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夜白牽着小默默地手,慢慢走進來,沁姨她們在外面,雖然很想跟進去,但是,始終沒有人邁開步子,只有視線追隨。
這個時候,就把世界讓給他們一家三口吧。
一室非常安靜,容靜雖然看不到,但是卻聽得到腳步聲,一聲一聲,好清楚,一步一步,在靠近。
終於,她感覺到了孤夜白止步在她面前,然後沉默。
此時此刻,他正在看她嗎?
哪怕隔着大紅的蓋頭,容靜的心跳,還是忍不住砰砰砰加速加速再加速,一切都已經超出她的預料,她原本想象中的婚禮,也就那樣吧。
在現代,她見過多少奢華浪漫的婚禮呀,也就那樣吧,熱鬧都終究是看熱鬧的人,累是在自己,還得讓不少人評頭論足一番。
可是,至今爲止,她的婚禮卻是不一樣的,她的心都無法平靜,原來,不是那樣的,而是專屬的,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
她不知道他接下來會說什麼,會怎麼說,她緊張地等待着。
“靜兒……”
突然,他開了口,特別溫柔,那聲音都能將她融化了。
“嗯。”她下意識迴應,也特溫柔。
“這輩子,我們一起走完,可好?”他認真地問,說着,伸出手去。
容靜一垂眼就看到他大手,那麼大,那麼溫暖,像是一個懷抱,一個歸宿,等待着她。
她沒有開口,卻是用行動回答了孤夜白的最質樸、最真實的表白。
她伸出小手,輕輕觸碰到他的大手,緩緩地從他手背下滑落,縮在他手心裡。
終於,一直認真着的孤夜白笑了,一把就將容靜的手緊緊地握住,低聲,“放心,永遠都不會放的。”
容靜還是沒說話,抿了抿脣,在心下暗暗道,“如果你放了,我就抓住你!”
孤夜白一手牽着容靜起身,另一手牽着小默默,往屋內走出來。
見狀,所有人都詫異,卻所有人都無法評價。
他是來娶容靜的,可是,也是來娶走容靜的一切的,她的好,她的壞,她的幸福,她的哀傷,她的兒子,她的過去,她的將來!
走到門口,沒有馬車,沒有花轎,什麼都沒有。
紅毯沿着山路,一路鋪到了神龍大殿那邊,難不成要新娘子走過去嗎?
孤夜白蹲***子,笑道,“靜兒,我揹你過去。”
背媳婦!
容靜偷樂着,毫不猶豫攀他的後背,然而,孤夜白卻只有一手就穩住了她,另一手,依舊朝小默默伸出。
小默默愣着了,有些不敢,他不能再當拖油瓶了,不能再當第三者了,他有自知之明的,今日,他已經非常非常滿足了。
可是,孤夜白卻一把牽住他,笑着,“走啦!”
小默默這才放輕鬆,偷偷笑了,大步跟着走,嗯,沒什麼不敢的,在爹爹這裡,永遠沒什麼顧忌的。
於是,在衆人的詫異中,孤夜白揹着容靜,一手牽着小默默,獨自往神龍大殿走去,沒有什麼花銷的車隊,沒有奢華的轎子,只有他強有力的雙腿和臂膀,支撐起他們的世界。
遠遠看着他們一家三口的背影,衆人只覺得這並不像是婚禮,更像是一場人生。
揹着妻子,牽着兒子,漫漫長路,慢慢走。
所有人都看着,愣着,這時候,顧逸輕輕推了大盜楚風一把,大盜楚風才緩過神來,驚聲,“走了?”
這話一出,衆人紛紛回神,顧偌萍是最緊張的一個,“禮樂!花童趕緊跟上呀!”
沁姨也緊張起來,連忙大喊,“等一下!嫁妝先行,走前面!走前面!”
呃……
嫁妝?
誰都沒有想到還有這一點,不過,靜夫人會有什麼嫁妝,靜夫人黑暗大人的身份都是夜尊給的呢,她的,不就是夜尊的?
“趕緊趕緊。”沁姨招呼着,很快院子一旁就走出了幾個僕人,穿着喜慶的紅,手裡都盼着東西。
雖然人不多,可是,一走出來,手裡那東西卻令衆人一次次倒抽涼氣,根本……停不下
!
墨磁,天下十大至寶第十位;
紫玉石,天下十大至寶第八位;
紫玉匕首,天下十大至寶第七位;
血玉蜘蛛,天下十大至寶第六位;
陰陽針,天下十大至寶第四位;
看到第五樣的時候,衆人都已經全目瞪口呆了,天下十大至寶也就十樣,這裡就出一半,這未免太豪了吧?
然而,當第六個僕人走出來的時候,衆人齊刷刷倒抽了口涼氣,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寶貝,但凡有點見識的都知道,但是,知道的卻從來都沒見過。
“天啊!天子劍!”
也不知道誰驚呼出聲,頓時,人羣裡就爆發出一陣驚呼。
天子劍啊!
雖然是排行第三的寶貝,卻是最神秘的寶物,知道它的人大多都以爲這把劍早就失傳了,沒想到,居然現世了,而且還在容靜手上。
擁擠在人羣裡的慕容晚晴看得眼睛都紅了,恨不得撲過去搶過來,這本該是她的東西,居然被容靜搶來當嫁妝了!
看着周遭衆人驚歎和讚許的表情,她越發的憤怒,可惜,她只能看,只能憤怒,卻無法動手。
在這裡,在這個時候動手,簡直是找死!
要知道,孤夜白連大尊主都防得死死的,還能容得了她動手搗亂?
那些覺得容靜值得孤夜白娶的人,都爲容靜高興,這嫁妝太張臉了,簡直就是奇蹟呀。
而那些覺得容靜不值得娶的,無非是以身價,以物質來判定,此時此刻,全都自覺閉上了嘴巴。
嫁妝先行,隨後,禮樂跟上,衆人也都跟上。
孤夜白他們一家三口和隊伍離了一段距離,孤夜白似乎特意走慢了,大家也沒追上,保持着距離。
他們一家三口是那樣靜好,而後面的大隊伍卻是各種熱鬧,一動一靜,相呼應,別有一番情調。
此時,從山巔上俯瞰下來,正好可以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秦川盤腿坐在懸崖邊,安安靜靜看着,視線一直追隨着那一抹紅,雖然太高了,看不清楚,但是,他知道,靜靜就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