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之孩子篇 15 孩子一籮筐
薄非陽看着太子盛怒且有些稚嫩的的臉,感慨他爲國爲民之心的同時,又驚訝他並不是個衝動的個性,沒有執意要把那些涉嫌貪污的官吏來個大掃除,想起前日烏蘇雅臨睡前對自己說的話
“兒女漸漸大了,原還覺得省心,卻沒想到,大了也有大了的煩惱。”烏蘇雅在牀上翻了個身,輕嘆一聲,對旁邊靠在牀頭看書的薄非陽說道,一條瑩白的手臂搭在他的腰間,摟緊了,頭埋在她的腰側。
薄非陽自然的伸出一隻手輕輕的拍着烏蘇雅的後背,隔着一層輕薄的棉紗裡衣,感覺她身體的溫度,想了想才放下書,低頭看着她黑色的頭顱,問道:“你今日從宮裡回來便有些心神不寧的,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是皇后娘娘對你說什麼了?”
烏蘇雅擡起頭來,一雙秋水明眸裡帶着憂慮,輕輕點頭,“皇后娘娘說起太子大婚的事情,聽皇后娘娘的意思,太子好像喜歡我們家沐語。”
“沐語?”薄非陽腦子裡浮現沐語笑着抱住自己大腿的小模樣,心中一軟,笑道:“沐語還是個孩子啊!”
“我也是這樣想。”烏蘇雅立馬應道,“可是看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打算先幫太子把親事定下來,等太子弱冠之年再行大禮,那時候咱們沐語已經及笄,也是可以婚配的年紀了。”
“那你還有什麼不願意的?”薄非陽望着烏蘇雅,面容淡淡的,想聽聽她的想法。
烏蘇雅沉凝了一會,才撐起身子,與薄非陽並排坐在牀頭,開口道:“太子是皇上和皇后唯一的兒子,於皇位之爭上,的確少了不少的麻煩,我冷眼看着,皇后娘娘召進宮最多的是寧平,但是對沐語也是疼愛有加,沐語若是嫁給太子,只要沐語不行差踏錯,在婆媳問題上大概是不會有問題的,憑着太子的寵愛,太子登基,正妃必定是榮登後位,沐語若是做了皇后,沐辰和沐言便是國舅,於他們往後的仕途也會多有助益若他們願意爲官的話。可是·····”烏蘇雅說着擡頭望着薄非陽,臉上的愁雲又濃密了一些,道:“沐語喜歡太子嗎?便是真的喜歡,一如侯門深似海,何況是皇家,君王多情亦無情,如今太子是喜歡沐語,那是因爲太子經常在我們家走動,與沐語相處的時日多,自然與別府的姑娘不同,可若是將來太子見的多了,他還會保留這一份唯一的心嗎?畢竟能像皇上那樣,整個後宮只有皇后一人的皇帝,千百年來又有幾個?一個,只有當今皇帝一個,這個機率太小了,我們這麼能拿沐語一生的幸福賭這個唯一?與沐語的幸福比起來,所有的榮華富貴又算得了什麼,我寧願她過的平和快樂,我想沐辰和沐言也是這樣想的。”
烏蘇雅擔心的還有婆媳問題,只是當着薄非陽的面,又有太夫人的事在前,她不願意讓薄非陽想起往事罷了。
就算太子願意與沐語一生一世一雙人,皇后會願意嗎?她在是太子的母親的同時,也是一國之母,若是將來她用太后的身份來壓沐語,她這個做孃親的是一點忙也幫不上的,只能陪着沐語一起流淚。
“即便不嫁太子,嫁給別的人家,便能保證讓沐語的獨寵和她的幸福嗎?”薄非陽問道。
非看有稚蘇。“便是到了那時候,至少沐語還有孃家可以靠,憑忠勇侯府今時今日在大宇朝的地位,相信也沒有人能小覷。”烏蘇雅直言道:“況且沐語是我的親生女兒,她的婚事,我必定爲她精挑細選,就算不能找個最好的難道侯爺想讓沐語嫁給太子?”烏蘇雅說着突然頓了一下,偏頭望着薄非陽問道。
薄非陽卻乾脆的搖了搖頭,“我也不想讓沐語嫁進宮,我薄家不需要出個皇后來光耀門楣,更不需要拿閨女的幸福,來當做男兒們的踏腳石。”
烏蘇雅鬆了一口氣,微笑的看着薄非陽,偏頭靠在他寬厚的胸膛前,又嘆了口氣,道:“我們夫妻二人的意見是一致的,可是皇后娘娘那”
“皇后娘娘不是沒有明說嘛?所以你也不比想的太多,況且,依我看,這件事皇上也未必會答應。”薄非陽說着嘴角輕扯了一下說道。
“爲何不答應,難不成我們沐語配不上太子嗎?”烏蘇雅聞言一下子坐了起來,不悅的說道。
薄非陽卻伸手輕捏了一下她微微撅起的紅脣,再低下頭輕咬了一下,待她輕呼出聲,才接着她的小鼻子,道:“方纔你自己還不願意呢,這會兒被人家挑,你倒是不願意了。”
“那當然!”烏蘇雅自然的仰頭說道,她挑剔,因爲她是女方,一旦嫁過去,要承擔的便是男方的整個家族,更別說薄沐語要承擔的還有整個國家了,而皇帝是男方,又是高高在上的皇族,挑剔便是代表了由上而下的低視,算她生活在這個時代,不得已要對皇權低頭,但是在她骨子裡,還是覺得人都是平等的。
“好了,這也只是我們長輩之間的想法,還不曉得孩子們是這麼想的,太子是不是真的喜歡沐語,沐語又喜不喜歡太子,還是等他們大一點再說吧!”薄非陽輕輕的擁着烏蘇雅,讓她舒服的枕在自己的胸前,想爲她擋去一切的煩惱。
“侯爺是父皇深深器重的人,也是大宇朝的忠臣良將,父皇讓侯爺親辦此事,便是對侯爺的信任,本宮初涉朝政,又是這樣極難辦理的事情,自從父皇手裡接過侯爺的奏摺便一直心緒難平,一方面是因爲父皇的用心,另一方面也是因爲明白此事的棘手,只是本宮畢竟閱歷不足,所以,還請侯爺不吝賜教,此事若是讓侯爺來辦,該當如何處置?”
太子恭敬溫和的聲音傳入薄非陽的耳中,把他從思緒中拉了回來,擡頭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年,一雙熠熠星目閃動着睿智和謙和,緩緩起身對着自己行了一禮。
薄非陽忙起身拱手回了一禮,心中暗自嘆息,眼前之人若不是東宮太子,或許他會成爲薄沐語的良配,可惜“太子過謙了,忠君愛國實乃爲臣子者應該做的,不敢當太子的誇獎。”
太子溫和一下,微微的點了點頭,請薄非陽坐下,自己也緩緩的坐下,才聽薄非陽開口道:“太祖皇帝整治貪污案的時候已經三十有四,當時面對貪官的時候都是頭疼不已,更不要說太子尚在求學問知之年,便要辦這樣的案子了,實在也是爲難太子,臣,也是經過了冥思苦想,才略有一些拙見。”
“請侯爺不吝賜教!”太子眼睛一亮,忙催促道,身子微微前傾,緊緊的盯着薄非陽。
薄非陽難得面帶微笑的迎着太子的視線回望了過去,淡淡的道:“太祖皇帝當年建國伊始,朝中的官吏除了沿用前朝歸順的臣子外,大多數都是跟着太祖皇帝打下江山的,那些人都是有功績在身,又多爲平民,潑血捨命一朝得享富貴,難免要爲自己的過去的受過的苦討點甜頭,也正是因爲如此,太祖皇帝之所以頭疼,是因爲這兩方人,他都不能動。”
太子認真的聽着薄非陽說的話,目光微沉,像是在思索着什麼。
薄非陽卻沒有等他開口,起身在屋子裡慢慢的踱着步,繼續說道:“改朝換代,前朝的臣子自然要小心翼翼,即便是貪污,也不會是很大的數目,這樣的人動了反倒不如一動,一個是人才難得,另一個是恐讓百姓覺得太祖皇帝殘暴不仁,假意收攏前朝臣子,實則並沒有要留他們的意思,而另一方人,大貪鉅貪必定藏在其中,而且不會是少數,若是從這裡下手,也會讓人覺得高祖皇帝有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嫌疑,所以高祖皇帝才花了二十年的時間,慢慢的解決這些人,據說,有些人的落罪,還不是因爲貪污,不過當初被報貪污者,卻無意逃脫,而如今皇上的處境”薄非陽說着腳下一頓,轉頭望着太子,問道:“太子不覺得與當初高祖皇帝當時的情況很是相似嗎?”
太子好看的眉毛微微一揚,又輕輕的鎖起,面上露出沉思的表情。
薄非陽也不催促,只看了太子一眼,便轉身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端起手邊的茶慢慢的喝着,該說的話他已經全都說了,要怎麼處理這件事,便要看太子怎麼看了。
夏末的熱風從窗戶外面吹進來,已經沒有以前的燥熱炙烤之感,可是秋老虎的威力依然不小,樹上的知了還在懶懶的叫喚着,窗前的槐樹沙沙作響,一串串潔白的槐花在風中舞動,如同少女舞動手上的絹紗一般,溫柔多情,還帶着淡淡的香氣,昨晚沾染在一朵朵小白花上的雨水早已蒸乾,卻把白花滋潤的更加嬌豔。
太子在陣陣香風之中慢慢起身,走到薄非陽的面前,雙手一拱,彎腰拜了下去。13acv。
薄非陽連忙起身相扶,“太子”
“多謝侯爺賜教,本宮已經明白侯爺的意思了按兵不動待勢而發。”太子有些激動的說着,眼睛裡閃着耀眼的光。
薄非陽聞言也帶上了笑意,輕輕的點頭,卻不贊成太子的話,道:“太子錯了,這並非臣的意思,而是太子的意思。”
太子一愣,很快又明白了薄非陽的話,又拱了拱手,卻聽見窗外傳來女孩的笑鬧聲,心中一動,不由的轉過頭,朝窗外望去。
薄非陽面色一動,聽出其中有薄沐語的聲音,揚聲把外面的吉祥喚了進來,“去看看是這麼回事。”
“是!”吉祥立馬應聲退了出去,很快又轉了回來,恭敬的道:“回侯爺,是少爺和姑娘們在後面採槐花。”
“採槐花做什麼?”薄非陽還沒有說話,太子便好奇的問道,又往身後看了一眼,因爲隔得遠,中間又有一人高的灌木相隔,所以他只能隱約從縫隙中看見幾摸顏色晃動,並看不見人影,可是他卻因爲聽見薄沐語的歡笑聲心情愉悅了起來,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哦,必定是拙荊要用槐花,她經常用槐花做一些吃食給孩子們吃,讓太子見笑了。”薄非陽深深的看了太子一眼,開口解釋道,又轉頭問吉祥道:“這個時候他們不是應該在上學嗎?”
“侯爺忘了,今日是夫人每月都給先生放的三日輪輪休假!”吉祥拗口的說出這個奇怪的名詞。
薄非陽似是纔想起這回事,點頭道:“我倒是真的忘了,你去跟他們說我有貴客在書房,讓他們輕點,莫要吵鬧。”
“爹,爹,快來幫沐語摘槐花,您不是說”吉祥還沒有來得及應聲出去,薄沐語在毫無預警的時候變跑了進來,見太子站在屋子中間,負手而立,含笑望着自己,眼睛一瞠愣住,後面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沒有規矩!沒見着爹這裡有貴客嗎?還不趕緊出去!”薄非陽故意擺出不悅的表情對薄沐語喝道。
太子雖然這段時間都沒有來侯府,以前確是常來的,所以在薄沐語的心理他並不算什麼貴客,緩過神來以後,忙蹲身行了一禮,速度之快,連太子都沒有反應過來,便一下子站了起來。
太子貪戀的看着薄沐語精緻的瓜子臉上帶着一層薄汗,臉頰邊還粘着幾縷汗溼的秀髮,眼睛閃閃亮亮的,像是夜晚最明亮的星星,小巧秀挺的鼻子上透着汗珠,菱形的小嘴殷紅好看,突然一撅,便衝着薄非陽不滿的抱怨道:“爹不是答應了要跟沐語一起摘槐花,摘河邊那顆樹上最高最大的那一串槐花的嗎?怎麼能食言而肥。”
“爹在跟太子談正事,武山和沐言不是在嗎?你讓他們幫你摘便是了。”薄非陽有些不悅,又有些無奈的說道,許武山是學過武的,薄沐言又是個搗蛋王,爬樹妒忌這兩個人都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一串槐花自然也不在話下。
薄沐語也不是驕縱任性的人,聞言臉上雖然露出失望的神色,還是給太子和薄非陽行了禮,轉身便要走出去,剛跨出門檻,卻聽見裡面傳來太子的聲音。
“本宮還真沒有見過摘槐花,吃槐花的,侯爺若是不介意的話,就帶本宮去外面看看吧。”太子一臉笑意的望着薄非陽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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