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信你。”
我衝着葉辰燦然一笑,也拿紙巾替他擦了嘴巴,兩人都笑了起來。
然後又一起手牽手上班,彷彿雪梨從來沒有來過一樣。
然而來過了就是來過了,我的心裡留了痕跡,葉辰的心裡同樣也留了痕跡。
我們只是不願面對面提起而已。
到了辦公室以後,我第一件事就是給大美打了電話,讓她到二十六樓來找我。
憋了一夜,我實在需要一個傾訴對象。
而葉辰也給張媽打了電話,問了雪梨的情況。
張媽在電話裡悄悄問葉辰,“橙橙在不在你身邊?”
葉辰眉心微動,“沒在,怎麼了?找橙橙有事情?”
張媽一聽只有葉辰一個人,立刻在電話裡小聲說道,“不,我沒事,我只是想和你單獨說說雪梨,這孩子真的很可憐,昨晚上我一直陪着她睡,半夜裡哭着醒來了好幾次,每一次都喊着你的名字……”
張媽在電話裡哀哀嘆息,“老天爺這是怎麼了?爲什麼非要這麼安排,我看着都心疼的不得了。”
葉辰眉心更緊,薄薄的嘴脣抿成了一條線。
他沉默的看着飄窗外,看了許久,才淡淡說道,“雪梨那邊麻煩你好好照顧她……”
“她說她要走。”張媽立刻說道,“說中午就走。”
“要走?”葉辰身體一動不動,修長的手指尖從玻璃上劃過,體溫在玻璃上留下一道痕跡,“去那裡?”
“回鄉下……”張媽很疼惜的說道,“那孩子也吃了不少苦,要不……你留住她?哪怕讓她住在這裡也好啊。”
昨晚上張媽和雪梨也聊了很多很多,她從雪梨的話裡隱約能聽出來,其實雪梨是想留在A市的,只是怕打擾葉辰的生活。
“……她說她對你其實還……哎,算了,別說這些情啊愛啊的,我只是想,她一個女孩子家住在鄉下那種簡陋的地方挺辛苦的,而且聽她說,她鄉下的阿姨常年酗酒,對她挺不好的,我真是擔心她的安危,你留下她好不好?”
張媽說完話又是一聲嘆息。
葉辰身形還是沒有動。
對雪梨,他現在的感覺很複雜,畢竟是他的初戀,而且他愛了她這麼多年,又經歷了生死,好不容易從她死亡的情緒裡走出來。
如今老天爺忽然宣告,那個他深愛過的女人還活着,他又驚又喜。
尤其是在車庫看到的那一眼,他真的覺得世界上所有的東西都模糊了,他唯一能看到的就是雪梨耳朵上的那對耳墜,熠熠閃光。
說忘記,很難……
可是橙橙也沒錯,是她讓他臉上有了歡暢的笑容,讓他一顆冰冷的心慢慢溫暖,慢慢柔軟……
他們還有孩子……
“怎麼不說話了?”張媽聽不見葉辰的聲音,催促一句,“你倒是說話啊,留還是不留?”
葉辰終於開口,“張媽,我和雪梨畢竟是過去了,如果她能早些出現,我們或許會很幸福,可我現在有了橙橙,我不想傷害橙橙。”
“那你的意思是?”張媽語氣很低,“不管雪梨了?”
“……不,如果她想留下來,我會盡快給她找一份工作,讓她在這個城市裡過上正常的生活,早日找到屬於她的幸福。如果她想走,不願意留下來,那我也不會去挽留她,畢竟是她自己的選擇,我不干涉,因爲……我現在不是她的誰。”
葉辰嘴角一抹淡淡苦澀,魚和熊掌不可兼得,雪梨和橙橙,他只能選一個……
張媽語氣有些失落,“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我問問她的意思。”
張媽掛了電話。
手機裡一陣忙音,葉辰輕輕一嘆,然後轉身,回到座位上開始辦公,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
…………
我和大美一見面,她就馬上湊過來笑着問我,“昨晚七夕節,說,和葉總怎麼過的?他是不是特別浪漫啊?送你什麼禮物了?快秀一下讓我看一看。”
她一上來就是噼裡啪啦一陣猛問,一個個問題像是小錘子一樣砸在我心上。
我很煩躁,坐下呼一口氣,“別提了,糟糕透了……”
大美推過椅子坐在我身邊,皺着眉毛,“怎麼了?七夕節過的不好?不是說要和葉總約會嗎?”
我心裡酸酸的,搖頭,“沒有,發生了一件很詭異的事情,他……他前女友忽然回來了。”
“前女友?”大美顯然很蒙圈,纖長的睫毛一眨一眨的,遲疑道,“那個前女友啊?被他媽拿錢砸跑的那幾個女人嗎?”
“{要是那幾個女人就好了。”我很苦悶,拉了大美的手,一字一句說道,“是雪梨,那個死了的雪梨。”
大美立刻石化般的看着我,沉默半分鐘後,她立刻起身,“完了完了,都說懷孕的女人陽氣會衰弱,容易看到髒東西,我還不信呢,果然在你身上應驗了。”
她拉我起來,“走,跟我走,我認識一個大師,驅鬼的手段十分了得,我帶你找他求一道符去……”
大美以爲我口中的雪梨是鬼魂,也是,任憑是誰聽到這件事情都會覺得詭異吧!
“不是鬼,是真人,當年她沒死……”我鬆開大美的手,然後很疲倦的一屁股坐下,“五年前雪梨沒死,她說車禍死的是她的雙胞胎妹妹……”
大美愕然,一雙眼睛眨巴眨巴,像是聽了什麼國際大新聞一樣,“我去,這……這也太扯,太狗血了吧?”
“誰說不是呢!”我揉着太陽穴,“簡直天上掉大錘,一下砸我頭上的感覺。”
大美很擔心我,趕緊拉住我的手說道,“你把事情仔仔細細說一遍。”
我點頭,然後把雪梨昨晚上說的那些話一字不落的和大美說了一遍。
大美聽後一雙眼睛都直了,久久不能回神,“這也太巧合了吧?簡直能拍一集電視劇了。不過,葉總能肯定她就是真的雪梨嗎?你剛懷孕,忽然就冒出這麼一個女人,萬一有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