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爲什麼我心撲通撲通的跳?老不安了。”夜寶低聲問道。
“媽咪我好端端的在這裡呢,你不安什麼?”慕容薇答得很不經意,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前面那塊巨大的冰石頭上。
她和抱着夜寶站在軒轅離身後,頭一次願意離他這麼近,只爲了看清楚圓臺中央那塊玄冰,那玄冰約莫有一人高,兩人合抱那麼大,散發着冷氣。
她和夜寶趕來的時候,已經賭到第二快冰石了,聽說高價拍下第一塊的商人當場吐血而亡,已經連冰石便擡走了,那冰石頭裡什麼寶貝都沒有。
現在是中場休息時間,整個圓周在座的有幾十位來賓,有抓緊時間觀察這冰石的,有同下人們交頭接耳的,也有同鄰座的友好交流的。
獨獨軒轅離,冷冷地看着中央那玄冰,一聲不吭,不知道在思考什麼人生哲學。
“媽咪,會不會是我爹爹出事了呢?”夜寶揚起頭,很認真地問道。
慕容薇直接翻白眼,道:“心靈感應這種東西不單單是有血緣關係就可以有的,還得長久的相處,某中意義上來說,這就叫做默契,是需要培養的,懂不?”
“可是我的真的覺得怪怪的呢!”夜寶還是認真。
“你問問他,這賭石是怎麼玩的。”慕容薇低聲,指着軒轅離的後腦勺,轉移話題。
賭石她聽過,也玩過,但是賭的是玉石的毛料,一打開石頭,單單憑藉經驗和眼力,賭裡頭是不是藏了玉料。
玉料的分佈誰都說不準,往往有人高價買下,切了一刀,沒見任何玉料,便低價轉手給別人,反而別人切開第二刀的時候發現了價值連城的好料子。
這賭石的遊戲,可謂是一刀窮、一刀富,一刀哭,一刀笑!
而賭玄冰,她倒是頭一回見着,這麼大的玄冰也不知道是哪裡運到這裡來的,是不是跟賭玉石毛料一樣,裡頭藏着寶貝呢?
“要問你自己問,我不想跟他說話。”夜寶冷哼一聲,別過頭,雙臂環胸。
“又不是非得問他。”慕容薇說着,後退一步,衝着一旁的侍衛笑了笑,道:“這位大哥,這玄冰怎麼個賭法?”
“同賭玉石毛料一樣,只是裡頭藏得不是玉石,是什麼寶貝,誰都不知道,那是從殤國極北的冰雪叢林挖出來的,傳說那片冰雪叢林越深處珍寶越多,運氣好能挖到寶貝,這一回有消息說這羣黑徒是進到冰雪叢林的第二層找到這幾塊玄冰的,第二層都從來沒人能進去呢!”侍衛低聲說道。
慕容薇立馬有了興趣,湊了過去,放低聲音,怯怯道:“那……咱們十三爺是不是收到什麼消息了?”
“嘿嘿,姐,您別用咱們,您是十三爺的坐上賓客,小的承受不起,小的也不知道十三爺是不是收到什麼消息了,您要是想知道,直接問他,您可是第一個能接近十三爺的人,跟他說話的機會多着呢,您問問他去?”侍從低聲,教唆道。
慕容薇亦笑,皮笑肉不笑,轉過身來,而這時候,突然“鏗”得一聲震耳欲聾,銅鑼聲響起,激動人心的新一輪賭博又開始啦!
所有人都朝中央那塊巨大的玄冰看去,銅鑼聲中,一個黑袍人緩緩走到臺中,身影高大,一身黑袍從頭罩到尾,體格上看應該是個男人。他一擡手,銅鑼聲戛然而止!
一時間,全場寂靜,寂靜得落葉的聲音都聽得到,所有人都看向臺中,安靜等待着。
能到這裡來的人早就打聽清楚了一切,自然不用這黑袍人多做介紹,就等着他的手放下,一盞茶的時間,在座各位可以到玄冰周圍觀看。
時間有限,位置亦有限,在座的財主們可是緊張到了極點,這不是輸贏幾千兩的遊戲,而是關乎身家性命的遊戲。
慕容薇幾乎是站到了同軒轅離並肩的地方,任由夜寶攀在她後背,好奇地等着,跟着周遭緊張的氣氛而不自覺激動了起來。
“這塊玄冰是從殤國冰雪叢林第二層的寒杉林一處懸崖裡挖出來的,起價十萬兩黃金!”黑袍人做了簡單的介紹,擡起的一手卻遲遲沒有落下,周遭諸位早已坐立不安,甚有人屁股都離開座位,蹲了馬步,蓄勢待發!
只有兩個人,慕容薇身旁的軒轅離,還有他正對面的那個一身低調簡樸的灰衣男子,慕容薇和夜寶剛剛一過來一眼就認出來那是任範,開始母子倆很默契地隻字不提,只當作不認識。
突然,那黑袍人舉着手,開始步步後退,則會兒幾乎是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的手看,慕容薇注意到那雙手,同河邊擺渡的老人一樣,瘦骨嶙峋蒼白地讓她忍不住想起一個詞“九陰白骨爪”!
緩緩地……緩緩地……那之手動了,卻一點兒也不乾脆,而是一點點、一點點地往下放,彷彿故意折騰他們一樣。
衆人早離了凳子,傾身而前,彷彿滿弓的箭,隨時都可能直衝而出。
“慕容薇,你去。”軒轅離卻氣定神閒地命令道。
“我?”慕容薇脫口而出,而與此同時,黑袍人的手狠狠地甩下,一時間所有的人都往前衝,眨眼睛就將整塊玄冰圍得水泄不通了。
“還是我去吧,十三爺,薇薇不懂這玩意。”一旁的銀玲連忙說道,看着好位置都被人佔了,心急不已。
“是啊,十三爺,薇薇是大夫,對這遊戲完全不懂,還是讓銀玲去吧,銀玲經驗足,又老道。”阿寶也急急勸說,慕容薇站着衝軒轅離傻笑,他開什麼玩笑嘛,萬一輸了,她可賠不起。
“第二場全部交給你,就算你替白無殤的,時間塊到了,還不去?”軒轅離冷聲問道,一張冷臉。
“他的婢女都來了,你讓他的婢女去,我跟他沒多大關係!”慕容薇反駁道,這一定是個坑,她纔不往下跳呢!
“本王是命令你,不是在跟你商量!”軒轅離立馬怒吼,沉睡的火山又爆發了。
“好!”慕容薇果斷答應,人家是王爺,人家在命令,她能怎麼樣?反正輸光他的王府也不是她的錯……她轉身大步上前,奈何……奈何……她都還沒到呢,銅鑼聲便響了,時間到!
沒關係,她再轉身,大步走回來,等待競價,出高價是吧,她懂。
夜寶又一下攀上她後背,揉着她的脖頸,低聲,“媽咪,往死裡出!”
慕容薇一愣,不解地道:“什麼叫做‘往死裡出’”?
“就是往高價出,比山高,讓他輸得內褲都不剩!”夜寶狠狠說道,生怕最痛恨兩種人,第一種欺負媽咪的,第二種偷他金子的!
“十五萬兩黃金。”有人先開了口,黑袍人又高舉了手,比劃着一二三,當他比劃到二的時候,軒轅離右側那富商打扮的老頭猛地站了起來,顫手舉起三個手指頭,激動地高喊道:“三……三……三……”
他還未說出來時,慕容薇微笑着衝他比了個四,道:“不好意思,四十萬兩!”
頓時,所有的人全都衝她和夜寶看過來,夜寶得意不已,衝着大家不停點頭,微笑。
而那老頭更是激動了,上前一步逼到慕容薇面前,卻還是豎着三個手指頭,提高聲調,“三……三……老夫是說……三百萬兩!”
慕容薇的笑容頓僵,夜寶雙手一啪,捂住雙眼,從慕容薇背上滑落,低着頭走到了銀玲身後去,再也不想出來丟人現眼了。
價格一下子飆高,頓時全場寂靜,這個價格足以逼退在場三分之一的人,畢竟這賭的是黃金,不是銀子,而真正的大財主有限。
黑袍人高舉着手又開始倒數了,“三……”
只是,還未喊到“二”,便有人開了口,“四百萬兩。”
這一開口不得了,引來了不少人跟價。
“四百五十萬兩。”
“五百!”
“六百!”
“六百五!”
“七百!”
喊到七百,似乎是頂點了,全場有陷入了寂靜。
黑袍人可不等人,倒數道:“三……”
同樣,這一回也沒到“二”,真正的財主開口了,“一千萬。”
他溫良恭儉,一身樸素地低調坐在對面,始終面帶微笑,態度恭遜地看着他們,他是天下第一奴隸主,是唯一一位真正富可敵國的年輕商人,任範。
他話音一落,黑袍人又一次倒數,“三……二……”
“兩千萬!”突然,又來一個大手筆,是個女人,聲如碎玉,隱隱有種堅定的力量,她很認真,她是慕容薇。
不用再猶豫,能讓任範出高價的東西必定不會差到哪裡去。
“三千萬。”任範還是平淡的語氣,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認出慕容薇了,正微笑地看着她。
“四千萬。”慕容薇並不考慮,繼續跟。
“五千萬。”任範再次開價。
這似乎成了他們兩個人的較量,膽量和氣魄,輸贏不在誰先喊停,而在玄冰破開的瞬間。
“六千萬。”慕容薇也淡了聲音,然而,這一回,任範並沒有急着開口,似乎沒有跟下去的打算。
慕容薇下意識轉身朝軒轅離看去,只見他滿頭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