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霽光浮瓦碧參差)

煮好的粥宓瑾先嚐了一口,感覺還不錯。讓人裝好了就準備送到御書房去。御膳房的人見皇后一走,個個都大吐一口氣。

趕到御書房的門口時卻硬生生被兩個侍衛攔住,不讓宓瑾進去,“皇上有命任何人都不可進入!”宓瑾瞧了瞧身上的素衣,笑了笑。也是,她穿成這樣,誰會知道她是皇后娘娘。

“大膽,皇后娘娘你們也敢攔!”如意皺眉,不滿的在一旁訓斥道。

二人一聽先是一愣,相互對視一眼,隨後單膝下跪捧手道:“請皇后娘娘恕罪,卑職不知是娘娘大駕,只是,皇上說過任何人都不得入內,請娘娘別再爲難卑職了。”其中一個面露難色道,分明的寫着我們也沒辦法。

宓瑾淡笑,“無妨,本也無要緊事,就勞煩二位將這粥爲皇上和各位大臣送進去罷!”

“謝皇后娘娘體恤!”侍衛仍然屈膝跪在地上。如意送粥上前,兩人接過了之後才站起來。宓瑾轉身打算離去,陳前從裡面出來叫住了她:“娘娘且慢!”

宓瑾回過頭,輕笑:“公公何事?”

陳前恭維地走了下來,“奴才給娘娘行禮。皇上說,既然娘娘已經將早膳送來了就親自送進去一同用膳罷!”

“皇上與衆位大臣的事情談妥了?”其實她料到會受到阻攔,也沒打算進去,卻被宇文瑜晨發現了。還是說從她一來宇文瑜晨就知道了。

一進去才發現委實冒失了,大家都用怪異的目光盯着突然進來的宓瑾,瞧見有外人在,宓瑾很給面子的給宇文瑜晨行了一個宮禮:“臣妾參見皇上。”

“羽兒來了!”

宓瑾微微一笑。

其餘三人也都認得宓瑾,紛紛離座過來向宓瑾行禮:“臣參見皇后娘娘!”看見他們有下跪的趨勢,宓瑾上前扶住一位年長的大臣,大概是年過半百了。何況人家一整夜都沒閤眼休息,怎麼好讓他們下跪行禮。放在現代,一個稱得上是爺爺級地人給她下跪,豈不是要折她的壽。

“各位大人都免禮罷,是本宮來得唐突,打擾了皇上與各位大人。本宮聽說皇上與各位大人徹夜談議,想必還沒有用膳,本宮就自作主張給各位送早膳的。”宓瑾淡淡地笑着。宓瑾明顯的感覺到她扶住的這位爺爺身體一顫,有點受寵若驚。

“臣等何其幸運,竟能得到皇后娘娘的垂愛,臣在此謝過皇后娘娘。”爺爺畢恭畢敬道。心想這皇后娘娘倒是端莊賢惠,只是今日地穿着確實是不符合宮裡的規矩,但看着皇帝都沒說話,他也就裝作沒看見了。只是這素衣被皇后這麼一穿,倒是看着賞心悅目。

“大人嚴重了,你們也先別忙了,趁熱吃罷。”宓瑾小心翼翼的將粥端出來,用器皿一一盛好,送到他們面前,眼神在和宇文瑜晨交接時,發現他黑着臉,其餘的三位也用詫異和難以置信的眼神盯着宓瑾。

宓瑾因着對宮裡這樣那樣的束縛陌生不明白他們這樣的態度是爲何。細想後才瞬間明白過來,在現代這種事是在正常不過了,可是她是在古代,意味全變了,有違君臣之禮。也難怪宇文瑜晨會冷着臉了,而且憑他的佔有慾她做這樣的事也是容不下的。

“羽兒真是費心了,你貴爲皇后,就不知道讓宮裡的人送來嗎,還親自過

來,也不知道讓自己多休息一會兒。”宇文瑜晨地聲音傳過來,魅惑的眼神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宓瑾,剛纔一張黑臉呈現的滿是戲謔。這女人膽子倒是大,御書房從未有妃子進來過。倒是讓她破了例。她來的時候就有人通知了他,他只是想看看,在侍衛的阻攔下她要如何?!出乎意料,她居然沒有想要進來的意思。覺着有意思,便讓陳前出去傳話。

宓瑾垂下頭,沒有說話。她也不想回答他什麼。就算是面對着大臣,她還是沒有接着宇文瑜晨的話說下去,突然看見御案上的幾張紙上,上面一些彎彎曲曲的線構成的地圖,還有一張貌似是兵陣圖的。

宇文瑜晨注意到了宓瑾的目光所到之處,莫非她對着兵家的事也知曉,一臉正經地問道:“難道羽兒對這些感興趣?不知你有什麼看法?”

宓瑾才發現宇文瑜晨在和她說話,淡淡地說,“看法倒是沒有!”近旁的一位大臣冷哼了一聲,宓瑾接着說,“臣妾也只是好奇,最近有戰事嗎?”我拾起一張仔細看看又輕輕放下,凝目認真的看着他。

“嗯。”宇文瑜晨低嘆一聲,一手放在御案上,隨意不失優雅:“沐國已經威脅到我國,朕派兵討伐了他們,收了他們幾座城池,現在我們正在研究是否該繼續進攻,可是剛纔沐國遣人來說他們願意停戰,並且會讓沐國的公主來和親,與我國結盟。”

宓瑾詫異,宇文瑜晨居然會對她講這國家大事,都是後宮是不能參政的,可是,要和親,又會給宇文瑜晨添新寵了。

“羽兒,在想什麼?”宇文瑜晨沉悶的聲音換回了宓瑾的神,“朕也只想問問你對進軍作戰有何看法,你認爲怎麼樣的一支軍隊會勝利?”

“我?”宓瑾一愣,不明白地環視四周,食指指着自己,隨後尷尬地放下。

宇文瑜晨笑意不明地點點頭,白皙的臉頰上隱忍着笑意:“朕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臣的榮幸,請娘娘賜教!”其中一個大臣長滿了絡腮鬍子,他雖是恭敬的言語,語氣卻不是那麼和善,更可以說是不屑,說完就側過頭不再看宓瑾,絲毫不顧宓瑾是皇后。皇后又如何,終究是女子,朝堂上的政事合適輪到一個女人來插嘴了!對於皇帝的做法很是不理解!

宓瑾在想,這位臣子倒是有氣魄了,即使他是宇文瑜晨的寵臣也沒有必要在她的面前示威呀,心裡燃起一股惡作劇的念頭,就想和他對着幹,看他猖狂的!心裡有覺得有些委屈,長這麼大了,還沒有人給過她臉色看,都這樣了宇文瑜晨也沒有說半句阻止的話,穩如泰山地坐在那兒,很是悠閒的樣子。可能也就是因爲她是一個女人,所以對她來參政格外的討厭,都認爲女人是繡花枕頭,這朝堂上的事不應該讓女人來參與。

“臣妾不才!”那大臣一聽撇撇嘴,宓瑾又接着說:“不過對這些也有所耳聞,倒是願意說出來讓各位大人指點。”

話一出,本想看看宇文瑜晨是何情況,可是她看見卻是宇文瑜晨滿意中帶着疑惑的眼神。他不信她!心裡總覺得怪怪的,堵得慌!把心一橫,不管他們事後怎麼想,現在她不能丟了面子。

偉人孫子的大作可是在哪兒都通用的,絕對的精妙絕。抱歉了,孫子大人,借用一下你的智慧成果了。

宓瑾腦中浮現出《孫子兵法》:“臣妾認爲,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經之以五事,校之以計,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將,五曰法。道者,令民於上同意,可與之死,可與之生,而不畏危也;天者,陰陽、寒暑、時制也;地者,遠近、險易、廣狹、死生也;將者,智、信、仁、勇、嚴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凡此五者,將莫不聞,知之者勝,不知之者不勝。故校之以計,而索其情,曰:主孰有道?將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衆孰強?士卒孰練?賞罰孰明?吾以此知勝負矣。將聽吾計,用之必勝,留之;將不聽吾計,用之必敗,去之。計利以聽,乃爲之勢,以佐其外。勢者,因利而制權也。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利而誘之,亂而取之,實而備之,強而避之,怒而撓之,卑而驕之,佚而勞之,親而離之,攻其無備,出其不意。此兵家之勝,不可先傳也。夫未戰而廟算勝者,得算多也;未戰而廟算不勝者,得算少也。多算勝,少算不勝,而況於無算乎!吾以此觀之,勝負見矣。”

內容有些遺忘,好在沒有完全忘記。隨之望向那幾個男人時,個個眼裡放着金光,宇文瑜晨黑如幽潭的雙眸充滿了讚賞之光與之相隨的還有一些複雜的神色,她懶得去研究,要怎麼想就怎麼想吧,無所謂了。

宇文瑜晨心裡疑惑,一個相府小姐爲何會對兵家的事情分析得如此透徹,就連兵部的人或者常年作戰的將軍將才都無法有這樣的領悟!臉上多了一絲凝重,突然覺得還好這女人不是在別國。既然如此,更是留不得!

“請娘娘恕臣愚昧,不識娘娘的真才實,娘娘此乃真知灼見,娘娘的教誨精闢而且意味深重,微臣佩服,想娘娘一女子竟對兵事有如此獨到的見解,剛纔微臣多有無禮之處,還望娘娘見諒。”才一會兒工夫,對宓瑾很是不屑的大臣已跪在地上認錯,就像一個等待審判的罪人,黑黝黝的眸子滿是悔意和愧疚,恨不得自己沒有發過言。

稍微覺得有些可惜,可惜皇后只是女子,若是男兒身,定能爲翎國謀得更多的福利!丞相那個老東西竟然對女兒如此培養!不過,諒他也不敢有這樣的膽量,教育女兒如此的東西。只是娘娘這樣的智慧埋藏在深宮確實是翎國的不幸!

“大人哪有無禮之處了,本宮怎麼不知,大人快快請起。”既然人家已經道歉,她又何須計較,否則倒是她小氣,配不上這頂后冠。

他不似剛纔那有刺的模樣,或許之前對她的無禮也是因爲宇文瑜晨對她輕易講出了國事心裡頗有不滿地排斥她,怕她是紅顏禍水,他也不失爲一個忠臣,處處爲國家着想,忠心一片的大臣讓宓瑾心生敬意。

此刻,宇文瑜晨的俊顏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轉目看向一位年輕的臣子,威嚴的開口:“秦將軍剛纔可有認真品味皇后的話,何爲將之道?”

“娘娘的見解果真稱得上一針見血,微臣受益匪淺!”一個俊朗的美男子起身弓腰捧手答道,還時不時將灼熱的目光移到宓瑾的身上,這種眼神之曖昧,熱烈,是一個看熟人的眼神,莫非是慕容纖羽的舊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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