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樆回到萬生島時,玉瑤已經在法陣入口處等候,與玉瑤一併的還有芍藥。
池樆歡快地蹦到芍藥背上坐穩,三個非人生靈就這樣慢慢往自己的住處走去。
走了好一會兒,芍藥方纔甕聲甕氣地說道:“那個杜子昂身上有修爲,不弱。”至少讓它不敢挑釁,即便是對方將後背毫無防備的暴露在他面前,他也絕對不敢攻擊。
玉瑤挑眉看了芍藥一眼,頗爲意外:“喲,你竟然能看得出來,看來主人這百年神力灌入你體內還是有用的嘛!相較而言,小梨兒同樣受了主人的百年神力,怎麼除了長個兒,其他什麼都沒長呢?哦,不對,還長了一個小花苞,至於什麼時候才能開花,那就不知道了。”
玉瑤聳着肩搖搖頭,一副對池樆絕望的神情。
池樆扁扁嘴,卻也不能反駁。玉瑤說的全部都是實話,她反駁無能啊!
不過芍藥的話倒是引起了池樆的注意,她疑惑道:“杜哥哥不是丹田受損了麼?怎麼可能還有修爲?沒有聽說過哪個人丹田損毀了還能修煉的啊!”
玉瑤擡手便是一個爆慄落在池樆腦門上。她朝天翻了一記白眼,擲地有聲地蹦出一個字:“笨!”
池樆可憐巴巴地揉着腦門,不敢做聲。倒是芍藥沉聲道:“我總覺得那像是一個障眼法,若是潘姐姐和漠河都沒有看出來,只能說明施下障眼法的那個人修爲比他們高很多,但是島主應該不至於看不出來啊……”
玉瑤撇嘴,右手翹着蘭花指便是一指點上芍藥毛茸茸的腦門,嫌棄道:“你都能看得出來,主人怎麼可能不知道。主人啊……好像在下一盤棋,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麼。她只告訴我們看戲便可,說這潘慧與杜子昂之間的事情,誰也不許插手。你啊,也別在把兒瞎擔心,主人做事自有分寸,更何況,我萬生島最主要的任務可是注意望月海的潮汐變化。”
說完,玉瑤便往前一躍,瞬間化爲原型,下一瞬便消失不見了。
池樆琢磨了好一會兒,覺得師父做事應該不需要她插手,便俯身揉住芍藥脖子,呢喃道:“芍藥,我們去閉關吧!”
既然她現在不能插手,那麼修煉總是可以的吧!她要讓自己修爲變得更厲害,這樣才能在以後幫上潘姐姐他們的忙!
池樆這樣想着。
芍藥打了一個響鼻便託着池樆朝他們閉關的地方奔去,其疾如風。
在池樆離開後不久,潘慧三人便又遇上了一個熟人,只是這位熟人的狀態很是不對勁,以至於他們三人都已經走到他面前,他還愣是沒有反應過來,直到潘慧伸手將人拉住,他才愣愣地轉頭看向他們,呆滯了片刻方纔回過神來。
“師姐……”精神不振的某人有氣無力地叫喚一聲,沒了下文。
潘慧蹙眉,擔憂地問道:“怎麼了?”
封清無精打采地搖搖頭,又點了點頭,對潘慧說道:“師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觀瀾的身份?”
觀瀾的身份?
潘慧先是一愣,隨後又是一驚,趕忙問道:“你去拜月教了?他……他都告訴你了?”
“沒有。”見潘慧沒有否認,封清隨即明白了,當即重重嘆了一口氣,道:“我終於明白你這些年來爲何一直阻止我去找他了,原來他……”
原來他竟然是男的!
封清自從發現真相之後便一直緩不過勁來,就連自己是怎麼離開拜月教的都不記得了。可是即便他不停告訴自己,觀瀾是男的,觀瀾是男的,可拜月教主的映容笑貌還是一直盤桓在他腦海中,出現在他眼前,讓他幾近崩潰。
潘慧和杜子昂對視一眼,杜子昂對她搖搖頭,讓她先不要去刺激封清,她便只能小心翼翼地問道:“你……現在,要去哪裡?”
封清搖搖頭,一臉迷茫。
潘慧繼續問道:“要不然,跟着我和你表哥一道?”
封清現在這個樣子,潘慧着實不放心,雖然說這孩子現在已經將其母封姿傳給他的修爲全部吸收煉化了,但是如此神不守舍的,萬一碰上與長明軒敵對的門派,只怕是凶多吉少。
封清茫然地點點頭,腦子裡面一片混沌,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做什麼。
四人很快進入周國境內,潘慧瞧着封清現在的狀態應該一時半會是好不了了,便找了一家客棧,要了三間房,先且住下,讓杜子昂和封清同住一屋,也方便看顧着。
誰知半夜三更的,潘慧還在修煉之中便聽到外面傳來封清的腳步聲,她收功起身開門一看,沒有看到封清的身影,倒是看到杜子昂站在門口對她指了指一個方向。潘慧會意,趕忙追了上去。
客棧的屋頂上,封清一個人坐着吹風,雙眼望去的方向卻是月亮。
潘慧無聲無息地走到他身旁坐下,也不說話,順着他的目光看着那一輪明月,心中百感交集。
她想,她如果早些將觀瀾的身份告訴封清,會不會就能讓這個孩子不至於被打擊得如此狠。潘慧可以想象,或許是封清覺得自己修爲有成,可以去向他的仙子姐姐提親了這纔去的拜月教,而後便被無情的事實打擊得體無完膚。
“哎……”半晌,封清重重嘆了一口氣,依舊看着月亮,像是在自言自語:“你說,爲什麼那麼完美的人竟然會是個男人?我原以爲我找到了命中註定的天賜,卻沒有想到……”
潘慧尷尬地輕咳一聲,道:“我應該早些告訴你的。”
封清道:“師姐,我沒有怪你,我知道你不告訴我,不過是爲了保護觀瀾。這些年你已經很婉轉地將真相說給我聽了,是我自己腦子沒轉彎,愣是沒有把二十年前那個引發拜月教之戰的純陰男子和觀瀾聯繫起來。我還以爲你一直在暗示我,那個男子是觀瀾的未婚夫,讓我以後對觀瀾好一些。”
潘慧瞬間無語,感覺這孩子的腦子是不是和尋常人不大一樣,怎麼竟然會出現這樣的聯想!
封清仰起頭來,自嘲道:“我還真不是一般的笨啊!你都明着告訴我,那名純陰男子是前任拜月教主的獨子,我竟然還沒想到是觀瀾。哎,也活該我這輩子孤家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