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的天色下,一隻鳥兒撲騰的翅膀,在墨族的上空飛旋一週後,直俯而下,飛入了那深深的低谷。
窗外,容淺靜站着,舉目遠眺。然這時候,一聲翅膀扇動的聲音,轉過頭,便是那隻灰花色的信鴿,一直不斷的飛旋在身旁。
“是你……?”
當然認得出這隻信鴿,伸出手,讓其落下,解開鴿腿上的信箋,容淺打開,鋪平而看。
“這是……”
君北羽的來信!
默默的看着信上的內容,不經意間,脣邊帶着淺淺的笑意,快速的瀏覽完,轉而摺好收好,放飛鴿子,擡眼望向星空,天很高,星夜很美。
蘇公公的傷,已經恢復的快要差不多了,相信再要不了多久,便能痊癒,屆時,君北羽他……
一想到君北羽,怎麼說呢,容淺的心頭複雜,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小時候的感情還在,她對君北羽,是存了一定的好感的。只是……如今她的狀況,她不知道他是否會介意,畢竟除了裡玉,他還不知道其他人的存在。
唉,感情這種事,少了不好,但多了也麻煩,如今她惹的一身桃花債,那些男人,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好。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一切到時候再說吧。不然她現在想來也無用,不過皆 杞人憂天。
搖了搖頭,決定暫將感情之事拋諸腦後,目前的形勢,她該要啓程了,一步步的,去完成她的計劃!
擡手,想要關窗,該是可以熄燭休息了,然而這時候,就在容淺轉身,想要離去之際,窗外,墨沉的身影躍入,翻轉着進了來!
“什麼時候連你也學上了這旁門左道?”翻窗而入這件事,通常是玉鹹做起來比較符合,可是沒想到如今墨沉竟然也學了起來,還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爲了避開有些人。”
墨沉口中的某些人,無疑指的是玉鹹,因爲容淺房間的正門口正好是對着玉鹹的房間,所以如果從正門進,玉鹹絕對能看得見,於是他只能選擇從側窗進入,極力的避開糾纏。
“哦?有事?”
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看着墨沉,容淺直切主題,並沒有廢話。
“我……”
似乎的是有些語結,仍是改不了自己內斂的性格,擡眼望了望容淺,微微的,動了動脣,墨沉開口,先扯着別的話題:“剛纔,我有看見一隻信鴿向這裡飛來。”
“還有別的嗎?”
知道墨沉沒話找話,容淺似笑非笑的挑着眼眸,話語玩味。
見此,有一絲的窘迫,知道自己不是塊演戲的料,但憋在心裡,又實在難受,於是微微的握緊着手,墨沉深呼吸,緩緩的,開口說道:“聽族裡的人說,今日……雲繞帶你去了花海。”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這件事,墨沉其實已經肯定,如今再問,只不過是在向人兒求證罷了。
“是的。”
沒有隱瞞,也不需要隱瞞,點了點頭,承認下來,容淺沒有騙墨沉的必要,也……不想騙。
“你……原諒他了?”心,猛的一抽,有一絲的生疼,努力的穩住自己的呼吸,不讓自己有半絲失態,事實上,在墨沉心裡,他已經酸羨的要死了,但是因爲他的性格,他從來不高調爭搶。
花海,花海。其實原本的,他也打算帶容淺去的,只是後來,沒想到雲繞會快了一步,所以如今,他都後悔死了,心中滿是懊惱!
“原諒?我有說過嗎?怎麼你覺得我和雲繞去逛了一次花海,我就應該喜歡上他?他是天機閣的閣主,是我墨月國曾經的部下,如今我讓他跟着我,只不過是公事上的往來,無關乎風雨,更不談感情。”
平靜的,緩緩告訴墨沉這一事實,其實不是在安慰,而是坦白的實話實說。
“原來……”
聽得這番話,不知道該說什麼,是覺得自己太過小心眼,還是心裡吃醋好妒……總之,一時間墨沉有些澀意,窘迫的都有些擡不起頭。
“淺淺,我……我……”
想解釋,但又不知從何說起,他墨沉,從來不是個能言善辯的主,如果是對着別人還好,可是如今,他面對的是他最心愛的人兒!所以,所以……
“我,我其實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
“不用解釋,無所謂。誤不誤會,都不影響什麼。”
輕擡起手,並沒有讓對方說下去,容淺要休息,隨即開口下逐客令,“天色不早了,你也回去吧。”
“淺淺,你……是不是要離開了?”能感覺到對方的去意,墨沉開口,復又問道。
沒有否認,點了點頭,並不瞞墨沉,容淺應聲,話說的淡然:“明天就走。”
“帶上我吧。我,可以爲你做任何事!”
情,不自禁,上前,一把抱住人兒。緊緊的,摟之在懷,這些日子來的想念,隱忍的不得流露出的感情,如今,都在此時爆發,一次性釋放!
“淺淺,我要跟着你,我不會離開你。”這段時間,前有玉鹹擋道,後有雲繞炸橋,他實在壓抑的難受了!
今日,當初聽雲繞帶人兒去花海之時,他的心頭,亂極了!所以眼下他才忍不住的前來,剋制不住心底的情感!
“淺淺,答應我,別拒絕我,別拒絕我……”手,摟着人兒,一手緩緩的撫摸着人兒的秀髮。聞着人兒那熟悉的淡淡清香,突然之間,他的心,踏實了,再不再煩悶!
情深意切,深情款款,依偎在墨沉懷裡,又怎可能感受不到他的情感?斂下眸,微沉靜着表情,許久之後,容淺才低低出聲,慢慢的,擡起頭來:“墨沉,如果……你真想跟着我,那麼,就去幫我做一件事。”
“你說。”
沒有一點相問,只是爽快的答應。對待容淺,墨沉是掏了十二萬分的心,所以不管容淺要他做什麼,他都不會猶豫,不會皺一下眉頭。
“是……”
輕聲的,附在對方耳旁吩咐道,容淺一臉深邃,眼神高深。
聞言,沒有立即應下,而是略微的遲疑了一番,擡起眸,似有些猶豫,看着人兒,墨沉掙扎再三,終於……輕吐露出,“淺淺,我可不可以有一個要求。”
“你說。”
“我,想帶上玉鹹。”
“他?”
很意外對方居然會這般說,睜着好看的大眼,睫毛濃密而捲翹,容淺不解,不由的低問出聲,“爲什麼?”
墨沉和玉鹹關係並不算好,玉鹹整天傲嬌聒噪,墨沉應該是受不了他纔對吧,怎麼如今……?
“我,就是想帶上他。沒有爲什麼。”當然不願意告訴人兒,他這麼做,目的是爲了防止當他不在時,玉鹹會趁虛而入!
雖然玉鹹聒噪又傲嬌,整天嘰裡呱啦說個不停,吵都吵死了!可是比起他在自己不在的時候去故意接近淺淺,討其歡心來說--他寧願選擇前者!
淺淺還沒有原諒雲繞,所以眼下雲繞的威脅性不大,但是玉鹹,雖然淺淺也不怎麼理他,可是這傢伙臉皮厚,做事又經常不按章法出牌--所以他不放心,一定得帶着一起上路!
“好吧,明日我自己先出發,你和玉鹹一起。”
沒有想太多,也不願意去理會他們彼此間的爭奪,應下了墨沉,容淺答應的很爽快,於是微微的,有一絲愉悅,加倍緊的擁着人兒,墨沉那一貫冷峻的臉上低低的露着一抹笑容,會心,幸福。
第二日
“我不要--!淺淺,我不要!你不能這麼扔下我!我恨你,我恨死你了,嗚嗚!”
呼聲震天,慘絕人寰,當驚聞這一噩耗,玉鹹撒潑,鬼哭狼嚎的擰着不肯鬆手!
沒想到,沒想到他就是晚起了這麼一會會兒,人兒她,她就已經撇下他,自己揚長而去!
嗚嗚,這個沒良心的,不帶他就算了,居然還把他扔給墨沉!以後,只要一想到他每天都要對着這個面癱,他就不爽,非常的不爽!
“淺淺,你這個負心人!枉我這麼死心塌地的對你,你就這麼拋下我!嗚嗚,你不愛我了,你一點也不愛我了,嗚!”
指天罵地,就是不肯上馬,氣的在一旁直踢樹皮,玉鹹那俊秀的俏臉上滿是漲紅!
“她本來就不愛你。”
受不了這般驚天動地的嚎叫,一把將繮繩扔去,墨沉催促,趕着上路。
而接過繮繩,玉鹹一臉幽怨的瞪着,那眼神,似比怨婦還怨念的直盯着,恨不得能將墨沉一把拽下,狠狠的踩在腳下,踩踩踩踩!
“說,是不是你使得壞!該死的面癱,你就知道壞我好事!”氣的直跺腳,咬牙切齒!
而心裡有些心虛,但面上卻一點兒表情也沒有,徑自的拉着馬繮,墨沉冷嗤,快速的揚起沙土,飛塵而去,“無聊。”
“什麼?我說我無聊!你敢說我無聊!誰無聊了,你給我說清楚!死麪癱,站住,你給我站住--!”
氣的快馬跟上,一路上不停的叫着,“哼,死麪癱!嗚,淺淺,我的淺淺,我親親愛愛的淺淺啊,嗚嗚嗚嗚--!”
玉鹹的怨念,唸了一路,而處在不同方向的容淺,騎在馬背上,大太陽下不由的連打了幾個噴嚏,直覺……背後涼颼颼的,好像,有點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