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坐在江陵夜的懷裡,閉着眼睛,聞着他身上傳來的男子特有的氣息,和淡淡的香味,不由心曠神怡。
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多好。但願路沒有盡頭,時間能爲她靜止,地老天荒,直到永遠。
可惜,剛剛走到赤離月夕交界處,江陵夜一勒繮繩,馬兒長嘶一聲,前蹄揚起,隨即就停住了。
江陵夜翻身下馬,把手中包袱扔在地上,看着她:“你,下來。”
“爺?”江浸月迷迷瞪瞪的,看着他。
“本王希望你,能記住自己的本分。”江陵夜看看她,臉上不帶一絲表情,淡淡說道。
如五雷轟頂,又似萬箭穿心。江浸月的夢,忽然間醒了。她只是他的屬下,不是麼?又怎麼可妄想,他會愛上她?
翻身下馬,眸子直直的看着他,有幽怨,有憐惜。
“夫人的容貌,已經被毀了,爺還會如往昔那般待她麼?”冷冷的問出口,她不相信,一個男子,會完全不在乎一個女人的容貌。
世上有多少男人,爲了她這絕世的容貌,而一擲千金。又有多少男子,甘願爲她失去性命?萬千繁華,在她眼中,不過是一抹煙雲。唯獨在意的,就是一個人。可是他,心中眼中,又何曾有她絲毫?
就算他在意的女子,毀了容貌,她依然比不上對方的分毫?
這讓她,又怎麼甘心?
“月兒容貌被毀,想必浸月心中必是舒暢異常吧?”江陵夜的眸子裡,有寒光射出。她的心思,他又如何不知?
當他看見月兒被她打扮的如此醜陋時,就已經明白,她的心中,是希望月兒變醜的吧?
江浸月臉色頓時煞白,雙膝跪地,美目含淚:“浸月愚笨,不懂爺的意思。”
“哼!”江陵夜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轉過身,背對着她:“本王今生,只月兒一個王妃是也。她是花家庶女也好,是月夕公主也罷。美若天仙也好,醜如羅剎也好,本王只認準她一人!其他人,入不得本王的眼中,亦走不進本王的心中。”
說完,繮繩一拋,朝馬屁股上猛拍一掌,馬兒受驚,長嘶一聲,撒開蹄兒,朝遠處跑去。然後,他大步的朝遠處走去,看都不看一眼匍匐於地上的江浸月。
“爺——”江浸月貝齒咬緊下脣,硬生生的把要出口的話兒,咽回肚子裡。一抹怨毒之色,滿布她的眸子。
爲什麼,這究竟是爲什麼?
這就是命麼?可惜,她江浸月,從來不相信的就是命!
愣了愣,彎腰撿起地上包袱。穿好。看着江陵夜遠處的背影,一抹詭異的笑容,扭曲了她那絕美的容顏。
王爺,你既然對我如此絕情,我又怎麼會乖乖的聽話?如果,我把你的身份,公佈於衆,想
必感興趣的人,一定會很多吧?
如若月清揚得知,君家堡是他所挑的,還會如此這般的對待他嗎?
還有血殺餘孽,不也在到處查找他們的仇人麼?
只是不知,耶律休哥這個笨蛋,怎麼會把君家堡之仇,攬到自個兒身上去的。別人看不出來,她還看不出來麼?赤離和月夕,全部被江陵蕭江陵夜哥倆給算計了!
七王爺,逍遙王,你不讓我好過,不曾給過我一絲憐惜,我又何必如此爲你賣命?
脣角掛着一絲笑,快快的換上了赤離士兵的服裝,朝赤離軍營走去。還沒到軍營了,遠遠的就聞到一股糊味兒,還有縷縷青煙,從營地裡飄起。走進了一看,只見營地上一片狼藉,營帳上東倒西歪,到處都被燒的破破爛爛。士兵們亂哄哄的,端着臉盆杯子救火呢。
還沒看仔細了,只見從軍營裡衝出一個士兵,看樣子是個小隊長,衝着她劈頭蓋臉的罵道:“這老半天的,死哪去了?我們軍營被月夕人給偷襲了,真他媽的!你還不趕快去幫忙?”
罵完,還不解氣,擡腳就在她的屁股上踢了一腳。
江浸月被他踢了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爬起來,剛想還回去,只見他一邊罵罵咧咧的,一邊繼續指揮人馬收拾東西。
江浸月揉揉被他踢的生疼的屁股,一邊在心中暗暗的把那小隊長的祖宗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一個士兵走過來,同情的看着她:“新來的吧?速度快點吧。”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江浸月問道。
“唉,還不是盧思語,帶着一對人馬,大天白日的,居然衝進軍營放火,放完火就跑了。耶律大將軍大發雷霆,正在處罰人呢。剛纔他也被甩了兩鞭子,估計氣沒地兒撒了。”
“哦哦,那趕快吧。”江浸月一聽,還囉嗦什麼?衝着對方感激一笑,就加入了幹活兒的行列。正忙着呢,就看到江陵夜,滿臉黑灰,扛着一些兵器,跟在隊伍後面,朝城裡走去。
看見她,江陵夜兩眼茫然,似乎根本就沒有看到她,只是轉過頭,如行屍走肉般的,繼續扛着兵器。
快進城門時,遠遠的看見旗杆上,捆着兩個人。烈日暴曬下,兩個人都是耷拉着腦袋,長髮披散着,隨風飄揚。看不出來兩人是死是活。
江陵夜眸子一冷。耶律休哥這樣做,真不是英雄所爲。
壓低嗓音,把頭伸向前面的士兵:“哎,老兄,不知旗杆上捆着的兩個人,死了沒?”
“死?哪有那麼容易就讓她們給死了。耶律大將軍說過,他就要把她們整的不死不活,如果在三日後,還沒有人出面,大將軍就會把她們賞給三軍。嘖嘖到時候,不知兄弟們能不能撈着嚐嚐鮮。”
那個士兵一邊說,一邊
淫笑着,看得出來,他很期待。
江陵夜假裝害怕,說道:“你想死?兄弟聽說,其中有一個,可是公主!”
“呸!公主?她以前是公主,現在是誰家的公主?將來耶律大將軍當了皇上,她就什麼也不是。”
那個士兵不屑道,回過頭,看看他:“新來的?”
“可不是麼。小的本來是城裡做豆腐的,前些日子被人給抓來,唉,就當了兵了。”江陵夜一副窩囊樣兒。
“豆腐倌兒?嘻嘻,就知道你們這些沒見識的,膽兒小,成不了事。得,你叫什麼名字?”那士兵輕蔑一笑,然後又拍着胸脯,一副我罩着你的樣子,問道。
“在下白三。家中本來還有兩個哥哥,都夭折了。我爹孃,只剩我一根獨苗兒。唉,萬一我再有個三長兩短的,老白家就絕後了。”
“行軍打仗,你得機靈點兒,以後跟我混。”那士兵得意一笑。
被拿着鞭子的副將看見了,一鞭子甩了過來:“你們兩個,磨磨蹭蹭,幹什麼?還不快點,當心你們的狗命!”
江陵夜一縮脖子,加快了腳步,看都不看那個被一鞭子抽的鬼哭狼嚎的士兵。
路過城門時,他悄悄擡起頭看了一眼,只見維娜的眼睛還勉強睜着,嘴角有鮮血流出。而花明玉,臉色慘白,雙目緊閉。一身紅衣,已然破破爛爛。
不行,看來得抓緊行動了。花明玉一向嬌生慣養,還不如維娜來的潑辣些。如果再這樣下去,他不知道,她們倆的小命,還能不能得以保存。
“快點快點,你們都給老子快點!”副將揮舞着鞭子,大聲嘶吼道。
兵士們加快了速度,朝前走着。正在這時,只見從城裡衝出一隊士兵,幾十個人,圍着中間騎着馬的一個漢子。江陵夜一看,那人不是耶律休哥又是誰?
“末將哥哈德參見大將軍。”揮舞鞭子的副將,立刻收斂起張牙舞爪的姿勢,單膝跪地,恭敬道。
“起來吧。”耶律休哥傲慢的點點頭,看了一眼旗杆:“哥哈德,這兩個妞兒,怎麼樣了?”
“回大將軍的話,維娜還好些,那位紅衣姑娘,怕是不撐了,已經昏了過去。”
“哦?千金小姐就是不一樣!也罷,這個妞兒 ,性格潑辣,頗合本將軍的胃口。把她們放下來,維娜送去後廳,至於那位姑娘嘛,讓婢女們給她好好洗洗,今晚本將軍就去一親芳澤……哈哈哈哈……”
耶律休哥狂妄的大笑道,副將連忙說道:“是,小的現在就去放她們下來。”
江陵夜腳步一滯,那副將隨即一鞭子抽向了他的後背:“看什麼看,還不快走?”
聽着風聲,江陵夜卻沒有躲,硬生生的接了這一鞭子。後背上,頓時火辣辣的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