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一襲白衣,長髮隨意披於雙肩,細葉柳眉,雙眉之間,有一股輕靈之氣,雙目猶似那天山池水一樣,清澈。肌膚勝雪,青稚的臉龐上帶着與年齡不予符合的冷漠,全身散發出一股混成天然的清雅高貴氣質,她邁着蓮步緩步而來,金色的陽光恰好落在她身上,在她身上撒落下一層淡淡的光暈,爲她增添了幾分貴氣。
紙鳶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心中一喜,她轉過頭,往身後看去。
她見來人是蘇小小,她立即下跪:“奴婢紙鳶參見王妃。”
浣衣坊的丫鬟見來人是王妃,紛紛下跪,同聲:“奴婢參見王妃。”
丫鬟齊齊下跪,只有喜兒還站着,她站在下跪的丫鬟之間,顯得有些突兀。
待喜兒反應過來,發現她身邊的人都跪着,她趕緊下跪,出聲道“奴婢小月參見王妃。”
“好了,都起身吧。”蘇小小淡淡道。
“謝王妃。”丫鬟起身。
“你是小月是吧?”蘇小小走到喜兒面前,語氣不鹹不淡道。
喜兒見蘇小小詢問起自己,心中一喜,難道王妃要招她爲貼身奴婢?
喜兒這樣想着,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她甚至都能聽到她加快的心跳聲。
她擡起頭,露出一個自以爲大方得體的笑容,用細細的聲音道:“回王妃的話,奴婢正是小月。”
蘇小小看着喜兒的模樣,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這喜兒還真的能裝的,剛纔還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要殺紙鳶,現在又故作一副弱女子的模樣,這種人,蘇小小最厭惡了,人前一套,背後插刀。
喜兒見蘇小小不出聲,她偷偷擡起頭,掃了蘇小小一眼。
誰知,她擡頭就看到蘇小小看着她,那目光如寒冰一樣,喜兒看到那目光,感覺全身好似都被凍住了般,血液凝固,令她失去了知覺。
喜兒心驚,她趕緊將目光從蘇小小身上移開。
移開目光後,她感覺到全身的血液才重新開始流淌,身體也漸漸恢復了知覺。
她回想起剛纔那個眼神,仍會感到心驚,而令她感到害怕的是這王妃的年齡與她不相上下,這目光怎麼會如此凌厲?
蘇小小看到喜兒眼裡露出害怕,她嘴角的冷笑擴大,她冷冷出聲:“剛纔本王妃過來時,看到你對本王妃的丫鬟紙鳶動手?那架勢恨不得要殺了她?”
喜兒本滿懷欣喜的以爲蘇小小是要自己當她的貼身丫鬟,可沒想到,蘇小小竟是來追責的。
蘇小小的話如同給喜兒當頭一盆冷水,將喜兒叫了個透心涼,同時也將喜兒做白日夢的夢給擊碎了。
喜兒連忙搖頭否定:“王妃,您看錯了,我這是跟紙鳶玩遊戲呢。”
“你的意思是本王妃眼瞎了?”蘇小小突然一下子提高聲音。
蘇小小突然提高聲音,這下將原本就心虛的喜兒給嚇得腳都發軟了,險些一個跟頭栽下去跪在地上。
幸好她反應快,及時的穩住了。
她連忙爲自己辯解:“王妃,奴婢不是這意思。”
蘇小小見喜兒還不認錯,眼裡凝結起一層寒霜,她見過不要臉的,可沒見過喜兒這般不要臉的。
若是喜兒立馬下跪給蘇小小認錯,她蘇小小還可以放喜兒一馬,可沒想到這喜兒怎麼都不認錯。
既然這樣的話,那也別怪她蘇小小無情了!
蘇小小眼神冰冷的看着喜兒:“不是這意思?那是什麼意思?你說出來給本王妃聽聽?你若是說得過去,本王妃就饒你不死,你若是說不過去,你的下場想必你自己清楚!”
喜兒聽到這話,瞬間萬念俱滅,只感覺自己的人生都黑暗了。
這王妃擺明了就是找她茬,護紙鳶那個賤人了。
接下來不管她說出什麼理由,王妃可以隨便說這個理由不能說服她,將自己處死!
可若是自己承認錯誤了,那她之前所說的話,豈不是硬生生的打了自己的臉了嗎?
這種事情怎麼能發生在她喜兒的身上!她喜兒不服!
可她若是不承認,又想不出來好的解釋,那她就要死!
一時間,喜兒急的團團轉,額頭上沁出絲絲汗水。
蘇小小冷眼看着喜兒的神色不停的變化。
站在蘇小小身邊的紙鳶見喜兒急的汗水都冒出來了,她於心不忍,撲通一聲跪在蘇小小面前,出聲道:“王妃,剛纔小月的確是在與奴婢玩遊戲。”
喜兒根本沒料到紙鳶會突然爲她求情,一時間愣住了。
“哦是嗎?”蘇小小對於紙鳶突然爲喜兒求情,臉上並未出現驚訝,她只是淡淡的詢問了一聲,好似紙鳶會突然求情是在她預料中一樣。
“是的。”紙鳶點頭。
“既然如此,那是本王妃冤枉了小月了。”蘇小小深看了紙鳶一眼,轉過頭看着喜兒,淡淡出聲:“是本王妃冤枉你了。”
她的聲音極淡,而且根本聽不出其聲音有道歉的意思。
但對於此時的喜兒來說,蘇小小道沒道歉,她根本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她終於逃過了一劫。
她蒼白無色的臉上擠出一個極其難看的微笑看着蘇小小道:“沒事,王妃。”
蘇小小淡淡應答了一聲:“恩,柴房的鑰匙是在你這裡吧?”
“是!是!在我這裡。”喜兒見蘇小小詢問起柴房鑰匙,她趕緊鑰匙拿了出來。
“給我吧。”蘇小小掃了一眼喜兒手裡的鑰匙,將纖細的手張開。
喜兒趕緊手裡的鑰匙放到蘇小小手心裡。
鑰匙到手,蘇小小輕喚了一聲:“紅豆”
站在一邊的紅豆見蘇小小叫自己,她趕緊應了一聲,走到蘇小小身旁。
蘇小小將鑰匙遞給紅豆,並出聲道:“這是柴房鑰匙,你趕緊去救你妹妹吧,我過來時叫廚房那邊熬了點粥,並囑咐好了,你等下給你妹妹喂點粥。”
說完,蘇小小將鑰匙放到紅豆手心裡轉身離去。
紅豆知道一天多未進食,是需要先喝米粥的,她根本沒想到蘇小小會考慮得如此周全,連粥都叫廚房那邊給她妹妹準備好了。
“奴婢紅豆謝謝王妃。”
霎時,眼淚瀰漫了整個眼眶,她極力忍耐着要奪眶而出的淚水,將手心裡的鑰匙緊握,下跪,對着蘇小小離開的背影重重磕了三個頭。
跪在地上的紙鳶見蘇小小離開,並未叫自己起身,知道蘇小小生氣了,她也不作聲,靜靜的跪在地上。
喜兒見蘇小小離開,鬆了一口氣,她擡起手臂,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沁出的細細汗水。
她總算是逃過了一劫。
紅豆磕完三個頭,起身,她見紙鳶還在地上跪着,她走上前去,出聲道:“紙鳶姐你跪着幹什麼?你趕緊起來,隨我去將我妹妹給救出來。”
紙鳶擡起頭,看着紅豆道:“王妃沒叫我起身,我不起。”
離開的蘇小小聽到紙鳶的話,她停在步伐:“可以起來了。”
說完,繼續往前走去。
紙鳶聽到這話,身子一顫,她起身,回過頭往身後看去,她想看蘇小小,誰知蘇小小早已經走得沒影子了。
紙鳶沒看到蘇小小,心裡閃過一抹失落。
她收回眸光,轉過頭看着身邊的紅豆道:“走吧。”
紅豆點頭。
兩人拿着柴房的鑰匙將柴房打開,打開柴房門後,發現裡面的小玉已經昏迷不醒了,紙鳶探了一下鼻息,發現還有氣,紙鳶趕緊將小玉抱出柴房,叫紅豆去廚房拿粥,她則抱着小玉回紅豆住的房間。
紙鳶剛將小玉放下,紅豆就端着粥回來了,紙鳶叫紅豆給小玉喂粥,她去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