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牢房裡,風夫人雙手雙腳全被鐵鐐銬銬住,見夜寶進來,身體立馬前傾而來,猩紅的雙眸瞪得驚人。
“放了我!我是風祭司,我是巫界至尊!”
“放開我,你擔當對我不敬,我神明女媧會懲罰你的!”
……
她時而憤怒,時而卻又驚恐。
“丫頭呢!瘋丫頭呢?”
“丫頭,你去哪裡了?你發誓要用性命來保護我的!”
“玉兒,我的女兒!我的女兒在哪裡?玉兒,你不要跟娘搶祭司位好不好……”
瘋言瘋語,聽得夜寶眉頭緊了又緊嗎,他終於忍不住,怒吼道,“夠了,你別再裝了!”
說不,立馬揚劍架在風夫人脖子上,冷聲警告,“瘋丫頭在哪裡,再不說的話,老子我現在就毀了你這張臉!”
風夫人立馬鎮靜下來,猩紅的雙眸怯怯看着夜寶,膽怯的搖頭。
“說啊!”夜寶暴怒!
風夫人被嚇得立馬驚叫,“瘋子!瘋子你出來,瘋子,他要殺我,瘋子,你出來呀!”
夜寶握緊的手青筋全浮了出來,他真恨不得一劍就殺了這個瘋女人!
憤怒之後,他卻是滿心的恐懼,如果這個老女人真瘋了,那就意味着他們將永遠都不知道瘋丫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到底去了哪裡!
因爲,那個侍衛都不知道,這滿府的事情,還有誰知道呢?
瘋丫頭那是存在不讓他們知道呀!
此時此刻,她到底怎麼樣了,她到底在什麼地方?
夜寶越想越着急,一劍冷不防刺下,卻還是偏了,就刺在牆壁上,牆壁立馬裂開一道深深的裂縫,足見力道之大!
風夫人驚的目瞪口呆,啞口無語,這種模樣是裝不出來的,她真的瘋了!走火入魔而瘋……
“哐當!”
夜寶的長劍立馬落地,他怔着,許久許久之後卻冷不防地一拳狠狠朝牆壁上打去,打得整堵牆瞬間就給塌了!
怒,滔天的怒意都形容不了他此時此刻的心情,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如此的憤怒!
風玉兒趕到了,見了這情形,驚聲,“夜寶,到底怎麼回事,她知道瘋丫頭去哪裡了嗎?”
夜寶沒有回答,一拳抵在牆壁上,低着頭,清俊的臉陰沉如修羅。
風玉兒焦急上前,怒目看着風夫人,“你知道瘋丫頭去哪裡嗎?”
她都把整個風府找遍了,問遍了,還是找不到瘋丫頭的下落!
她派出了好幾對人馬出去找,可是頭緒全無,線索全無。
瘋丫頭自小就跟在她身旁,幾乎是她走到哪裡她跟到哪裡的,若非跟着她,便是到風夫人這邊來!
她思來想去,這才發現瘋丫頭根本就從來沒有過自己的空間!離開了她,離開了風夫人,誰都不知道她有什麼地方可以去,誰都不知道她以後會做什麼?
“你說呀!你快說呀,你比我還了解她的,你知道她去哪裡嗎?”
風玉兒都快把癡愣的風夫人掐死了,風夫人還是無動於衷,傻了。
她急着都快哭了,卻也無計可施,只得問風夫人。
“別吵了!”
突然,夜寶怒聲,轉頭怒目看來!
風玉兒立馬就呆了,頭一回見到這傢伙如此的憤怒,而且,怒火是衝她而來的!
“你夠了沒有,拜託你用腦子想一想好不好,瘋子根本不是自己願意走的,她一定是被逼的,她一定有苦衷的!”
“你娘是什麼人,若沒有可以威脅她的東西,你娘會這麼信任瘋子,我們會這麼順利?”
“風玉兒,不要那麼天真好不好,動動你的腦子,瘋丫頭一定是有苦衷,她留不了,她不想讓我們知道,所以才走的!”
“老子跟你說白一點,她可能很危險,可能有性命之憂!”
……
面對夜寶的怒吼,風玉兒整個人都給傻了,腦海一片空白,耳邊就衝刺着她聽不懂,或者確切的說是她不願意懂的聲音。
“不可能!”
猛地,她怒吼回去,“她不可能有事的,絕對不可能的!”
“我娘信任她,是以爲她自小就是我娘一手栽培起來的,我娘事情全都交給她去辦的!”
“她走之前還殺了蠱心呢!她一定好好的!你不要亂說!”
風玉兒憤怒了,衝着夜寶吼回去。
她不要相信,她寧願相信瘋丫頭是別捏,是狠心,是不喜歡跟他們告別才走的!
她也不要相信瘋丫頭是帶着傷害走的!
夜寶沒有理睬她,她怒吼着怒吼着,不自覺拉住夜寶的手,“不會的,夜寶,她不會的對不對,她一定還好好的對不對!”
她該怎麼相信,她該怎麼面對!
她一直都在注意呀,一直都在保護呀,她機會是每次都幫瘋丫頭毒吸出來的,她幾乎是每個月都提醒瘋丫頭要小心孃的!
還有呀,瘋丫頭那麼厲害的人,那麼精的人,她自己也會戒備的,她不會那麼傻的呀!
難道她拿自己的性命來換取他們這一切順利嗎?
那丫頭爲什麼要這麼傻,這讓她於心何忍?
夜寶一腔的怒火和不耐煩,顧不上那麼多,狠狠就甩開了風玉兒,“夠了!不要自欺欺人了!去瞧瞧你的逸哥哥吧!你也該醒了!”
他說罷,立馬大步離開。
回府至今,風玉兒根本想都沒有想過顧伶逸,此時更沒有認真去聽夜寶說了什麼。
頹然跌坐在風夫人腳下,忍不住低低哭了起來,“丫頭……嗚嗚……丫頭你回來好不好,丫頭你不會有事的對不對,我都想好了,等事情結束了,我們就不做主僕,我們做姐妹的……丫頭,你在哪裡呀,你回來好不好……”
陰冷昏暗的牢房裡,風玉兒悽悽的哭聲迴響在空蕩蕩的長廊裡,遲遲都沒有散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便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從大典至今她就沒有休息過,女媧廟裡數百座神像,她可是一一跪拜過去的。
然而,她睡得並不深,一驚一乍的,冷不防一顫,徹底驚醒了。
腦袋不僅暈眩還抽痛着,她蹙着眉頭想着之前發生的事情,想着夜寶的憤怒,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氣。
淚珠子分明就打滾在眼眶裡,她還是猛吸鼻子硬是給忍住了,她不能這樣,哭沒有用,迴避也沒有用,不管怎麼樣,她一定要把瘋丫頭找出來,一定要!
她一定要把真相弄清楚!
猛地起身,看了已經沉睡過去的孃親一樣,這是她的親孃呀,如果可以,她是最不想弄到這地步的人,可是……
“娘,玉兒很不孝,但是玉兒沒有對不起你,我給你五天,如果你還不說,就算你瘋了,我也會讓你說出來的。”
她認真說罷,轉身便走,纔到牢門口便見龍飛曜焦急而來。
“玉小姐,你這……你娘又欺負你了?”龍飛曜急急問道。
“夜寶呢?”風玉兒避而不答。
“我正想找你問呢,剛剛侍衛說他醉得一塌糊塗出門了,你知道他去哪裡了嗎?”
龍飛曜連忙問道,見風玉兒眼睛紅彤彤的,臉色蒼白,本想多想,轉念想想還是忍了。
他是來找夜寶要解藥的,事情也算告一段落了,他當然是要按照之前的約定,顧家令和父親他帶走,龍婦人和龍家留着他們處置。
他原本以爲夜寶在牢房裡,這丫頭估計睡了,別說大典至今幾天了,就單單說女媧廟裡的祭拜,歷代多少初入廟的祭司一出廟門就累暈的呀!
這丫頭居然還能撐到現在,瞧那不見血色的小臉,若是平素,他龍大少爺必生歹心,可是那些紈絝都是裝出來的,此時他看着風玉兒都不自覺心疼了。
夜寶那小子到底幹嘛呢,這種時候居然爛醉失蹤!
“爛醉!”風玉兒急了,風家這麼大的動靜根本藏不住,外頭多少雙眼睛盯着他們呢!
那傢伙居然爛醉出門!他找死嗎?
“你等着,我去找他!”她冷聲,立馬要走,誰知才埋下石階便一個釀蹌栽倒下去從數十石階直滾而下!
“玉小姐!”龍飛曜抓都來不及抓住,急急飛掠而下,一把將她抱起。
只見風玉兒早已暈厥,滿頭是血!
“哎!”龍飛曜無奈嘆息,急急抱風玉兒回房叫來大夫。
“小姐這是氣急攻心又連日疲憊,若不好好休息,怕是會氣竭呀!一定要小心!”
大夫十分嚴肅,替風玉兒之血了額頭的血,連忙開藥。
龍飛曜對風府不瞭解,並不放心,只得找來夜寶手下那名侍衛,認真交待,“你派人可信之人守着,找其他大夫瞧瞧,記住,所有的藥物都必須五個大夫全瞧過纔可以用!”
“龍公子放心,我一定照顧我小姐。”侍衛認真道,這是他的本分,是瘋主子交待得清清楚楚的。
“你叫什麼名字?”龍飛曜問道。
“念恩!”侍衛答道,這是瘋主子給他改的名字。
“念恩……好,你家小姐就交給你了,本少爺親自去把那醉鬼揪回來!”龍飛曜認真道,大步出門。
然而,龍飛曜纔剛出大門口呢,便見夜寶醉態蹣跚遠遠而來。
他立馬箭步上前,一把就揪住他的衣領,怒聲,“你還是不是個男的呀!這種時候,你敢醉成這樣!”夜寶這才緩緩擡頭看來,打個酒嗝突然冷冷大笑。
龍飛曜正要大罵,誰知夜寶冷不防一揚手,一道雷電之力頓時橫劈而過,一下子將龍飛曜狠狠震開,震得他口吐鮮血,站都站不起來,他驚了,他剛剛看到了什麼?是雷電嗎?
夜寶也驚了,似乎瞬間清醒,他居然打出雷電之力了。
可是,隨即他有嗤之以鼻地冷笑,一步釀蹌直直給栽倒下去。
他想不通呀,所以他學老鬼一樣喝酒了!
他想不通爲什麼他會那麼傷心,不就是個不錯的丫頭嘛,她這麼做又不是爲了他,爲的是她的玉小姐呀!
他傷心個屁呀,他就是想不通呀,他本該興高采烈催着風玉兒到女媧廟去的,他怎麼就突然覺得沒意思了,怎麼就突然覺得人生什麼樂趣,什麼意義都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