戚嶼下意識問：“什麼朋友？”
傅延昇坦然道：“啄石調查的江總, 你知道的。”
戚嶼是知道，那是他和傅延昇籤的第一份陪聊合同裡的代表人，當初他調查美薇服裝廠, 傅延昇也是拜託這個江總給自己找了幫手, 後來又聽爸爸說，開這個調查公司的人是傅延昇大學時期的學長, 估計這兩人的關係非同一般。
但自從推測出傅延昇的真實來歷，戚嶼現在把對方的人脈網全懷疑上了，總覺得那個江曉也跟“上面”有關。
他不想暴露自己的心思，沒有多問, 既然兩人相互知會了彼此去處，吃完飯便各自出了門。
到了美薇, 戚嶼見到費總後問：“人在了麼？”
費總說：“都來了，在會議室等着呢。”
戚嶼跟着費總進了會議室, 見裡邊已坐着兩個中年人，一男一女，見了戚嶼紛紛起身。
打過招呼，戚嶼示意他們重新坐下。
其中那位戴黑框眼鏡的中年男人把眼前一疊厚厚的文件和一個U盤推向戚嶼，恭敬道：“戚總，有關司源集團及旗下所有控股公司近五年的財務報表以及重大決策文件都在這裡了。”
此人正是司源集團的監事會秘書董閔，早在這次回國之前，戚嶼就已經通過爸爸讓對方替自己備好資料，藉着“美薇臨時董事會”的名義把人約到此處，打算深入瞭解一下集團現狀。
戚嶼翻了翻文件，只拿了上面的那個U盤，把那疊資料推了回去：“我看紙質文件不大方便，電子版的就行了。”
董閔點頭道：“戚董交代了，您有什麼需要了解的儘管跟我們說。”
戚嶼道了謝，問道：“集團現在資金狀況還可以嗎？”
董閔邊上的一位中年女人是集團財務部的審計，她簡單介紹道：“去年八月至今，集團出了兩件大事，一件是美薇高管職務侵佔開A貨店被爆，另一件是司源集團在美股東老貓基金撤資，這兩件事讓司源在nsdk的市值有所下降，所以總體來說，集團的資金情況相對前兩年還是比較緊張的。”
費總插嘴道：“美薇今年的財報出來也不大理想，去年九月開始的公關和售後支出翻倍，今年淨利潤同比下降了40%，經營性現金流吃緊，樂觀預計還需要至少一年纔會好轉。”
美薇的經營收入一向是司源集團的盈利大頭，但去年這件事的影響顯然比戚嶼想象中嚴重得多。
戚嶼皺起了眉頭，問他們道：“如果近期集團有其它股東撤資，或者說，其它股東出了什麼事故，導致司源集團股價再下跌，會對我們產生什麼危機麼？”
董閔納悶道：“事故？”
戚嶼：“我只是做個假設。”
董閔沉吟道：“除了美薇、雪蓮和Lovme珠寶，司源旗下其它公司大都是集團及銀行貸款養着，包括目前正在大力拓展的蓮秀科技……萬一出什麼事，我們首先有可能會面臨銀行撤資問題，資金鍊一斷很多項目就會停擺，集團可能會陷入一定的資金危機，遭到外部的併購和收購，導致股權結構發生變化……”
戚嶼聽了這話，心中一陣駭然。
但董閔又安慰他道：“不過，司源集團的股權穩定多年了，老虎基金去年套現離場主要是政治原因，但只要您父親和司氏兩大股東穩住，您說的這種假設不大可能發生。”
戚嶼暗道，沒準可能出事的就是司氏呢？
但他沒有跟董閔說什麼，又跟他們瞭解一下集團和美薇的運營情況，就帶着U盤心事重重地返回了酒店。
傅延昇還沒回來，戚嶼把U盤裡的文檔導入了電腦，設置了加密瀏覽，專注地看了起來。
司源集團旗下除了美薇，還有兩家主要的盈利型企業，分別是雪蓮美妝和Lovme珠寶首飾，同時還有六家包含設計、文化創意、生物化學技術等後端支持型公司以及一家投資公司。
但戚嶼已經知道山雨投資只是表面上屬於司源集團，其投資的盈利大部分還是流入了戚源誠以及自己的口袋。
等等……
戚嶼倏地想起傅延昇之前在帕市跟他打聽過自己能動用山雨投資多少資金……
難不成，傅延昇那時起就在提醒他開始未雨綢繆了！？
戚嶼快速查看了一下司源集團最近一年的財報……
當初爸爸告訴他，他能動用山雨投資六個億的資金，他還覺得很多，可是現在一看才發現，這六個億相對於在nsdk市值超十億美元的司源集團來說只是九牛一毛。
萬一真出了他預想中那種事，這六億又能做些什麼？
戚嶼仰起頭，內心充斥着巨大的不安。
他不知道這顆雷哪一天會爆，也不知道到那個時候，傅延昇還會不會在他身邊幫他。
根據宋溥心來到司澤身邊的時間推算，他們這些人已經潛伏在司氏及其關聯合作方很久了，傅延昇甚至從兩年前就開始有目的地接近自己，可他們至今沒有一點動作，宋溥心甚至還陷入了被司澤強迫上牀的處境……爲什麼？缺乏關鍵證據？還是他們在等待什麼時機？
就在這時，戚嶼的手機響了起來。
戚嶼一看，是唐偉燁的二哥唐偉崇，他接通電話：“喂？”
唐偉崇：“戚嶼，忙麼？晚上有沒有時間，哥哥帶你出去玩賽車啊。”
戚嶼：“昨晚不才聚過麼？”
唐偉崇：“呵，找樂子還得湊初一十五不成？想出來就出來唄，這不是昨晚出了點事，大夥兒都不大盡興麼，哥們幾個攛掇着再搞個活動，帶司總一起出來散散心，榮少、汪笙都來，你也來吧。”
戚嶼聽到“汪笙”這個名字，又想起唐偉燁提起的那個汪行長，這位汪笙就是他的長子。
昨晚的派對上他沒見着汪笙，對這人和司澤等人的關係十分好奇，戚嶼心中一動，答應道：“行，在什麼地方？”
唐偉崇：“你給我個地址，我晚點開車去接你。”
戚嶼報了酒店名和位置，沒一會兒又收到了唐偉崇的消息：“記得換一身方便活動的衣服，還有，把你昨晚看上的那小美女也一塊兒叫上，可能留宿呢。”
戚嶼：“……”
還留宿？
留宿是不可能留宿的，但爲了儘快融入那個圈子，表面功夫還是要做。
戚嶼猶豫片刻，先給夏晗發了條消息，讓她提前來酒店，之後纔給傅延昇留言，告知他自己晚上還要外出。
傅延昇當即給他回了個電話：“又要上哪兒？”
戚嶼如實說了，傅延昇沉默片刻，問：“你還有力氣出去浪？”
戚嶼面上一臊，咬牙切齒道：“傅老師，我才二十二，你別小看年輕人的精力。”
傅延昇聽了這話又是一陣沉默，但這一次居然沒有強硬地阻撓他，而是問：“在什麼地方開賽車，你會嗎？”
戚嶼說：“還不知道，我就去湊個熱鬧，估計不會親自上陣。”
傅延昇輕嘆一口氣：“那隨你吧，既然你晚上要出去，我就不回去跟你吃飯了。我再跟江總聊會兒，一會兒直接去你玩的地方找你，記得發我定位。”
戚嶼含糊地“嗯”了一聲，掛了電話去換衣服，結果起身時腰一酸，戚嶼下意識地伸手扶了一把。
……操，看來以後真的是要加強鍛鍊了！
唐偉崇是晚上七點來接他的，那會兒傅延昇還沒回來，夏晗倒是聽了戚嶼的指示，提前打車來了酒店。
唐偉崇開了輛四座跑車，副駕座坐着昨晚那個女伴。戚嶼和夏晗上了後排，唐偉崇說了聲“坐好了”，一踩油門，跑車便咆哮着朝海城北郊駛去。
路上唐偉崇給他們介紹那個賽車場，原來那地方也是唐家投資建的，附近連着高爾夫球場和山景會所，吃喝玩賭樣樣不缺。
車開了一個多小時纔到那地方，只見場外的停車坪上已停滿了十餘輛豪車，紛紛開着引擎，亮着大燈，把入口處照得像是演唱會現場。
美女們倚在車邊自拍，富有的車主看着她們抽菸調笑，一派奢靡浪蕩之風。
戚嶼對這種場合實在是喜歡不起來，但爲了自己的目的，仍強打着精神跟衆人周旋。
榮柯見到他身邊的夏晗，朝着他倆吹了聲口哨，今天李欣欣不在，他身邊換了個陌生的女伴。
戚嶼走過去問：“司澤呢？”
“快到了，專門讓林東去接的，”榮柯笑着搖搖頭，“以他現在這狀態估計開不了車。”
說曹操曹操到，兩人正聊着，一輛黑色的保時捷911就飛快地駛入停車坪，一個急剎停在他們面前，車頭都差點蹭到了榮柯的腿。
“我操尼瑪——！”榮柯笑罵着往後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