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無聊至極,原本打算去找孤夜白,誰知,整個園子轉了一圈,都不見孤夜白的人影,他便又轉回來,坐在亭子屋頂,正好就聽到了容靜那首詞。
太驚悚了!
他緩緩擡頭看去,一張除塵絕美的臉配上癡愣的表情,哪怕是摔在地上,都像極了一幅畫呀!
爲什麼沒有人告訴他這個靜夫人那麼有才華,這場戲那麼精彩?
亭子裡,三十多號人,一個個目瞪口呆,齊唰唰轉頭看過來,然而,秦川殿下從天而降的震驚,都還不如容靜那首詞給他們帶來的震撼大。
太妙了!
太美了!
怎麼會有人,連哀傷都哀傷得那麼美好,那麼有才呢?
如此美麗的詞,配着秦川此時絕美癡愣的容貌,在場的才子佳人,竟紛紛忍不住,有感而發,重複容靜剛剛的詞句。
有人把袖,舉杯,一臉哀愁,“東籬把酒黃昏後……”
有人連連感慨,“莫道不消,莫道不消魂,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
時間似乎就停止在這一刻,天地似乎就在這一刻全入了畫,靜好成永遠。
可惜,容靜輕笑一聲,打破了這份美好。
她毫不謙虛,大大方方問道,“諸位,這首詞,比起樂安公主的,如何?”
這句話,纔是這場鬥詩詞宴真正精彩的開始吧!
這話一出,就像一聲魔咒,讓所有人瞬間清醒,瞬間朝她看過來,只見這個女人,笑盈盈地站在那裡,紫衣輕揚,墨發翻飛,遺世獨立,風華絕代。
此時,樂安公主都顧不上看秦川了,哪怕,秦川非常有興致地回到位置上,她都顧不上看他一眼。
她看着容靜,不斷深呼吸,雙手緊緊地握着,卻還是忍不住顫!
這個時候,樂安公主甚至連憤怒,嫉妒都顧不上,唯有緊張,害怕,遲遲都說不出話來。
而在場,不少人的視線都刻意避開樂安公主,無不心驚膽戰。
容靜的詞好得人神共憤,樂安公主的詩,差得根本也人神共憤,如果硬說樂安公主的好,那可是比指鹿爲馬還明顯。
文人圈自有文人圈的規矩,衆人可以故意輸了,但是不能誤判,否則傳出去是要身敗名裂的。
見衆人不語,容靜的笑容更燦爛,“怎麼,比不出來?要不,先擱着,咱們把這一詩一詞傳出去,當帝都更多文人墨客來評一評?”
北宮冥正忍不住要評說呢,一聽容靜這麼說,便都偷偷笑了。
這詩詞一旦拿出去,別說樂安公主的臉會丟光了,甚至連東靖詩酒黃花宴的名聲,都會完蛋的!
靜夫人……你絕對是一隻妖。
秦川眸中閃過難掩的玩味,能引起他的興趣、他的征服欲的女人,很少很少,這個靜夫人,是繼容靜之後,第二個!
樂安公主嚇得花容失色,緊張地看向衆人,等着他們開口給她出主意呢!
可是,容靜的威脅擺在眼前,誰敢開口?該怎麼開口?
“我自覺略勝樂安公主一籌,大家意見如何?”容靜換了個問法。
北宮冥正要開口,顧逸還是攔住,再一次提醒他不要得罪樂安公主。
全場,還是一片寂靜,所有人早全低下腦袋,不敢支持樂安公主,也不敢得罪,希望能置身事外。
樂安公主都快哭了,緊緊咬着牙關看容靜。
容靜無奈輕嘆一聲,“大家都不說話,太沒意思了。樂安公主,我也就不問了,等回帝都後,咱們讓帝都的鄉親父老評一評。”
“啪”樂安公主突然重重拍案,“靜夫人,你敢!”
“難道樂安公主有更好的辦法?”容靜興奮地反問。
“你……你……”
樂安公主從來不認輸的呀,況且,就算她忍下這口氣認輸了,一旦認輸就要和容靜換位置。
容靜的位置可是最低賤的位置,難不成接下來的兩天,她都要坐在那裡嗎?豈不成這一回詩酒黃花宴最大的笑話了?
明天的斗酒宴,她可好不容易纔說服陌皇叔來參加的呢!
樂安公主真快瘋掉了,正狠心要反悔不認賬呢,誰知,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沉默的容思賢緩緩站了起來,“稟樂安公主,在下有話要說。”
比起容思成剛剛站起來那幾回,容思賢這一回的效果絕壁是最好的,此時,就連秦川都挑眉看過來,好奇了。
這個節骨眼上,容家兄弟還有什麼招能巴結樂安公主呢!
一見有人出頭,樂安公主立馬大喜,鬆了好大一口氣,“你說,趕緊說,說得好,本公主重重有賞!”
容思賢恭敬有禮,謙遜斯文,雙手作揖道,故意賣關子,“樂安公主,剛剛開始鬥詩之前,似乎說的是,在場人人都要作詩詞一首?”
“正是。”樂安公主迫不及待回答,“怎樣呢?”
容思賢非常斯文地輕輕一笑,“樂安公主,那就請容許在下提醒你一句,鬥詩詞宴還未結束,因爲在場可還有一人沒作詩詞呢?”
這話一出全場譁然,容思賢腦袋壞掉了不是?
現場就秦川殿下沒作詩,這位大神也不至於一盞茶的時間裡作不出詩,去生吃大紫菊呀?
退一萬步說,就算秦川沒在一盞茶的時間裡作出詩詞來,輸了,也救不了樂安公主呀!
之前說好的賭局,只有一人贏了樂安公主,樂安公主就換位置,如今靜夫人已經贏了,跟還有沒有人作詩詞……沒關係吧!
樂安公主希望破滅,恨恨地瞪容思賢,“盡說廢話,你給我閉嘴!”
容思賢卻笑了,再次提醒,“公主殿下,我的意思是……靜夫人後面那個***,還沒有作詩呀,母親才高八斗,兒子必定不會差到哪裡去吧。”
樂安公主驚了,她怎麼沒想到,靜夫人還有兒子在呢!
一個六歲孩子,還一臉呆萌一看就知道很笨,怎麼可能在一盞茶的時間裡作出詩詞呢?
帝都這幾十年來出的神童,最快的紀錄也是三盞茶的時間,而且還是個七歲的孩子。
咦……好主意!
全場也驚了,這娃娃也在場,也是人,是人就得比。如果他輸了,就得生吃一大盆菊花,到時候靜夫人還不得主動求和,把輸贏的賭約一筆勾銷了?
咦……有戲了!
此時,昏昏欲睡的小默默,打了幾個呵欠,緩緩探出小腦袋來,眨巴着大眼睛看大家,呆萌呆萌問道,“咦……叔叔阿姨,那麼是在說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