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濛濛的天空終於降下雨點,這雨彷彿一直在空氣中醞釀,才下的這般恰到好處。
石靜穿着單薄的衣衫,微風吹起,一陣瑟瑟的寒。她縮緊身體,以一個扭曲的姿勢保護自己。
白祁軒俯下身,朝石靜伸出一隻手,“回家吧。”
石靜的嗚咽漸漸變爲失聲痛哭,不管她怎麼強忍,還是錐心的難受。
白祁軒的一句話似乎直擊她內心深處,雖然只有短短的三個字,卻格外的潸然。
“回家吧。”見石靜沒有動靜,白祁軒用雙手做雨傘,撐在她頭上。
雨簾很密,落在臉上冰冰涼涼的,恰好可以緩解暑熱。
石靜起身,突然踉蹌了一下。白祁軒眼疾手快,攬住了她的腰。
他將她打橫抱起,慢慢的在雨中行走。儘管細雨遮眼,他的動作還是放到最慢。
進屋後,兩人已經溼透。白祁軒顧不上自己,拿來浴巾給石靜擦頭髮。
“去洗個熱水澡吧,免得着涼。”白祁軒的聲音淡淡的,隱隱透着心疼。
石靜點頭,走了幾步後,又回過頭,“那你怎麼辦?”
“我沒關係,你去吧。”白祁軒微笑,催促石靜去衛生間。
趁着石靜洗澡的功夫,他胡亂的擦擦頭髮,便在廚房忙活起來。
冰箱裡剩的食材不多,他簡單的燉了個湯。這燉湯的手藝還是照顧石靜時學會的,離開後他再也沒做過。
“阿嚏……“白祁軒趕忙背過身,用手捂着摳鼻。
石靜從衛生間出來,聽到噴嚏聲後,道:“你也去洗個澡吧。”
“我不洗了,沒有衣服可以換。這湯就快好了,你再等會兒。”
“你上次落了一件T恤,我給你收起來了。”石靜走進房間,將白祁軒忘記帶走的衣服拿了出來。
不知怎地,他心頭一暖。
雖然只是一個極其微小的細節,卻也是他回憶裡的一部分。
“那我去洗澡,你看着點兒。”
“嗯。”石靜點頭,在沙發上坐下。
白祁軒出來時,桌子上整整齊齊的放着兩碗湯。石靜坐在一側,應該是在等他。
兩人相對而坐,誰也沒先開口說話。
半晌過後,白祁軒實在忍不住,“你的手腕怎麼傷了?”
“哦。”石靜尷尬的錯開目光,“不小心刮到了,沒什麼大問題。”
“我幫你處理一下吧。”說着,白祁軒徑自起身,準確的找到了藥箱的位置。
他輕車熟路,甚至比石靜還要熟悉這裡的一事一物。
“把手給我。”白祁軒拿着棉棒,小心翼翼的蘸上消毒酒精。
石靜沒動,他便直接將她的手拿過來,“你要是疼的話就跟我說。”
白祁軒的動作很輕,不像一個男人該有的力度。應該是怕她疼,所以格外的控制。
酒精的味道不大好聞,石靜微微蹙眉,白祁軒將她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忙移開了棉棒,“是不是弄疼你了?”
“沒有。”石靜搖頭,眼中泛着星星點點的淚光。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在白慕寒身上得不到的關懷和愛護,統統在白祁軒身上找到了。雖然這是一種替代和填補,卻也讓她內心感觸良多。
傷口處理好之後,白祁軒呆坐幾秒,起身整理藥箱。
他放藥箱的時候背對着石靜,聲音一如平常,“我走了,好好照顧自己。”
“嗯。”石靜沒有動,也沒有說任何一句挽留的話。
白祁軒知道,他不應該再作逗留。有時候無謂的掙扎纔是對自己的殘忍,明明心中知道沒有希望,又何必有所期待。
他開門的手僵持了兩秒,快速開門而去。
石靜一個人窩在沙發上,剛纔的一幕幕如走馬燈般浮現而過。只是他思念的人,卻不在思念他。
白慕寒獨自一人站在書房的陽臺上,稀鬆的星光映着他的側臉,折射而出的不是光彩,而是一縷悲傷。
唐曉晨推門進來,見白慕寒手裡拿着酒杯,便知道他心情不好。
雖然白慕寒跟她說沒有關係,讓她不要擔心。但石靜鬧出這樣大的動靜,她怎麼能不擔心,
她雖然想不到一向驕傲的石靜竟會用這樣的恐嚇手段,可換位思考一下,若不是思念到了極點,誰願意用這樣卑劣的手法,想必這件事也給白慕寒造成了不小的衝擊。
“我可以進來嗎?”唐曉晨試探性的開口。
白慕寒回神,從陽臺上進來,將酒杯放在桌上,“笨蛋,進來陪我聊聊天。”
“好。”唐曉晨剛走近,白慕寒伸手拉住她的一隻手,輕輕一帶,把她帶入懷中。
她坐在白慕寒腿上,微微擡頭看他,“你很難受嗎?”
“倒不是難受,只是沒想到小靜會這樣做。在我心中,她一直是個很要強的人。我總有一種錯覺,她走到今天這一步,很大程度上是因爲我。”
最刺激他的不是石靜傷害自己,而是石靜一次又一次的放低姿態,苦苦哀求。也許是他看不了這樣的石靜,纔會無法接受。
“你也說是錯覺了,這就代表,一切都不是你的錯。石靜她太執拗,除非她自己看清,要不然沒人能勸得動她。”唐曉晨話音剛落,忽又想起什麼,“公司的事情你想好怎麼解決了嗎,我聽阿進說王董事難爲你了。”
“在家裡就不要討論公司的事情了,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白慕寒雙手抱着她,她半依白慕寒懷中,強烈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
唐曉晨稍微動了一下身體,忽然感覺到屁股底下有什麼東西在咯着她。
“再動,我就要在這裡把你吃了。”白慕寒湊近,在她耳邊低語。灼熱的氣息噴在脖梗處,引起一陣顫慄。
不管親近多少次,她依舊那麼敏感。就像一個半熟的蘋果,酸酸甜甜的感覺恰到好處。
“我……”唐曉晨剛要說話,白慕寒突然將她放在書桌上。
桌上的東西灑落了一些,撞出不輕不重的聲音。
“我們回房間吧。”唐曉晨羞怯的扭頭,不敢與白慕寒對視。
白慕寒雙手撐着書桌,高大的身軀將她僅僅覆蓋,“可我想在這裡家裡的每一處都留下我們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