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慧怪異地看了觀瀾一眼,見對方完全一派談笑的做派,不覺啞然失笑,心中忖道:這傢伙還真是狡猾得緊!她先前分明不過只是多瞧了兩眼,竟然就被他看出了端倪。這傢伙的眼神如此鬼精,屬貓的吧!
不過她看封清現在確實身體還沒完全復原,便也接受了觀瀾的好意,同意暫時留下來修養幾日。
觀瀾自是將封清安排在了潘慧隔壁的屋子裡住下,並表示若有需要可以隨時前去月華池。
對於觀瀾的用意,潘慧心知肚明,卻也沒有說破,只是任由觀瀾每日帶着封清在拜月教中游逛,她則是安心在房中練習觀瀾教給她的“縮地成寸”術法。
不得不說,這個術法看起來簡單,學起來倒也沒有那麼容易。她足足練習了有五天的時間方纔初步掌握了技巧,可以做到縮地成尺,但是離縮地成寸還遠着呢。
這五日裡,封清每日都會在晚飯之後跑來找她,也不說話,就是默默坐在一旁看她練功,等困了便回房去睡覺,第二日又跟着觀瀾四處走,夜裡繼續來找她。
直到第六日,潘慧感覺自己已將術法基本掌握,剩下的便只有勤加練習以達到精深,這纔出門去找尋觀瀾和封清。
她找到二人時,他們正站在拜月教最高的觀月臺上不知在看些什麼。察覺到潘慧靠近,觀瀾回頭看了她一眼,只淡淡一笑,道:“看來你已經練成了,倒是比我當初還快上幾天。”
潘慧飛身躍上觀月臺,輕飄飄地落在兩人身旁,笑得不置可否。
她可是知道觀瀾只比她年長一歲,可如今觀瀾的修爲早就已經是人仙大成,真要論起修煉速度,她哪裡比得上觀瀾。不過既然對方要謙虛一下,她也犯不着去說破。
封清一見到潘慧出現便立馬湊到師姐身邊,伸手拽住潘慧的衣袖不肯鬆開,雙脣緊緊抿着,一臉的倔強。
潘慧低頭見他這副模樣,心中已經明白了個大概,便問道:“身子可還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封清搖了搖頭,不說話。
潘慧又問道:“那……可要跟我回家?”
封清點了點頭,依然不說話。
潘慧扭頭看向觀瀾,見其眼中有一閃而過的沮喪,便笑了笑,道:“我給了你五天的時間,現在可不是我攔着了,是他自己不願意留下來。你總該尊重他的意願吧!”
觀瀾有一瞬間的泄氣,而後很快調整好心情,笑道:“可需要我派人送你們?”
潘慧眼珠子轉了轉,道:“也好。就送我們到大陸吧!在這海上我還真沒辦法辨別方向。”
她此番第一次出海,若不是運氣好被海浪驅趕到了拜月教附近,當真就要迷失在茫茫大海之中了。現在想來她都覺得自己實在是膽大得緊,沒有任何指向的情況下也敢冒然出海,果然是不知者無畏啊!
觀瀾道:“我還是讓蓋憐送你們吧!其他人,我不是很放心。”
自從前幾天桃溪帶人在潘慧客房前大鬧了一次後,他便明白整個拜月教之中還是有一股勢力不在他掌控之中,而且很明顯桃溪將所有與他關係親密的女子都視爲仇敵,未免這丫頭在背後搗鬼,他還是讓與潘慧熟悉的蓋憐去親自送他們離開比較好。
想到桃溪那個丫頭,他就覺得頭痛不已。原本當初也不過是賞罰長老開的一個玩笑,說是要將其親傳弟子桃溪與他定個娃娃親。他當初分明已經藉着大祭司的口明確拒絕了,可從那以後桃溪便開始以他的未婚妻自命之,鬧得整個拜月教人盡皆知。賞罰長老明顯樂見其成。而他因着羽翼未豐也不能明着駁了賞罰長老的面子,只能由大祭司將這件事情壓了下來,並處罰了桃溪一番。
可有賞罰長老在背後撐腰,桃溪並沒有多少收斂,還時不時的去尋蓋憐的麻煩。賞罰長老每次都以小孩子不懂事爲由敷衍蓋過,使得他沒有辦法追究,也因此讓桃溪在拜月教之中越來越飛揚跋扈起來,這次竟然直接鬧到了潘慧那邊,讓他覺得分外難堪。
也好在潘慧沒有去追究,他也總算是沒有將這件壓根就不存在的親事暴露出來。
潘慧聽了觀瀾的話,忽而就想起來幾日前在她屋外大吵大鬧的那個桃溪,心中頓時明白了他的顧忌。不過她倒也不想去探聽拜月教的秘密,便點頭道:“我先帶他回去收拾東西。一會兒……我到哪兒找你?”
“待會兒還是我和蓋憐去找你們好了。”觀瀾說完又看向封清,遲疑了片刻,方道:“你日後若是想通了,自可回來找我,拜月教的大門隨時爲你敞開。”
他終究還是舍不下封清的三陰絕脈。
他原本想着拜月教心法“月華清影”走的是純陰路子,將封清留在拜月教之中,他還可以幫助這孩子剋制三陰絕脈,只可惜對方不原因,他也無法強求。
對於觀瀾的建議,封清好似充耳不聞一般沒有半點反應,只是固執地拽着潘慧的衣袖。
看到好友如此不給面子的當面挖牆腳,潘慧忍不住仰起頭來翻了一個白眼,倒是對封清的表現很是滿意。她對着觀瀾無聲地咧嘴一笑,拉着封清便離開了觀月臺。
“那我們姐弟倆就在客房等你們了。”
潘慧的聲音合着微風輕飄飄地傳來,帶着幾分笑意。
觀瀾只能嘆了口氣,也離開了觀月臺。
待潘慧帶着封清回到客房的時候,突然發現他們的房門大開着,有人在他們房間裡翻找東西。潘慧敏銳地發現這些人都是幾日前在她房外鬧事的那羣人,桃溪就在其中。
她立馬雙眼一眯,直接就往封清住的那間房裡走去。
她的房間裡本就沒有東西,她此次出來什麼都沒帶,二師叔給的紙鶴她一直收在袖中,而封姿師叔那塊已經破碎成粉末的魂牌,她早已合着骨灰一起裝在了一個陶罐之中。而那個陶罐,她早在六天前便已交給了封清保管。
此時,她需要擔心的便是那個陶罐會不會被這些傢伙給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